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特的带领下,队伍在越来越复杂的山林中走了二十天,平均每天要经历两次魔兽袭击,除此之外就是千篇一律的翻山越岭。
有霍林在,队伍没有出现过任何实质性损伤,遇到最厉害的魔兽反倒是最开始的那三只豹子,就只有那种以速度见长的家伙最难缠,其次,无论是难缠的幻觉系魔兽还是能在地面下自由活动的刺客,只要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左特就能指挥着众人反击,而且也可以选择避而不战,只要绕一段路就好。
霍林觉得这段日子非常充实,这是霍林从左特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既然此生不得不经常与森林为伴,那就不能把森林当成困阻,只想着尽快脱身,而应该好好享受森林的生活。
舒适的营帐和美味的食物能保证一天的好心情,在战斗之余,霍林会长期维持自然领域,将‘开路’这件事变成自己的本能,让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他事情。
一开始,霍林从左特那里学了几招剑术,结果得到了一个‘蠢材’的评价,左特不建议霍林在他的‘剑技’上多花心思,应该更注重自己的‘天赋’。
这不是左特在敷衍霍林,他解释说,这一路上霍林干掉了不少魔兽,全都是靠着魔兽形态配合植物缠绕解决的,他觉得霍林应该在这方面下功夫,左特学剑技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对手,而霍林现在有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没必要纠结其他的,只要继续把自己的战斗方式发扬光大即可。
霍林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却没打算放弃成为剑侠的心愿,与‘仗剑闯天涯’相比,变成森林狼,搓风刃,冲锋,爪击,爪击,凶猛撕咬,爪击,一想到这,霍林就觉得不甘心,明显前一种更符合自己的梦想。
不过霍林也不是舍本求末的人,既然现在没办法成就这个梦想,那就暂且搁置,将自己的业余生活变更为‘与药剂师莫纳尔一起研究植物’。
霍林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百宝盒,将沿途见到的每一种植物都收集起来,只取一点植物段或者是叶片即可,有时间就去催活它们,结合自己还没有全还给老师的生物知识,研究它们的特性。
别的不说,有莫纳尔这半个‘神农’的帮忙,霍林花了不到一周就找到了二十多种调味品,当那些‘味道古怪’的调料混在一起洒在烤肉上时,那些腥臊味十足的肉类全都变成了可以下饭的美食,让毒刃这位厨师大开眼界。
可惜,他没办法如霍林这样催生某种植物的固定部位,这注定要成为霍林的独家秘方。
也正是这个原因,霍林对莫纳尔的帮助极大,让他可以在五分钟内收获到‘陈年’的药材,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霍林发现自己催活植物的能力是有限制的,在霍林‘复制’一株特殊植物的根须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粗暴的将周围的‘自然平衡’给毁掉了,这让霍林再也无法在这十几米范围内开启自己的自然领域。
虽然外表看上去一切如常,但霍林却知道,那块地上的植物都会在未来的几天内枯死,当然,霍林没有‘德鲁伊之心’,对此只能摊摊手,表示诺大的森林里少几棵树也没什么,然后就拂袖而去。
而后,有了最够多的植物理论,霍林便将闲了一路的弗林斯揪了出来,每天变成森林狼驼着他走,让他在自己的背上处理一个木质的提灯,‘借’了一些猎人在路上收集的材料,让弗林斯去布置一个‘灯光术’,要求和左特那盏提灯完全不同。
为了扭转他那可怕的思想,让他学会‘一步一个脚印’,当然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学习一些魔法知识,霍林不许他研究复杂的理论,直接动手,想到什么符文组合就告诉霍林,霍林会在他的指点下让相应的材料在这木头提灯内‘雕刻’,弄出来他所描述的符文。
经过这一路的研究,霍林认为弗林斯确实够聪明,因为自己早在第三天就陷入了背诵英文单词的尴尬局面,背一个忘一个,而只要过一天不用,前边记忆的单词就全混了。
到最后,弗林斯总共制造出了三盏灯,一个发光的,一个用来制造‘魔法之水’的,以及一个‘空气加湿器’,虽然霍林对弗林斯的成果表示赞扬,但弗林斯却不怎么满意,他的想法就和其他人一样,觉得霍林要求他做的这些东西都是‘小孩子的玩物’。
即便是左特也一样,他看弗林斯的表情像极了大人看十岁小孩,用那种对付婴孩的轻柔腔调说弗林斯有成为‘魔法符文铭刻师’的天赋,但实际上谁都能看出来,他只是随便一说。
