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沧稍稍凝定心神,便马上觉察到她的异常。
“你怎么了?”他有些焦灼地问,意识到她可能被下药了。
浠月正欲开口,体内气流刚好一阵横冲直撞,“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魏云沧脸色刷的白了,他以为只是迷药而已,难道竟然是毒?
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两个黑衣人捆了三个女人进来,嘴巴里塞着手帕。三个女人被齐齐跪在地上,看到地上的张公子,以为他已经死了,更加害怕地朝一边挪去。
魏云沧抬了下手。
黑衣人道:“谁敢叫就让谁死!”说完分别抽走了三人嘴里的手帕。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魏云沧冷声问道,低沉而有威慑力。
“只是迷药而已。”老鸨颤声回答,一边磕头如捣蒜泥。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魏云沧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愤怒。
“小,小人不知。”
“谁给她喝下的?”
“她,她们两个。”老鸨指着两个丫鬟。
丫鬟们惊恐地说:“不不是,是……”话未说完,两柄利刃已经从身后刺穿她们的身体,一拔,胸前各一血窟窿,鲜血喷溅而出,尸体张着嘴无声地倒下。老鸨眼白一番,便欲昏过去。
一个黑衣人抓住她衣领,拿着带血的剑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老实回答。”
“英雄饶命,小人只是给姑娘下了迷魂香,犯不着给姑娘下毒啊,小人只是为了让姑娘陪张公子,如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老鸨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被吓得一个激灵后,舌头竟不打结了。
“今天的事情你若敢泄露半句……”
“小人对天发誓,绝不会泄露半句,哦不,绝不会泄露一个字。”
魏云沧轻哼一声,便脱下外袍裹住浠月,抱着她轻功飞出窗户。若是平时,他早就结果了老鸨和那姓张的,但是今日在他国境内,不便大开杀戒。
回到客栈,魏云沧将浠月放回她的房间,立即吩咐手下:“公主受伤,把吴先生叫过来。”
吴哲纶住在另一个客栈,接到消息立即带了一名大夫赶过来。
魏云沧给浠月输入真气想帮她调理,结果真气一入,她症状更加严重,接连又吐了好几口血,吓得魏云沧束手无策只能心疼地轻抚她后背。直觉告诉他,他这次的任务很可能要失败了。
他以为大梁的雨神公主是个巫婆,没想到那夜在林中见到她的时候,就一眼,他就完全被她的遗世独立的气质迷住。他魏云沧也不是好色之徒,素来不碰女子。但是却对她一见如故。本来要把她带到魏国只是国家利益的需要,现在多了一份私心。眼下她受了莫名的伤,短时间内应该是不宜疾行和长途跋涉了。他有些后悔,如果那天晚上他看牢她,不让她一个人跑到外面,就不会节外生枝。
吴哲纶和大夫很快赶到了。大夫仔细地把了脉,思考良久,才慢慢的开口说话:“公主的脉象十分奇特。恐怕……”
“恐怕什么?”魏云沧和吴哲纶追问道。
“小人不敢妄言,许是小人医术不精,请贵人另请神医诊治吧。”
浠月突然睁开了眼睛。什么?这是判死刑的意思吗?我唐明浠月要挂了?
魏云沧神色一紧说:“请先生明言。”
“公主的脉象是有喜了。”
啥?浠月猛的吐了一大口血。她觉得这一口吐的是狗血。
看我这样子,说我快死了也比说我怀孕了靠谱哇!
果然,魏云沧脸色变了变,也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吴哲纶一脸黑线,忙说:“先生这边请。”给请到外头去了。
过了半晌,又一位大夫请了进来,待他把完脉,吴哲纶生怕他又说错话,正要提醒他,结果那大夫一脸喜气,吴哲纶忙问:“公主无碍?”
“恭喜公子,夫人确实有喜了。”
浠月又一口血喷出,这口还是狗血。
她爬起来抗议:“想要我命就痛快点,别老拿庸医来气我吐血行不?这种死法过于奇葩本公主拒绝接受。”
魏云沧脸色已经极度难看。
吴哲纶送走第二位大夫,回来嗫嚅道:“这两位都是城里上好的大夫。”
魏云沧道:“先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吴哲纶忙作了个揖退下了。
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进来,在魏云沧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面色顿时阴云密布,消息是说京城的追兵已到梓潼城,必须马上离开。居然来得这么快,只是耽搁了一天就被追上了。他唇上一抹冷笑漾起。
他转身深邃的瞳眸望定浠月,眸光复杂。
浠月一愣,以为他对大夫的话信以为真,便开玩笑道:“许是一路同行,跟公子呼吸了一样的空气所以就怀孕了,那么,公子就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魏云沧微微一笑,心里一动又一痛,看她的眼色温柔了几分。他马上要逃亡离开大梁,以她的目前的伤情不可能承受剧烈运动,因此不可能带她走了。
“得遇公主乃云沧三生有幸,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他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酸涩。
浠月惊讶地张开了嘴。
“此番在下冒昧地劫持公主是想带公主去魏国,请公主施唤雨术。”魏云沧缓缓说道,“整个东莽大陆连年旱灾,各国百姓民不聊生。公主既是北齐人,却为大梁唤雨,可见公主宅心仁厚,心系天下苍生。待到公主康复,望公主能伸出援手救魏国黎民于苦难。云沧先在此拜谢了。”说完,一拂袍角,竟要落膝。
“且慢!”浠月忙阻止他。
他眸光一变,以为她拒绝帮忙。
“男儿膝下有黄金。公子尊贵之躯,当惜之爱之。若公子所求之事,在昭宁能力所及之内,自不容推辞。只不过东苍之浩淼,昭宁一人之力,独木难支,虽有心而无力。”浠月估摸着阿卡西的干冰炮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若公主能为魏国唤雨,魏国一切资源可任凭公主随意征用。”魏云沧顿了顿,又道:“有求于公主,却害公主受此重伤,云沧有愧。”
“是我自己倒霉,与你无关。”浠月本来是很想骂他一顿的,见他为魏国百姓求雨,又真心实意地内疚,不知怎么地就骂不出口了。
魏云沧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放到她手里:“公主若有一日来魏国,将此玉佩戴身上,自有人相助。”
这是一块玲珑剔透的极品白玉,手感润滑,上面刻着魏国的图腾,前后分别是一个云字和一个沧字。
“你是……”浠月知道他是魏国人,却不知道他是皇族。
“魏国三皇子魏云沧。”
“极王?!”
“正是。”魏云沧微微一笑。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两个侍卫突然闯入,“殿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魏云沧似有不舍,但还是一拱手:“昭宁公主,后会有期。”
说罢,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紫袍一动,便消失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