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有岛,名唤瀛洲,终年为雾所包围,不见其形。
该岛形成不足百年,在惊天大地震中突然冒出海底。
岛上有个神秘的机构,人们叫它《瀛洲神学院》,只收旷世奇才。
《瀛洲神学院》充满了神话色彩:
百年前,它跟着海岛一同出现,但对于这座神学院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却无人能说得清道得明。
从神学院走出的人,都成了了不起的人物(大政客,科学家,巨商,传奇英雄)。
但,这群正在改变这个世界的瀛洲门人,却从不对外人提及神学院,这让它显得更加神秘。
有好事者说:
那是一座神明建立的学院,目的是教化凡人,赐予人类力量,以应对即将降临的末日。
对于世界末日之说人们并不怀疑。
自从百年前发生那一场空前的大地震后,这个世界就变了——那些传说中才能见到的妖魔鬼怪就频繁出现,为祸人间,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鬼怪神力之说已见怪不怪。
又是一年一度的《瀛洲神学院》入学季。
来自世界各地的幸运儿们带着期望来到滨海市。
码头聚集了上千等待去往瀛洲的新生,以及无数的好事者。
他们翘首望着海面,等待前来迎接他们的船只。
这些家伙直到现在,连自己到底为何被瀛洲选中都不知道。
突然接到一份通知:
你被《瀛洲神学院》录取了,请于本年9月1日到达海滨市瀛洲码头。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没有怀疑其真实性,因为,没有人,胆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接到这份通知书的人家便会大肆庆祝一番,这代表着自己家将有人要出人头地了。
这可是老祖宗显灵,祖坟冒烟儿才有的好事啊。
“来了,来了!”
瀛洲码头,新生们青春洋溢的脸上兴奋的叫道,围观者也都紧张的望着白雾之中。
只有每年入学季,瀛洲才与世间有短暂的接触,这也是人们确认它存在的证据。
那终年不散的浓雾将这片海域覆盖,甚至于就连天空中的卫星也找不到瀛洲岛的确切位置,所以人们相信它,就是座仙岛。
曾有人,企图进入这片海域,最后都迷失在迷雾中。
昏迷的水手们被丢弃在海滩上,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记得眼前永无止境的白雾。
白雾里传来“嘎嘎”的声响,像是鼓满的帆拉动桅杆的声音。
果然,一会儿功夫白雾里飘出十数面白帆。
令人意无法理解的是——唯一能穿越这片海域的神圣交通工具,竟然只是些看起来十分落后的帆船。
帆船长约百尺,宽三十三尺,通身乌黑,由木头制造。
帆船乘风破浪而来,很快就近在眼前了。
每只船头各立两名青年男女,个个气宇轩昂,清丽脱俗,身着白色劲装,犹如那传说中的仙童一般。
人们连连惊叹:
“看啦,瀛洲的仙使!”
帆船靠岸,船仓里走出一白面男子,生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书生气。
那白面书生走到船头对着众人施以稽首礼,颇为文雅的开口道:
“在下风槊,奉家师之命前来迎接各位,请携带录取文书依次登船。”
这人咬文嚼字的说了一通,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请问哪位是太始长琴?”
“是我,是我……”
应声走出一个笑盈盈的微黑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清瘦,身着一件旧巴巴的衬衫,许久不剪的头发下一对金褐色的眸子滴溜溜直转,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
在这群精心梳妆打扮一番的青年男女中,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可是《瀛洲神学院》的入学礼,就算是最贫困的家庭,花上几年的家用,也要为幸运儿选几身像样的行头。
反正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花父母的钱了,就连入学的车票校方都已经准备好。
从被选中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们已经是人中龙凤,家里人只要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就是了。
这样的大喜事,那可好比家里人有中了状元了,岂能亏待了状元郎啊。
可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身行头也太寒碜了吧,难道这年头还有家里揭不开锅的主儿?
而且,他手里那黑色塑料袋里……那圆鼓鼓的东西是土豆吗?
这家伙一出现,别人还以为是来送新生入学的贫困家属呢。
看看他,完全没有一点瀛洲学生子的样儿。
虽然,谁也不知道瀛洲的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儿,但绝不是他那样的。
还有,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庄重。
一句话:没见识,上不得台面!
