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鲛，又叫永昼灯，灯身由鲛人皮所制，非元婴境不可破，灯骨则是鲛人骨，同样坚不可摧，内置海上珍宝，当世也仅有三颗的鲛珠，可破迷障，亮夜色，下坠的清心铃可净心魔，定心神。
如今流传下来的夜鲛，仅此一盏。
这下不仅是莫南州羡慕，就连徐寒生都面露艳羡。
心说奚月姑娘当真是大手笔，短短一日，便拿出两件，足以震惊修仙界的宝贝来，不，是三件，可谓财大气粗。
在夜鲛的映照下，比月河分流的情形一览无余，因为阴阳鱼的回归，黑气似乎更加的凝实了。
那黑气似乎很忌惮夜鲛，看似气势汹汹的翻滚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双方对峙中。
莫南州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奈何他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看了看提着夜鲛的奚月，问：“打不打？”
莫南州就属于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动脑子一类。
奚月盯着水面一会，将夜鲛怼到莫南州手里，拿出一瓶桃花醉开封。
清甜的酒香飘荡出来充斥在空气中。
“小孩子家家一天到晚不要总想着打架，出来聊聊天哇，姐姐请你喝酒~”
莫南州：“……”
徐寒生：“……”
这诡异的人贩子的口吻……
行叭，你高兴就好，大不了谈不成再打。
河面动荡起来，荡出了点点波纹，看得出来水里的妖灵似乎动摇了。
奚月再接再厉：“这是晏平城的桃花醉，入口清甜香醇，还有明月城的朝夕，喝一口能回味一晚上的那一种，想不想喝啊？姐姐也没喝过呢，有机会跟姐姐一起去喝哇~”
河面波纹动荡的更厉害了。
很好，是个酒鬼无疑了。
奚月将桃花醉凑在唇边喝了一口，叹慰道：“这些冤魂的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私行刑罚已经触犯了帝国律法，更遑论不知害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此事原委府衙今日已经上报皇室，最迟五天判决便能下来。”
听了奚月的话，河面上方的黑气滚动的更加厉害了，似是在嘶吼着什么，不甘愤怒的情绪即便没有直接触碰，三人都能感觉得到。
徐寒生可不觉得这些怨气这么好骗，即便皇室插手，可那几个村子足足数千人，参与此事的数不胜数，即便强制他们遵循律法，之前的种种，必然不会再追究了。
法不责众。
这也是那些人敢如此行事的原因。
他知晓，旁的自然也知晓。
莫南州见黑气不甘的滚动，开口道：“我们会将你们的尸首打捞出来让你们入土为安，若是能轮回的，便不要再留恋了。”
生死轮回都不是外力可操控的，亡灵的去处，自有各自的造化。
一般来说，执念不深或消除，便可入轮回。
莫南州的话似乎惹怒了那黑气，原本蠢蠢欲动的黑气化作一道道长鞭朝莫南州抽了过来。
莫南州闪避，手里的夜鲛随着闪动，清脆的铃声响起，使人精神一振。
“喂喂喂，我说什么了你们就开始动手？！”
一侧的徐寒生也没能幸免。
奚月见状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瞧着发怒的黑气道：“你们活着的时候懦弱，死了也这般窝囊，冤有头债有主，实在恨，报仇去啊。”
清冷的眸子里三分可怜七分讥讽，唇角浅浅挑起，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最戳痛处。
黑气似是有理智的，至少听得懂话，见奚月这般说道她们，全都调转枪头，一股脑的涌向奚月。
“小心！”
将桃花醉扔进左手，右手中的朝暮打了个旋，握着剑身挡在了身前。
周身白光乍现，黑气不能寸进分毫。
奚月瞧着气急败坏的黑气，接着道：“莫不是出不去这比月河，便是入糜子林作妖，也是小鱼儿的功劳。”
当然出不去，她们的尸骨沉淀在比月河中，受鱼虫啃食，河水浸泡，灵魂早被束缚其中。
徐寒生去衙门打听村子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消息，便是那几个村子附近的比月河分流中，无缘无故溺死的村民也有数十了，后来再无人靠近比月河，才算止住了这场闹剧。
黑气沾了人命，自然是凶恶。
“你们拉村民入水是为报仇，这无可厚非，可路过糜子林的人又有何罪过？诱导妖灵为虐，还觉得自己很机智是不是？”
在莫南州和徐寒生惊悚的眼神中，奚月将左手中的桃花醉丢进了比月河中，手指敲了敲朝暮，很自然的和那些黑气讲道理：
“活着受罪可比死了一了百了更让人绝望，杀了人你们造了杀孽，为这样的人不入轮回怎么想都很吃亏啊，不如这样，我放你们离开比月河去寻仇，心情不好就入梦吓他们，看他们一日一日的受着折磨却无能为力，又舍不得死，这样心惊胆战一辈子，还你们的命，可好？”
和朝暮抗衡的黑气顿了顿，不知道为啥，忽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和一瞬间的死亡相比，一辈子的生不如死似乎听着更狠一些。
徐寒生闻言似乎觉得这个交易不妥，毕竟没有保障，谁知道这些冤魂出了糜子林会做些什么。
“奚月姑娘……”
奚月回头看着他，原就清冷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别样的情绪：“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做了孽，迟早要还。”
徐寒生住了嘴。
修仙之人最信奉因果，奚月净化了这些冤魂，冤魂去做什么，都是全了他们的因果，旁人也不会沾上半分。
如奚月所说，迟早要还。
等黑气沉静下来，奚月收了朝暮，从锦囊里掏出一个镂空的圆球吊坠，球中心一颗金色的舍利闪烁着盈润的光泽。
莫南州看着度化舍利面上毫无波澜。
他已经习惯了奚月的大手笔，看到什么都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奚月晃了晃手里的度化舍利，道：“不过你们得发誓，不可伤人性命，否则立刻魂飞魄散。”
黑气对奚月手里的度化舍利非常垂涎，恨不得夺过来藏起来，但朝暮的威力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扭动着似乎在商议什么，最后终是达成了共识。
奚月很满意黑气的识时务，她掏出一本配套的经书扔给莫南州，抬了抬下巴：“念。”
莫南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