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婶把一个刻着一道杠的蛋糕递给小落妈,让她试着喂一下小小落,另一个直接给了小武,小武接过来,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小落妈用勺子挖了一点送到小小洛的嘴里,通常,没有吃过饭的小孩,对第一次吃饭还是有一些排斥的,小洛妈觉得未必能喂得下去,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小小落不仅一口吃了,嘴里还一个劲地说:“要要…”
“这孩子,天生就是个吃货呀。”小落妈有点吃惊。
“姐姐喂过妹妹鸡蛋的。”五姐突然抬头说。
三姐赶紧用手捂住小五的嘴,“小孩子,胡说个啥!”
“我没胡说,就是吃过!”五姐被捂着嘴,用怪怪的声音说。
“三妮子,快放开小五,看她的脸都涨红了。兰,怎么回事?”小落妈转头看向大姐。
“你到地里干活的时候,小六经常饿得直哭,我们就把母鸡刚下的蛋掏出来煮给她吃,吃不完的,就分给小五吃了。”大姐低着头,踩了一脚小五,小声说。
“怪不得这一阵鸡蛋越来越少,敢情你们这几个死妮子跟我抢食?”小落爸狠狠地盯着这几个偷蛋贼。鸡蛋本来是他平时的酒肴,这一阵子,他以为鸡下的少,不得不减少了炒鸡蛋的次数,没想到……
“大哥,大嫂,我能说几句吗?”盐叔有点看不下去了,在他们家里,大人宁可不吃,也要给孩子吃。可从小洛爸的话语中,他听出不一样的滋味,这么小的一群孩子要省下好东西给大人吃?这有点太不合清理了吧!“你们真是养了几个好女儿,知道疼妹妹了。大哥,你就是一个有福气的,6个女儿,多少人想都想不来。我知道,农村重男轻女,无非就觉得传宗接代。可是,扪心想想,能传多少代?三代能记得自己的就不错了,还指望十代二十代?那时候恐怕自己的坟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孩子跟我们都是缘分,大人身体长足了,少吃点没事,可孩子正在长身体,一定要吃饱呀。你看小六,豆芽菜似的,多亏姐姐们喂她点东西,否则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大哥,这个事情就别计较了。我这边还有单位分的几十斤鸡蛋,也吃不完,一会你带回去一些。”
“这这怎么好意思?”小落爸被说的一会青脸一会红脸,后来听到要拿回一些鸡蛋,总算脸色恢复正常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不一直都住着你们的房子吗?我给大叔也拿了些东西,回头给他送过去。”
本来要拔剑弩张的一件事,就这样被盐叔化解了。
大姐和其他几个妹妹都长舒了口气,继续埋头吃饭,生日就在相对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两年过去了。自从有了长期饭票,小小落的个子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身上的肉也逐渐多起来,脸色也越来越好。小武反而速度慢下来,加上农村风吹日晒,皮肤越来越黑。用农村一句话就是越来越瓷实了,身体倒是比刚来的时候健康了不少。
盐婶对小小落比小武还要好,真的是当半个女儿养了。每次做衣服,有小武的,必然有小小落的。小武也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两个小孩每天吃一样的饭,衣服也差不多,个头也逐渐在接近中,经常被村里人当成龙凤胎。
盐叔、盐婶还有爷爷依然在搞他们的试验田,已经实验出玉米和小麦的种子,特别玉米,收成足足提了三成。附近村里的人都来买他们试验田的种子。今年的目标是实验出优良的大豆种子。有了任务傍身,他们在实验田的时间远远大于在家的时间。而小洛一家,在农忙时也腾出手来照顾两个孩子,四个姐姐都可以搭把手了,就是五姐,也能捡一些落在地里的庄稼,可以帮忙做农活了。小落妈又怀了孩子,这次非常重视。农村人相信5岁以下孩子可以预测性别,小洛妈就问两个小不点,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结果异口同声说是弟弟。小洛一家就更坚信是男孩,做事格外小心,自然也没精力照顾他们。
两个小孩一天在家里自然不放心,盐婶就把他们带到了实验田,那边有一间小屋子,可以把孩子放在里面。
吃过中午饭,盐婶哄两个娃哄睡了以后,帮他们盖上小毛巾被。又轻轻地拍了拍,就回到了实验田,跟盐叔和爷爷一起忙活起庄稼的事情。
睡了一会,小小落率先先醒了,她瞪着眼睛,四下看了看,用小手揉了揉鼻子和眼睛。哼哼了几声,看到没人进来,翻身想爬起来,结果把毛巾被卷起来了,小武也给惊醒了。小武先扯着嗓子啊了几声,看到根本没人搭理,便把毛巾被扯到一边,自己先跳下床,穿上小布鞋。小小落也跟着下来,穿上鞋子,和小武一起到外面扒拉了起土来。
这时,几只蚂蚱蹦过来,俩娃就开始逮蚂蚱。蚂蚱是青色有翅膀的,俩娃一扑,没有扑到。蚂蚱直接飞到实验田上面一条通往山里的小路上。俩娃一前一后,迈着小短腿,赶紧追上去,蚂蚱在路上瞪着大眼睛,像是蔑视地看着他们。小武不乐意了,朝后面小小落摆摆手,让她别动,自己蹑手蹑脚过去,两个小手一按,还是让蚂蚱飞了。俩娃来了兴趣,又快速追上去,大有追不上就不放手的架势。
俩娃追着追着,就来到了山里。那时候的山,是真的山清水秀,路少,树多、水多、花多。一会,他们看到有一个大大的山泉,旁边是条小溪流,水清澈见底,水下的青石上还飘着绿色的水草。偶尔有几条鱼在水里游过。还有水蜻蜓飘来飘去。
孩子没有不喜欢水的,俩娃也一样,一看到水,蚂蚱什么立马跑到脑后了,先对着清泉就是一顿狂喝。然后撸了撸裤腿(其实都穿的短裤)。跑到小河里,开始玩水,抓鱼,抓水蜻蜓……
玩着玩着,俩娃发现靠山根的地方有很多黑泥,于是,又开始玩起了泥巴。一会用泥巴圈个圈子当房子,里面捏些圆球或者方球当凳子。一会又捏一些小人打架……玩着玩着,太阳就慢慢地躲起来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俩娃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在水里洗了洗手,穿着水洗了一样的裤子和肚兜,拖拉着完全湿了的鞋子,准备回去。可是一到了路上,才发现不是原来过来的路了,完全不知道怎么走,俩娃转了几圈也没转出去,又累又饿,小小落直接一屁股做到地下,哇哇地大哭起来,小武也想哭,可想到妈妈总跟他说,自己是男孩,不能轻易哭,要看好妹妹之类的话,只好把要哭的声音压回去,小手给小小落擦了擦说:“妹妹不哭,哥哥护着呢。”这一擦不要紧,原本没洗掉的泥,擦到了小小落的脸上,直接成了个大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