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徐寒生看着微微震荡的水面心底一沉,虽知晓地下阵法无人可破,但对于试图打炼虚阵注意的人却很在意。
“你究竟要做什么?”
奚暮自然是不能回答徐寒生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石门越来越近了。
“道友留步。”
奚暮无视这带着蛊惑的声音,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可是炼虚台,四周铺设南明离火,任何妖邪触之立时灰飞烟灭。”
奚暮轻轻地朝声音处憋了一眼,并不搭理他。
那人:“……”
现在的修仙者都这么难搞么?
“你本是魂魄之体,再进十尺必死无疑。”
奚暮往前走了十一尺,而后扭头看向声音出处,又面无表情的回头。
那人:“……”
感觉心灵受到了暴击。
越是靠近石门,奚暮的心反而越平静。
感受到前方炙烤灵魂的灼热,奚暮将朝暮收起,握住玄冰丝,催动灵力缓缓向前。
这一步,迈的极慢。
玄冰丝只能算是半灵器,但它出名的却不是杀伤力,而是防御力,尤其是在应对火属性攻击的时候。
便是可纳入天火之列的五大火种,都对其毫无办法。
是以在针对某方面来说,玄冰丝的珍稀程度,实则不下于朝暮。
灼热的温度被隔绝在奚暮周身之外,但也仅限此。
南明离火毕竟是天火,玄冰丝能做到护住奚暮一人,已是不错了。
暗处那人似是无处不在,见奚暮毫发无伤顿时啧啧生奇,话语间的轻佻不似被关在炼虚阵的妖魔,倒像是住在此处一般。
见奚暮不好唬,也不装了,好奇的道:“小丫头要找什么?这炼虚阵我熟,你告诉我我帮你找?”
再往前,奚暮见到了炼虚台的真面目。
蕴含巨大能量的八卦大阵铺设在地面,地面缝隙中隐隐有能量溢出,以八卦阵为中心,铺天盖地的压制力想四周蔓延,看似毫软绵无力,却蕴含杀机。
奚暮踏下最后一阶台阶,并未贸然尝试踏上炼虚台。
她遵循心底的召唤朝对面看去,石门上的符文散发着浅浅的光辉,灼热的温度便是相隔甚远都能觉察到。
奚暮握着玄冰丝的手不可觉察的抖了起来。
“南方离宫……”八门遁甲,景门属火,旺于夏,相于春,困于秋,死于冬。
如今正值初夏,景门与南明离火相加,尸骨困与其中,与灵魂紧密相连,对奚暮的影响不可为不大,可她等不到冬日。
炼虚阵以八卦大阵为基,南明离火为辅,困无数妖魔,将自己的尸骨存于景门之中,不知是莫家人恨毒了她,还是归一那老东西睚眦必报。
不过原因是什么都无所谓,她好生活着,总不会让他们好过就是了。
奚暮想了想从锦囊里把舍利拿了出来,修仙者分为道修和佛修,虽不是一途,但也是殊途同归,且舍利镇妖魔净心境,乃佛修至宝,在炼虚阵内威力也是不减分毫。
小鱼儿竟破了幻阵!
莫南州看着龟裂的水纹心底大骇!
小鱼儿周身泛着黑白相交的光辉,原本就不稳的水纹瞬间被碾碎,莫南州被两种不可共存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待那股撼天动地的气势退却,再睁眼却是之前分辨不出真假的水却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飘荡的白雾。
这雾气与糜子林时遇到的有些相似,却又不相似。
莫南州能明确的感觉到,这雾气中含着淡淡的邪佞之气,若有若无,可就是这样,才更令人担忧。
“小鱼儿?!小鱼儿?!”
被白雾阻挡,莫南州看不见小鱼儿的现状,可开了口才发现,在这雾气中,压根传不出声响。
莫南州咬牙朝小鱼儿的方向走去,好在脚下看不见的浓雾里是路,而不是什么不知名的深渊。
在幻阵破的一瞬间,徐寒生便感觉到了。
云朝江堰一瞬间水波动荡,徐寒生便知,幻阵被破了。
徐寒生面上凝重,地下炼虚阵镇压了不是多少妖魔,放出去一个都足以对明月城的百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怎么回事?”发觉动静的徐淮衣出现在徐寒生身前,颦眉问。
徐寒生快速解释了一遍,“现在奚月姑娘,小鱼儿和南州都在下面。”
换言之,他也不知道是谁破了幻阵。
徐淮衣点了点头:“只是第一层,暂时不碍事。”
徐寒生抿了抿唇,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淮衣看着水面,似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去看看。”
说罢人便消失在了徐寒生面前。
炼虚阵内,奚暮已经到了景门前。
她将舍利拿在手中,任由光辉遮盖整个魂魄,强忍着不适抬步走进景门。
“小丫头,帮我把消魂带出来!”
进入门的前一秒,她听到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急切的说着,轻佻的声音里竟带上了几分哀求。
过了景门,奚暮整个人都站不稳跌倒在地上,舍利也被吐了出来,原本因为披风而凝实的魂魄淡的几乎瞧不出来模样,只能分辨出大概的人形。
模糊的指骨死死地攥着玄冰丝,丝毫不敢放松。
景门内,南明离火之威更甚。
奚暮缓了几秒才站起来,迷糊的身影在披风的作用下渐渐凝实。
门内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白,空中飘荡着各种规格的箱子,看起来诡异又和谐。
奚暮伸出手,眼中泛着莹润的光辉,一个不大的箱子缓缓落入她手心。
奚暮手掌一阵瑟缩,箱子不重,在她手中却似有千金。
箱子上的符文灼热了奚暮的手指。
“叮铃铃~”
微不可闻的声响自空中传来,奚暮将目光从箱子上移开,就见一个银铃手环飞了过来。
手环似有灵,落在奚暮眼前,似乎在和她对视。
“叮~”
奚暮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将箱子收进锦囊。
被奚暮无视,手环又响了一声,围着奚暮开始转圈,试图引起注意。
奚暮捡起舍利,不适感让她手臂抖了抖。
见奚暮转身要走,手环的声响更急促了,奚暮竟从中听出了无尽的悲凉。
奚暮停住,将舍利往前送了送。
手环不解其意,却是凑近了些。
奚暮见手环不受影响,顿了顿道:“你听话些,我带你出去。”
既不是极恶之物,带你出去又何妨。
手环闻言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奚暮的披风,这才听话的被收进锦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