盐叔想挡住他的手,可那小子太手太快了,直接越过了盐叔,奔向小小洛的额头。盐叔和盐婶开始脑补小小落惨叫一声,大哭的样子。可等了一会,哭声没传过来,却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花花,好看。”
盐叔盐婶一看,不仅笑出了猪叫声。小落仔细一看,额头皱出了三道黑线。原来小小落头上扎了不下20个小辫。每个小辫上都系上颜色不同的破布角。五个姐姐直接把小小落当成了洋娃娃,不知道从哪里搜集了新的旧的做衣服或鞋子剩下的边角料。也不管好看不好看,一股脑扎带小小落的头发上。小落自小头发极好,乌黑发亮,小落妈给剪了几次后,在姐姐们的强烈要求下,就留起来了,没想到,成了她们展示手艺的地方。
盐叔的儿子抓的是小落头顶的辫子,可能前面是不满四岁的五姐扎的吧,很松散,这一抓,直接把一块挺鲜艳的布条抓过去了。拿在手里把玩着。
盐叔盐婶笑够了,盐婶晃着儿子拿布条的手问到:“小武,妹妹好看吗?”
小武摇摇头,“妹妹好小,小武高。”
“小武,可不能说妹妹不好看,以后要给你当媳妇儿呢?”盐叔逗弄着小武说。
小落又是满头黑线,这都啥事?几句话就把终身大事定了?关键两个当事人还不自知。
没想到小武这个小屁孩手舞足蹈起来:“妹妹是媳妇儿,妹妹是媳妇儿。”
这时小落妈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盐叔盐婶赶紧打招呼:“孩子接回来了?”
“把小的接过来了。”盐婶说到。
“大的怎么没来?”
“大丫头7岁了,马上上学了,让他奶奶爷爷看着就行。这小子不会走路的时候,还能带。自从会走路了,就到处乱跑乱窜,爷爷奶奶带不了了。”盐婶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女儿,叫欣文,老二就是手里抱着的这个,叫欣武。比女儿小五岁。
“7岁就上学了?太小了吧!”小落妈说。
“是周岁,虚8岁了。对了,明天是小武生日,你让孩子们都过来热闹热闹。”盐婶又捏了捏小小落的鼻子。
“巧了,今天是小六的生日。”小落妈从盐叔手里接过小小落说。
“这么巧,两个人就差一天,小武比小六正好大一岁呀。要不,就今晚一起给这两个娃过个生日。”盐婶建议。
“那敢情好,小六沾光了。我那五个闺女从来没给他们过过生日。小的时候还能缝个兜兜就当过了,大了就啥也没有了。这不,小六带的这个就是我缝的,用她大姐的旧衣服改的。”
“哟,针线真好,就是布料太旧,可惜了这针线活。我这次回家,正好用攒下的布票买了几块布,有一块想给小武做兜兜的,两尺多呢,小武自己用不了。我不会针线活,本来想在城里找找机器匝匝,也没找到会剪的。就把布带过来了,正发愁找谁做呢,看你的手艺这么好,就麻烦嫂子帮忙做一个吧。剩下的布头也做不了啥,你就凑付着给小落再做一个小兜兜。”
“那怎么好意思呀,布料现在这么难买。”那时候,人们穿的衣服大多数是自己种的棉花,自己织的布,叫本地布。质地比较硬,但很耐磨。买的比较软的斜纹布、的确良、绸缎等,必须要有布票,农村人布票是通过棉花或者棉花纺的棉线换的。折合一下,把棉线做成本地布要3倍的数量,才能换到1倍的布票。大家都觉得不划算,偶尔换一点,是为了应急用,但不会大批量去换。
但城里和镇上的工作人员每月都有一些粮票和布票,所以,他们可以买到质地相对优良的布匹。
“你要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做呢?”盐婶反问道。
“好吧!我拿根绳子测测小武的尺寸。”小落妈放下小落,从屋里拿了一根破布绳,测了测小武的腰围、脖围、上身长度。盐婶从屋里拿出布。小落妈一看,眼睛都冒星星了,是一块很难买到的红色绸缎,上面还绣着零星小花。盐婶又从里面拿出一块摸起来很软的白色棉绸料子递给小落妈:“这块做里子。”
“我们小六跟着沾光了。”小落妈有点激动,眼里都冒出泪光了。
“是我们小武沾光了,这么好的手艺,连城里的缝纫机都做不到。”
“大妹子,放心,我马上回屋去做,晚上这俩娃就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