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夜色很好,即使是行走在一片树林下,也能看清摇曳着的黑黢黢的影子和深深浅浅的草丛。
越走越靠近山村,脚下可见的不再是荒芜的小花小草,有蜿蜒的小道小径通往四面八方。
一行人边走边聊,倒不觉得困顿,许是走远了,说起大雨和欢主的瓜葛更无所顾惮。
“夫君,你说是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还是欢主欢喜大雨多一点?”楚东婉和姜西朗并排走,她的脑袋侧向他,神情八卦,笑吟吟的,说话时一蹦一跳,有好几次装作不经意磨蹭到了他的胳膊肘时,便像偷了蜜吃的小熊捂着嘴巴嘿嘿笑。
姜西朗停住了脚步,眼睫低垂,白嫩的脸颊骤然腾起两片红晕,月光下显得甚是扭捏:“你再说一遍?”
“你觉得是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还是欢主欢喜大雨多一点呢?我觉得该是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楚东婉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顺便再补充自己的观点,“你看哦,毕竟看大雨那为了欢主的架势,怕是豁出命都不怕。”
姜西朗抿了抿唇,定色道:“不是这一句。”
嗯?
啊!!!
刚才一时口快,好像喊了他一句“夫君”?
想起先前日子她都是“喂喂喂”喂习惯了,一没留神,就把心里话叫出来了,而且这次还是真心实意的,没掺杂半点虚情假意的投好。
“嗯?”姜西朗看着女子扭扭捏捏地扣着指甲,猛然抬起头瞄了一眼他,又心虚地立刻将头低下去,半撒娇半是诱哄:“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叫我‘夫君’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想再听听,你就再叫一次嘛。”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于习武之人而言,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尽收耳膜。
在前面开路的晏七听了这话,像见鬼了般猛地回头看了看自家主子,这还是他平时老成持重不苟言笑的主子吗?!
见鬼了!
注意到他的诧异,姜西朗一记眼神扫射过去——赶紧麻利地滚远点!
没错,是他的主子没错,没被鬼上身,是他春天来了,不过一个正常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罢了。
晏七“嗖”地一下,滚远了,而后又“嗖”地一下,把跟在后面毫不知情的燕语和香饽饽一手拎一个,滚远了。
楚东婉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攥紧了手指,眼睛一闭,声如蚊蝇:“夫君。”
“什么?我没听清?”
楚东婉睁开眼,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戏谑,哪里还不明白他是想听她多叫几句“夫君”。
旁边没有其他人在场,她一鼓作气,索性没皮没脸地叫唤起来:“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却是叫得姜西朗浑身发烫,像在热锅里煮了又煮,他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好了好了,可以了。”
恰好此时一片云朵飘过,遮住了皎洁的月光,视线是一片黑暗,听觉放大,两人的呼吸喘气声、心跳声混杂在一起,暧昧涌动。
明明是他起的头,先撩拨的;偏偏亦是他结的尾,先害臊的。
真是……有点傻乎乎的。
明明也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此刻她就是甚是欢喜,喜欢他。
不一会儿,云朵跑开了,银光乍现,月亮姑娘露出娇容,月光倾泻而下,刚好,一缕光芒透过枝叶稀疏的树木投射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辉,恍若置身仙境,神仙眷侣要乘风而去。
两人的呼吸缠绕,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目光撞到了一起,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快速分开了距离。
“他们走远了,我们还是快点跟上吧!”楚东婉健步如飞,如有恶狗在撵。
姜西朗拍了拍胸膛平复心情,看着前面的女子同手同脚奔跑的样子,那种笨拙的可爱使得他快要按捺不住对她的欢喜,他好像,又喜欢她多一点了。
他大步流星,一下子就追上了她,说道:“我也觉得该是男子欢喜女子多一点。”
楚东婉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回答刚才所问的——大雨欢喜欢主多一点,还是欢主欢喜大雨多一点?
聊回这个,楚东婉又提起了兴致:“何以见得?”
她想让他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例子,好让她也来揣测一下他对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