霍林就此深入问了一下,得知帝国内对于魔法师的职业细分多如牛毛,左特以为霍林的疑惑是‘晋级之路’,给霍林打了个比方,说是贵族的家里生出了个百年一遇的蠢材,如果贵族肯下本钱,让十几种诸如炼金师、药剂师、营养师之类的辅助职业帮忙,再倾斜一些物资,那蠢材就一定能成为职业者。
左特的语气突出‘羡慕’二字,他的侧重点全在贵族掌握的资源上,而不是那些辅助职业,轻飘飘的语气让霍林感觉很怪,就像那些辅助职业天生就是大师,从没有经历过弗林斯这种新手阶段一样。
不得不感慨‘命运论’和‘成就论’对这些人的影响之重,在前世,被苹果砸中的牛顿发现了重力,那他就是天才,而在这里,除非发现重力的那个人完成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否则他的发现就是‘小孩子玩闹’。
在这里,成功者总是被命运青睐,他们天生就该成功,如果有人复刻那条路,跟着他一起成功了,那就是命运的选择。
所以,在弗林斯创造一个具有杀伤力的魔法之前,没人会重视他。
霍林没打算改变任何人的想法,继续让弗林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用烂大街的材料布置魔法符文,用自己提供的植物当载体,用弗林斯的魔力当能源,制造出了一把喷水枪玩具。
每次开枪,内部的魔法阵都会给外部的载体施加极大的压力,这意味着弗林斯的设计很垃圾,但霍林发现,只要自己持续提供自然之力,保持植物的活性,这把枪就能扛得住魔力反噬,至此,霍林在心底宣告自己的设想全部成功。
在霍林眼里,这把小孩子的玩具可能是一把卡宾,也可能是一把火箭发射器,但即便是那手持魔法武器的猎人,也只会觉得弗林斯‘有点想法’,不会觉得这东西有一天能超过他手上的武器。
算下来,就只有左特的表现最符合霍林的想法,他或许不觉得弗林斯有能力将霍林想象的成品做出来,但他却肯为弗林斯‘圆梦’,就和他之前对付艾罗一样,愿意将一些较为昂贵的东西给弗林斯糟蹋。
这种尊重科研成果,却全方位瞧不起科研人员的思想让霍林难以理解,但霍林也只能将这心思收进心底,因为左特要求所有人都暂停自己的私事,准备应对最后一段路。
山林突然走到了尽头,看着前方的悬崖和悬崖下的血红色‘海洋’,所有人都捏紧了自己的心脏,怀疑的看着左特,而左特则镇定自若的将中午吃剩的半只鹿扔了下去,下方的反应让众人齐齐后退了两步,倒吸一口气。
霍林觉得这就和扔一块饼干到公园里的观赏鱼池内一样,随着食物落下去,下方红色的海洋瞬间沸腾了起来,翻腾起十几米高的海浪,十秒后,那大海又重归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左特解释了一下,下边的东西名叫‘血荆棘’,3级魔法植物,算是一种毁灭性的自然灾害,成株有小臂粗细,普遍超过二十米长,表皮有坚硬的鳞片和尖锐的倒刺,没有根须,两头有着如七鳃鳗一样的嘴巴,食性不言而喻。
经过二十多天的磨合,这支小队宛如一体,即便所有人都觉得这是要去送死,却还是跟着左特向山崖下进发,霍林注意到左特选择的路非常好走,猜测他不是第一次来这边。
“上次和上上次都失败了,正是因为有这种东西挡路,远征队才被迫在风暴平原停留了半年,这边是一条取巧的路,直线穿过去只需要三五天时间!而旱季的头几天正是它们最虚弱的时候。”
靠的近了,所有人都能听到下边如海浪般的吵闹声,那是血荆棘如响尾蛇一样抖动发出的声响,看着那些如蛆虫般蠕动,最大缝隙无法容纳手臂通过的红色海洋,话最多的猎人忍不住开口抱怨到:“最虚弱的时候?快告诉我下边有其他路可以绕过去,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站在一个石台上,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行动,就像是做贼一样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因为血荆棘就在这下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刚刚他们都见过‘海浪’的威力,这个距离可算不上安全。
左特拆解了复古式提灯,将内部白色的核心换成了一颗黑色的,重新开启,提灯没有发出任何光芒。
轻微的耳鸣让霍林皱眉,看着周围没事的其他人和出现相同症状的狼人,意识到那提灯正在发出某种特殊频率的声波,没人注意到霍林等人的异样,因为他们都被下方的血荆棘吸引,海潮缓缓退却,留下一个直径百米的空地。
退去的血荆棘就如被惹怒的眼镜蛇一样抬起头颅,不断冲入这个范围,但又被左特的提灯吓退,众人依旧没有任何安全感。
“你这个东西...它能撑多久?”
“魔法师的玩意,谁知道呢,所以我才想要一位德鲁伊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