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需要浸泡七日才能完全生效。因药效猛烈,对肉身刺激极大,泡泉期间不能有剧烈运动。
突然之间闲下来,陆宁不禁有点难以习惯。早上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踱了几回步子,百无聊赖,便又回到屋内,坐下修炼起来。
此时离凝聚第五符已经有两年有余,按照正常的修炼速度,陆宁此刻积聚的灵气应该还很少。但温泉的聚灵效果非常显著,虽不及聚气符,但这段日子泡下来,也聚集了一大团灵云。目测凝聚半枚第六符至少是足够的。
由于近几年把主要精力放在训练之上,每天只留很短的时间修行。因此这第六符的灵气虽然聚集了大半,但对第六符的修炼,陆宁还很滞后。
于是将灵气凝结成一股股绳索般的灵线,陆宁脑海中幻化出第六枚符文的模样,开始在丹田中按照这个模板编织起来......
到了晚间,凉风习习,陆宁踏着青石板阶梯,一路来到校场。岩浆背负双手,面对墙壁站着,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陆宁的脚步声,他也不说话,徐徐地往山上走去。沿着僻静的小路,不多时便来到一间石屋前。石屋没有窗户,远远地便能看见门缝里透出淡淡的烟雾来。
“泉水已经准备好了,进去后掩上门再泡。”岩浆在门前停住道。
石屋在一个小土包之上,左右侧是光溜溜的石壁,屋后是万丈悬崖,因此夜间风大,吹得人一阵心寒。
陆宁推开木门,往里瞧去。浴室依旧非常普通,地上用卵石砌了一圈圆槛,槛内紫黑的池水冒出滚滚的热气,将室内蒸得奇热无比。
“泡两刻钟,两刻钟后我叫你。”岩浆道。
“是。”陆宁回头鞠了个躬,然后掩上门。
池水的味道和山腰温泉的气味几乎一致,因此陆宁也没有迟疑,脱掉衣服就钻入池水之中。
刚坐下,登时感觉有无数只尖细的手指宛如饥渴了多日一般,一拥而上钻入毛孔。瞬间一阵阵刺痛传入脑海,陆宁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连忙稳住呼吸,仔细地感应着各处的情况。
“圣泉”的效果比山腰温泉强多少,陆宁不知道,但这股刺激感却是实打实地比山腰温泉大上很多。
从水中走出,紫黑色的泉水从身上淌下,陆宁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如同卸下一副重担一般。
角落里有一只清水缸,将清水舀来洗净身体,陆宁穿上衣服,这时便听见岩浆在外面喊道:“时间到了,出来吧。”
陆宁一听,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即推门而出。而是等了半刻钟,这才推开门,装作刚刚出浴,笑道:“圣泉实在太过强横,令人难以承受。”
“再泡两天就习惯了。”岩浆道。
“是。虽说入这池如万针攒心,但效果却是十分明显。”陆宁摸着自己光滑如玉的手臂笑道。
此时夜还不深,回到山脚别院后,陆宁也睡不着,于是便又继续修炼。
不知不觉已经泡了六晚,这天像往常一样在山上泡了“圣泉”之后,陆宁再次在院子中盘坐下来。此时山间回荡着微微的清风,吹拂在他的额头之上。不过这风即使清凉,却也吹不散他额角的汗滴。
陆宁眼皮紧闭,眉头皱紧,似乎正在经历什么十分困难之事。
圣泉的聚灵效果有点超出陆宁的估计,只泡了六次,溢进丹田内的灵气加上之前的存货,已经足够凝聚第六枚符文。因此陆宁也没有拖沓,直接开始了冲击第六符。
这次突破没有遇到瓶颈,一路上却并未遇到什么无法逾越的阻碍。
再次睁开眼来,已经是日出之时。
淡淡的红色日光洒在陆宁的眉间,将它每一根眉毛照得都是明明白白。
“下一步,就是炼气后期了。”陆宁从丹田中退出来,眼底掠过一丝喜色。
想当初拿到向挽剑的遗稿——第七枚符文的凝聚法门。陆宁还以为让这篇东西对自己有用,应该要很久很久以后,没想到这一天,竟这么快速地降临到了面前。
不过来不及有太多喜悦,通宵修炼的后遗症很快涌了上头,让人眼皮打架。
睡了一觉之后,陆宁一看醒来已是下午,于是给自己放了个假——正好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上山泡温泉,明天说不定就要继续训练,趁着假期的尾巴,不如出去逛逛。
陆宁穿过木桥,来到小市集上闲逛。
市集的热闹比之人类的城镇有过之而无不及,接受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刚进市集,陆宁便发现南面空地上摆着一百多张桌子,桌边搭着好几座灶台。
“难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有人排宴席?”陆宁不禁好奇。
思虑未定,忽然眼前一闪,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街道之上。仔细一看,竟是邱柔荆。
邱柔荆身穿一条黑色长裙,身姿曼妙地进了一家店面。那店面也没挂牌,所以从外面看,不知是卖什么的。
陆宁跟她不熟,因此也懒得离她,信步漫游,不知不觉来到一间店面前,走进去一瞧,原来是卖各种薄纱衣物和稀奇古怪玩意的地方。
这些东西,陆宁以前在静安图书馆五楼的图书里可是没有少见。
“镇子不大,东西倒很齐全。看来这里的人跟白衣城的人都好这一口。”陆宁心里这么想着,在店里转了一圈。
店面是回字形装潢,靠东的一面墙正中,单摆着八根黑色那话儿,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奇特的是,八根物事之上悬着八块木牌,每一块木牌之上,都刻着几行字。
“宋家公子之物,端正刚猛,加有诗书气质......”
“南宫二男,风流豪慨......”
陆宁正不解其意,只见邱柔荆迈步走了进来,心里一惊,连忙向旁边让去,藏在柜子之后。邱柔荆在衣柜前走了一圈,最后挑了两件衣物,取了两件趁手玩意儿。
等她到柜台前结了账,离开后,陆宁才从柜子后绕出来。
掌柜不屑地瞥了陆宁一眼,嗓子尖细地道:“哟,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花样来了?”
“正不知这些东西是何来历?”陆宁一指那几行字,显得极有兴趣地道。
不想掌柜地却并不答话,目中闪过一丝恶心的神色,低下头来直接无视了他。
陆宁一愣,不知他这是几个意思。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也是一阵恶心:“这厮原来是误会我想用这玩意儿。”当即转身出了店子,站在街边正不知接下来去哪儿逛,突然旁边经过一顶轿子,轿子里射出两道极其贪婪、阴森十足的目光来。
陆宁背脊一寒,扭头仔细看去,那轿子却早已经走远了。
“刚才莫非是我的幻觉?”陆宁愣愣地想,有点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看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