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楚东婉被这一掌拍得差点儿吐血,恼怒地回头看始作俑者——大雨,双眼如淬了两团火,说:“我说想杀谁了吗?拜托搞清楚再出手好吧!”
无缘无故受这一掌,再看大雨像母鸡护崽般防备着她,好似她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样,楚东婉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积压在胸口,难于纾解。
她站起身来把凌乱的头发拨到一旁,气哼哼地鼓着嘴吹了吹:“我要杀她,她早就没命了!”
大雨俯身看了看欢主,确定并没收到什么伤害,又恢复那副风云轻淡万事不过眼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她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禁受不住一点打击。”
听听,什么叫说谎不打草稿,这就是!他真好意思说,娇滴滴?小娘子?受不住打击?她都不好意思听了!
再看了看床榻上的女子,用被子掩着嘴,只露出了眉眼,一副无害狡黠的模样,嘿嘿地偷笑着,似乎也觉得是听到了再好笑不过的事情。
楚东婉暗啐了一口,不想再旁敲侧击了,打开天窗说亮:“别装了,她刚才都跟我坦白了,她就是张飞。”
大雨错愕地回头看了看欢主,只见她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耸耸肩:“嗯,我都跟她说了,该承认的也承认了。”
呆滞不过一瞬,将对面的人是一剑封喉还是就地掩埋,种种杀人灭口的念头在大雨的脑海中翻涌而过。
楚东婉看着他嗜血的眼神,不自觉地吞咽一口唾沫,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大雨的眼神犹如黑夜之中伺机而动的狼,这一刻,是真的想取她性命。
她怂怂地往角落躲了躲,但这无异于自欺欺人,他若想杀她,这样根本就无济于事。
注意到大雨的身上戾气暴起,欢主伸手拽了拽她,说:“别吓唬小女孩。”
“好,听你的。”大雨柔声回道。
吓唬?谁信他刚才那想杀人的眼神只是吓唬!楚东婉壮起胆子,磕磕巴巴地放话道:“若是你杀了我,我……我夫君也不会给她治……治病了。”
大雨放下紧攥的双手,看着她一副怂包样,也不把她这只蝼蚁放在心上,不屑地哼了声,:“你也就这点价值了,姑且留你一命,不过你若敢将此事泄露出去,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要对谁手下不留情?”只听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随后门帘被掀起,只见一只黑靴跨进来,再往上看,是一身银纹仙鹤展翅欲飞的白袍,随着走动,衣袍翩跹,来人因为背着光,看不太清楚表情,不过听他的语气,也可看出他心情不虞。
很快男子来到楚东婉面前,轻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擦着,轻声问道:“嗯?被欺负了?不怕,我来了。”
少女眼睛汪汪的,像沁了水,嘴微微撅着,委屈巴巴的样子像被人欺负狠了的小狗,却在听他说完后,楚东婉带着点小娇羞将他的手轻拍开了,别开头不看他,嘴硬道:“你来了就来了,我被人欺负又与你何干?”
“怎么与我无干,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姜西朗说着瞥向大雨,两人的视线交汇,如电闪雷鸣,狂躁情绪像压制不住即将要崩腾而出的野马,彼此僵持着,仿佛只要一个触发点,就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他这副为她撑腰、为她出头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让人心动,好像有什么甜甜的东西溜进她的心里,冲刷走了那些难以言喻的委屈郁闷,但是楚东婉也明白,要论武力,姜西朗绝对是被碾压的那一个,总是以同样的理由要挟人家,万一有哪次对方真的被激怒了,丢了性命,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再次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认怂还是要认怂的。”
她咳了两声,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算了算了,既然都知道底细了,你们也不要藏着掖着了,我也不是为了匡扶正义才找到这里……”
“你之前可是口口声声要为民除害的。”大雨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讥讽道,“哼。”
“误会,都是误会,我又不是闲得慌,无关己事,我一般都高高挂起,不多管闲事。为民除害什么的,我都是说说就算了的,你不要与我计较。”楚东婉讪笑着解释。
“哼!”大雨冷眼扫过去,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解释。
楚东婉被他这般死亡凝视着,怂怂地躲在姜西朗的身后,怯怯地探出脑袋,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有点狗仗人势地放话道:“现在还是你们有求于我们比较多,大家不如就坐下来好好聊聊?要真动起手来,我们也是不怕的!”
“那就聊聊。”欢主道。
“没什么好聊的。”大雨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雨低头看了看欢主,终是他妥协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