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流到前两刻。
晏七说:“主子,少夫人好像坚持不住了!要去……”
“救她吗?”三个字还没有说完,扭头看向姜西朗的位置,只感觉“呼”地一阵风吹过,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唯剩风中传来的声音吩咐道“东边那群小喽啰,你去收拾他们。”
晏七从石头上一跃而下,啧啧嘴:“嘴上说要给人教训尝尝,等人真遇到危险,其实去救得比谁都快,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镜头再转东边草丛,还在眼巴巴望风等候着捡漏网之鱼的劫匪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
阿呆拢了拢衣襟,犹犹豫豫地问出口:“大哥,刚才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惨叫声?你说大哥大能打败他们吗?”
头领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还用说吗!肯定是大哥大把他们打得惨叫连连!”
阿呆再问:“那我们要上去看看吗?万一他们不从这条路逃,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
头领举头望了望四周遍布的野草,守株还真不一定能待到兔,说道:“那上前去看看。”
这时,草丛的对面传来“小爷来也!”一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是哪方小爷,就感觉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接着,他们的胸膛被飞来的连环脚踹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个个痛得倒在地上捂着痉挛的身体蜷缩成煮熟虾的形状。
晏七拍了拍手掌,好似对他们动手是多不值得一提,脏了他的手一样,他神情倨傲地看着他们,嗤笑一声:“就这点功夫,也好意思学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头领咳出了一口血,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他,说道:“原来是你,我们兄弟和你是有什么仇,你非要设计我们去打劫你们?是把我们当猴耍,很有意思吗?我们当劫匪也是有尊严的!要杀便杀吧!”
头领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样。
晏七冷哼了声,说:“你们当劫匪的,打不过别人有什么好委屈的?都是在道上混的,什么时候打人还需要理由了?亏我还以为你们有两下子,谁知道竟是看走了眼!就你们这功夫,今天不是被我灭了,明天也会是被别人杀了。”
大家听了这话,都哼哼唧唧地不说话。
赢者口出不逊是应当的,输家出言不逊只会被打得更惨。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作为输的那一方没资格反驳。
等晏七将他们全部抓回破草屋,正好姜西朗、楚东婉和楚甄也回来了。
头领看到他们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心中大骇,伸长了脖子望了望他们的身后,没有发现大哥大的身影。
难道大哥大被杀了?还是打不过逃跑了?连大哥大都拿他们没办法,看来他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早知道就该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吞,说什么也不该侥幸找他们报仇。
头领懊悔啊,泪眼汪汪地看了看身边同样一脸惨象的兄弟们,只能来世再和他们做兄弟了!
楚东婉看着面前这几张熟面孔,背着手踱着步,在他们面前走来又走去,最后她掏出那只断手撩起头领的下巴,说道:“看来今天上午还是把你们打得还是不够惨啊,还有胆量找帮手来报仇?哦,对了,你看这只手怎么样?”
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断手,眉开眼笑口气寻常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头领一阵恶心,咽了咽口水,拼命压下胃里想要喷涌而出酸水,声音颤抖地道:“大哥大……被你们杀死了?”
楚东婉嘴角弯弯,故意用一个阴森的声音恐吓道:“死了,死得碎碎的,全身尸骨还剩这只手,你们要不要?新鲜出炉,还热乎乎的呢。”
劫匪们惊恐地看着她,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仿佛化身为夺命的阴差,下一瞬就要就要对他们下死手了。
“饶命啊,女侠,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们一命吧。”
楚东婉看了看姜西朗,问:“人是你手下抓的,可以任由我处置吗?”
姜西朗点点头:“可以。”
楚东婉环抱着双手,对着劫匪们努了努下巴,说:“那你们求我啊,万一……”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们齐齐噗通跪地,磕头的动作整齐划一,“求你了!”的声音如雷贯耳,可见求生欲甚烈,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干这事。
楚东婉看他们如此没骨气,也没了捉弄的心思,说道:“起来吧,我不杀你们就是了。”
劫匪们刚一喜,劫后余生的笑容刚上扬,下一瞬就听她说——
“晏七,最近很多贵族子弟不是到处抓贼剿匪吗?正好,我看他们相较于被杀,还是很愿意被抓的。”
劫匪们一听,傻了眼,笑容登时就垮了下去。
“嗯?看来是我猜错了,你们比较中意被杀。”
一听又要被杀,劫匪们赶紧表决心,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
“快抓我吧,我就想被抓起来!”
“谁也别跟我抢,我不想当劫匪好多年,趁这机会,就抓起来改造吧。”
“抓我抓我!”
头领一脸心塞地看着一个个叫喊着人把自己抓起来的兄弟,眼泪模糊了双眼,心里也下起了滂沱大雨,就像被人抽干了力气跌坐到地上,喃喃道:“没望了,复仇没望了,想我堂堂前黑风寨寨主,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可怜,可恨,可悲,我太惨了!呜呜呜……从此以后,江湖再无我们的传说了。”
阿呆看着大哥如此惨样,一时不忍,安慰道:“大哥,江湖本来就没有我们的传说,别难过了,起码还保住了命呢。”
头领一听,哭得更惨了。
晏七连夜将劫匪们送回北城,折腾了这一场,大家也累了,各自洗洗睡了。
楚东婉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
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究竟忘记了什么,把身上的毯子往头上一盖:“不想了,睡觉!”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