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殷被念秋强喂了几日山参乌鸡汤,身体已是恢复如初,甚至还比原先胖了些许,长公主也已知晓此前沉殷给她喝的是解毒的汤药,便赏了一堆的首饰布料及一千两银票给她。
念秋见了也是十分的高兴,她对沉殷说道:“长公主殿下的心思最是难猜,此番却这般大赏姑娘,想来是对姑娘青眼相看!”
沉殷却是兴致并不十分高,她让念秋将首饰衣服收好,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念秋,再给院中几位婢女奴仆也都赏了些银子。
念秋每月的月钱才二两银子,她家中父母皆已无,还有个亲弟借住在叔伯家,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却在做着杂工,有了这笔银子,他们可以在上京城偏远处买个小院,再送弟弟去学堂进学。
此时她看着手上的银票,跪下恭谨地磕了个头道:“谢姑娘。“
沉殷将她扶起,说道:“在这府中,我说起来不过是同你们一般服侍贵人的罢了,你却将我当成了半个主子,事事替我着想,应是我谢你才对。”
念秋听后有些动容,侧头擦了擦眼角,说道:“能遇到姑娘这样的主子,是我的荣幸!”
晚间,沉殷在房中用过膳后,念秋站在她身后有些吞吐,她深吸了口气,说道:“姑娘,老夫人想见您。”
沉殷听后略微有些吃惊,毕竟她来了这么长时日,这位徐老夫人从未召见过她,她心知念秋必是府中某人的人,却不想竟是徐老夫人的。
“知道了,那便走吧。”
念秋领着她到了徐老夫人居住的祥延阁,老夫人正在阁中的佛堂里做晚课,木鱼的空灵声阵阵传来,沉殷站在徐老夫人的身后,见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手中棒槌不停。
一刻钟后,徐老夫人才缓缓起身,沉殷跪下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徐老夫人甚是亲和,她将沉殷扶起,笑着看着她说道:“果真是个好孩子。”
她牵着沉殷的手,坐到了屋内的罗汉床边,笑着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遍,说道:“瑛儿果真是好眼光。”
沉殷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姬瑛竟这么快将两人的关系告知了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就如同个普通关心孙儿的阿婆般,同她说着姬瑛孩时捣乱的趣事。
沉殷听到趣处便也忍不住轻笑,想不到他小时候竟这般可爱。
不知不觉间,徐老夫人竟拉着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徐老夫人握住她的双手,轻拍着她的手背,说道:“不觉间竟这么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瑛儿是个可怜的孩子...虽说现在性子有些冷,但却是个会疼人的...平日里你多担待些他...”
沉殷嗯了一声,便同徐老夫人告了别,说下回要是老夫人想找人说话,便让念秋同她说。
待沉殷走后,徐老夫人跪拜在蒲团上,心中默念道:菩萨保佑!
隔日沉殷醒来,听到院中有些喧闹,打开房门出去,便见念秋有些兴奋地上前说道:“姑娘,一会魏国的使者便进城了,
听说他们送了个世间稀罕的玩意儿给陛下,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院中的一众婢女都期待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沉殷今日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但她不想拂了他们的兴致,便点了点头。
朱雀街上早已人声鼎沸,围观的人数甚至比那日长乐公主进城时有过之而不及,他们大声谈论猜测着魏国即将贡献的宝物。
不一会,便见一队人高马大的队伍整齐地前行着,他们手中举着玄武旗,目不斜视,神色凛然,队伍中间是一辆被几名奴隶拉着滚动的两人高笼车,只是车身裹着黑布,只能听到里面发出的低低的嘶吼声。
沉殷站在人群前方,眼皮直跳,她死死盯着眼前经过的笼车,有种预感呼之而出。
此时一阵风吹来,将黑布的一角吹起,一双铜铃般的巨眼在暗中发着青色的光,它似乎也发现了沉殷,变得有些躁动,嘶吼声有些变大。
“呀!那是什么?”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只巨狼!”
“不是狼!是只老虎吧?”
人群发出激烈的争论声。
沉殷此时却是有些难以置信,笼中关着的竟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异兽,可看起来似乎又有些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呢?她皱紧了眉头。
队伍继续朝前行进着,缓缓进了宫门。
太极殿内,巨笼被魏国的士兵搬至殿中,使臣站在一旁,对着殿上龙椅上坐着的李彻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说道:“见过楚皇陛下!”
李彻示意免礼,也有些好奇地看着殿下的巨笼,问道:“笼中是何物?”
魏国使臣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令属下将四周包住的黑布扯下。
“啊!这是什么?”
“什么啊?看起来有些恐怖!”
...
殿内众人小声议论着。
只见笼中关着的动物如同虎豹一般大,一身黑色的皮毛中夹杂着黄色的斑点,身上的毛发如一根根的尖刺挺立着,眼中泛着贪婪,嗤着牙,利爪挥舞着,似欲将殿中的众人撕碎。
姬瑛沉着脸看着笼中之物,若有所思。
使臣看着楚皇一脸的惊叹不已,有些得意地说道:“此为麒麟兽,多年前我皇不经意间得之,此兽可长至两人高,刀剑不入,一爪可将人毙命,兽齿能将普通的刀剑咬断,是以用玄铁造笼困之!”
他环顾一周,见殿中众人一副瞠目结舌,甚是满意,便继续说道:“眼前这只只是麒麟兽幼兽,为母兽同其他兽类杂交而生。”
众人一听眼前这竟还只是杂交而生的小兽而已,更有些不可思议。
“我皇为祝贺燕楚二国结成百年之好,特令臣将此物献给陛下,只愿三国永世相存!”
李彻听后,神色有些阴沉,殿上的大臣们也这才反应过来魏国的目的。
他们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啊!楚燕二国结成同盟,魏国根本不怕,他们手上有了麒麟兽这武器,任你们这盾有多厚,也不怕刺不穿!
好一个司马小儿!
李彻有些动怒,但两国相交,不杀来使,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更不能当场发作。
他稳定了心神,说道:“替我谢魏皇,届时朕必有重礼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