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别人做噩梦。”浠月道。
昭羽会心一笑,继而神色转凝重,“我不在你身边,你切记要小心,我为你留下十个护卫,都是东莽的绝顶高手,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我已经有阿真……”
“我的护卫可以为你增加一层保护。”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你要找我,也可以通过他们向我传递信息。”
说罢,轻捏了一下她粉滑的脸颊,道:“我走了。”说罢,轻掠出去,留下一室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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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昭羽!你竟然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我跟你没完!”公胜凌欣生气地往地上哗啦啦地扔着东西。
公胜凌风看了眼他那气急败坏的妹妹,笑道:“你啊,别闹了,君若无心我便休听说过没?人家志向高远,非池中之物,岂会陷于儿女之情?”他也奇怪,乐正昭羽怎么会独自离开,以他对昭宁公主的感情,他怎舍得离去,难道北齐的太子之位在他心目中真的高过了心爱的女人吗?
不管怎样,他还是很乐意看到身边少了一个强大的情敌的。他把唐明浠月给他的材料清单拿给潇肃:“这是公主要的东西,你交给工部张琮张大人,命他从全国各地调拨过来。”
潇肃接过清单马上去办了。
公胜凌欣看她哥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若是宁儿姐姐有一天走了,看你还能这么淡定?”
公胜凌风脸色一黑,凌欣却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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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半月,浠月见公胜凌欣成天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带她出城去尧江边散散心。
尧江如一条泛着银光的素练飘展在大地上,时而白色的水鸟掠过水面,惊起一江碧波涟漪。远山含黛,层峦叠嶂,可见而不可及。天地高阔,江风涤荡,枫叶如火,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两人在望江楼吃了鱼宴,笑闹一番,公胜凌欣看着外面的阿真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姐姐新收了一个俊俏的小哥,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某人的脸色最近难看得很呐。”
“那与我何干?”浠月笑道。
“你这样说,某人要伤心了,不过你本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天天让阿真在太阳底下站着也不心疼的。”
浠月经她提醒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辣手摧花的无良主子。
阿真抱着剑,玉面朱唇,目视前方,挺立的身姿像一座雕像,路过的女子纷纷暗送秋波,他一律视而不见。
“这位公子,看您站了许久了,一定累了吧,来,吃点东西吧。”店小二笑盈盈地拿了一盘菜,一壶酒到阿真面前。
阿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吃。”
店小二正一脸尴尬,突然旁边桌上一个穿蓝白衣大汉接过他手里的酒菜,说道:“这位小哥,别人请你吃酒,你不吃就不吃,怎的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阿真保持了机器人式的沉默。
蓝白衣大汉怒起,骂道:“竖子忒目中无人了!”将酒菜尽数倒在阿真身上。
判定对方动作为攻击的阿真,彪悍霸气地一把拎住对方领口,将他整个人扔到了他所在的那张桌子上,登时桌子被砸成两半,酒菜飞溅。
那桌上其余三人立即跳开去,反应极快,衣袍竟没有被溅到半星。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
一眨眼功夫,四人将阿真团团围住,身形快得连成重影,似有数十人同时出手。所有的招式和进攻阿真一一接住,破解,最后把四人连踢在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要财不要命的望江楼掌柜扑上去死死抱住阿真的脚:“壮士,我这是小本买卖,你可得赔钱哪!”
浠月忙扔了一锭银子给他,带着阿真和凌欣匆匆离开。
一直沿着江堤走出老远,身边渐渐人烟稀少,正想着那四人是偶然遇上的还是故意找茬的。
这时远远望见江心的白鹭洲飘来一艘画舫,似有丝竹之声传来。
船家靠了岸,向浠月一行人躬身一礼,道:“洲上有一位白衣公子请两位姑娘去赏菊,他叫小的把这玉佩给两位姑娘。”
浠月接过来一看,上面刻着晋王的名讳,凌欣也探过脑袋来看,笑道:“他早说了要来白鹭洲赏花的,也不约我们一起。等下罚酒三杯。”说着,已经跳上摇摇晃晃的船头。浠月也跟了上去。
船家看了眼她们身后的随从道:“我这船还有其他客人,人多坐不下。”
阿真不理直接往船上走,船家见拦不住只好作罢,其余人就等在岸边。
这画舫上下两层,那丝竹之乐从上层悠悠传下来,悠扬华丽。
浠月无意去结识,便和凌欣一同在船中的雅室内喝茶。船行了一半的路程,突然听到扑通几声,似乎有人落水,楼上的乐声也嘎然而止。
两人一下子警觉起来,忙走出舱门查看,却见到惊悚的一幕,密密麻麻黑色如蚂蚁一样的虫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汇集着向阿真脚下涌去,已经钻入他的裤腿,阿真正在边踩边给自己抓痒痒。有密集恐惧症的浠月头皮发麻,后退了一步差点摔进船舱。
只一瞬功夫,阿真全身已经布满了虫子在那里胡乱挥舞。“嗖”的一声厉响一支火箭射中了阿真,虫子噼里啪啦地爆裂,流出黑色的汁液,像油一样遇火即燃,一下子火光大盛,阿真顿时被火焰吞噬,浓烟滚滚。
浠月上前一脚将他踢到江里。哗啦一声巨响,周围江面忽然冒出数道冲天水柱,似数条挟带真力水龙向画舫猛砸下来,砸得船身剧烈颠簸,浠月和凌欣被晃得站不稳,均滚入船舱,四处乱撞。凌欣一头撞到尖锐之物,顿时鲜血淋漓,昏了过去。
又一阵吱吱嘎嘎乱响,画舫的二层竟已被刚才的水柱冲得摇摇欲坠,即将整个坍塌下来,生死一瞬间,浠月把凌欣拖到旁边的一个船角。
横梁折断,船体崩裂,水花激荡,两人浑身湿透被压在船体一个狭小且黑暗的空间动弹不得。
冰凉的江水从破损的船洞浇入,很快淹到两人躲的那个角落,凌欣犹在昏迷中,浠月大喊:“阿真!”
船底一阵闷响,似有物钻入,浠月突然脚下一空,阿真的脑袋冒了出来,他徒手在船体下方拆了一个大洞,来救她们。
他衣袍焦黄,皮肤却完好如初。
浠月被船底突然穿孔猛涌而入的水流呛了一口,她把凌欣往阿真手里一推:“先救她。”
“主人,我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
“这是命令!”
阿真拉住凌欣从船底游出,浠月紧跟其后。
三人刚刚露出水面,更多的火箭从他们身边的水面上掠过射到了船上,船已经一片火海。
阿真二话不说拖着凌欣往离近处的白鹭洲游去。
岸上的侍从见画舫倒塌,知道出事,游过来的途中却被潜在水里的十几个黑衣人拦截,一阵混乱的水中厮杀,江水一片血色污浊,尸体漂浮。
浠月正欲游向白鹭洲,突然脚被什么东西大力往下一拉,水顿时没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