所以啊,新生们都远远的避开他,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像刀刃一样尖锐。
可这人,却好像没事人儿一样。
没人理他,他也不理别人,神色自若地站在那一堆衣着光鲜的新生里。
这家伙不是傻子吧?
不是傻子难道还是是圣人?
圣人和傻子才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那样儿绝不是圣人,只能是傻子,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圣人该什么样儿。
哎,我说,瀛洲不都只收人中龙凤吗?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们就和这样的傻子是一个等级吗?人们内心嘀咕着。
这家伙应了白面书生的话,大模大样的走到他身边。
“长琴兄,久闻大名!”白面书生打了个稽首。
“我说兄弟?怎么婆婆妈妈的啊,这一套几百年前就不流行了!”
我去,这家伙还对使者这般无理。
叫做太始长琴的少年,又放肆地拍了拍看起来比他大上几岁的书生的肩膀。
这……太无礼了吧,这家伙竟然敢对前来迎接新生的使者无礼,就不怕被取消入学资格吗?
新生们为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家伙捏了把汗。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做事都得有分寸,不会说就尽量不说。
新生们几乎都是战战兢兢的面对这些犹如天神一般的使者。
白面书生愣了愣,看着少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们心中一阵咯噔,心想:
竟然说他老土,下一刻不会要发作了吧,不会连他们也一同斥责一番吧。
“那个……失礼,失礼!”
白面书生尴尬的一笑,连连赔礼。
这让人大跌眼镜啊,这家伙是什么身份啊?
他不就是和我们一样的新生吗?怎么连瀛洲都使者都要礼敬三分。
“请上船,凤栖师妹将在港口迎接你!”白面书生将少年让上船。
“凤栖?”少年疑惑道。
“凤栖,别说你不认识!”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哈哈哈……”少年尴尬的笑了笑,“怎么能不记得呢?我还给她带了礼物呢!”
少年晃了晃手中那包土豆。
这一次,不仅仅是那一众新生,就连使者们也面面相觑。
这家伙是什么人?
竟连凤栖师姐也亲自来码头迎接。
这待遇,别说是新生了,就连人人敬佩的昊鸿师兄,也没有这份荣宠吧。
无论谁,能与女神凤栖,有那么一面之缘,也能兴奋的分成九章十八回吹上半十天个月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神,竟然来迎接这不修边幅的少年?
待到新生们全部上船,帆船的甲板挤满了人。
“再见!”新生们与亲人们告别的话语里有不舍,有些许畏惧,也饱含期望。
他们登上天梯的人生正式起航,
这些小小的木船,却是他们人生的巨轮。
帆船离开港口,驶入白雾,很快就只能听见海浪的咆哮,新生们的心情跟这海面一样波涛汹涌。
白面书生手里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念叨一阵口诀后,罗盘金光闪闪,指针动了起来。
书生根据它指示的方向指挥着帆船队,就这样,帆船行驶了一昼夜。
新生们连连称奇,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之术?
莫非这就是瀛洲人穿过浓雾的终极秘密?
突然,海流涌动,一阵巨浪扑向帆船。
“哗啦——”白浪打在船头,那一叶扁舟不停的摇晃。
“啊——”船上的新生瞬间倒了一大片,惊叫连连。
“哗啦——”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巨浪重重叠叠的向帆船扑来。
新生们惊慌失措,纷纷逃离甲板,连滚带爬的向船舱逃命而去。
“怎么回事?”白面书生凝重的看着海面。
除了雾和巨浪,那里什么也没有,但他却眉头紧锁。
海上并没有大风,怎么会突然巨浪滔天呢?
“水下有什么东西!”太始长琴道。
“你能看见它?”风槊颇为诧异。
他修行近二十年,自恃感官敏锐,但他却捕捉不到任何异样气息。
“我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恶意,是一头大家伙!”少年认真的道。
虽然看不见,但他敏锐的感觉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他自小在大山里生活,他有强如野兽一般的直觉。
“恶意?”
“对,恶意,我们有麻烦了!”少年沉吟道。
金褐色的牟子滴溜溜直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哗啦!”一道浪冲上了甲板,船头突然被顶起。
“啊!”
“救命!”
“妈呀!”
“我不想死!”
……
新生们嚎叫不停,摔倒一大片。
就连那些前来迎接的使者们也摇摇晃晃直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