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水面之后，凌纷絮摘下脸上的潜水面罩，凑到白起耳边，装作凶巴巴地说着。
“以后你要是再赶我走，我就把你淹死。”
白起像只呆头鹅一样接连点头。
“我不会了，我保证。”
凌纷絮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歪着脑袋，直视着白起的眼睛。
“你回答得太快了，所以你在撒谎，上岸之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甲板上，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你听明白了吗？”
白起叹了口气，轻声说着。
“我知道了。”
凌纷絮把他送到了甲板边，然后自己也爬上了甲板。
她飞快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潜水服，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甲板边缘的游客很多，但她灵活地从他们身边穿过，然后朝着更远处的水域游去。
白起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但在更远处便看不见了，只看见了一条浅浅的白线在远处移动着。
白起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海水干燥留下的盐粒，然后又在水里洗了洗手。
对于自己这个多此一举的行为他觉得有些可笑，于是他飞快地缩回了手，撑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人群。
今天晚饭后游轮会靠岸，那个时候自己一定要把凌纷絮送走。
将军只能独自赴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临死前的狼狈。
不过说起来自己上次临死前是副什么模样？
那个记忆倒是有些模糊了，不过应该没有丢人类联邦的脸。
在遐想中时间过得飞快，随着太阳逐渐热烈，泡在水里的人少了很多。
凌纷絮一直游到自己的皮肤翻起了些褶皱，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水里钻了出来，今天是她第一次潜水，也是她第一次游泳，潜水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游泳的时候的确很快乐。
两人在更衣室冲了个澡，然后换上了来时的衣服，不过凌纷絮来的时候穿的就是泳衣。
即便披着白起的外套，她也依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所以两人跟侍者吩咐了两声，不久之后会有人把饭菜送到他们的豪华套房。
吃完饭后凌纷絮坐在了浴缸里面，白起则是为她清洗着头发里的海盐。
这样想来长头发的确有不方便的地方，白芸儿在军队里面应该也会觉得不方便吧。
一想到白芸儿，白起的动作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这几个女孩之中他最不担心的就是白芸儿，从小到大除了做菜之外妹妹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性格...谈不上好，但那就足够了。
在遐想间他手上的动作不受控制了些，淋浴头里面的水洒到了凌纷絮的眼睛上面。
那姑娘睁着眼睛注视着白起，淡淡地说着。
“你淋到我眼睛了。”
听见这话，白起慌乱地抖了抖手，然后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凌纷絮的眼睛。
在他擦拭的过程中，那姑娘小声说着。
“白起，你在想心事，我猜你在想怎么赶我走。”
“我没...”
白起刚想说些什么，但凌纷絮打断了他，语气急促。
“你藏的迷药我已经找到了，就放在茶几上另外一个杯子里面，只要按动底部的按钮，迷药就会混入上面的液体里。”
白起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替凌纷絮清理着头发。
这个女孩的聪明让自己感到后怕，如果她是自己的对手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在吹头发的间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白起放下吹风机，从侍者的手里接过餐车。
轻声道谢之后他把餐车推到了餐厅里，接着便继续替凌纷絮吹着头发。
头发吹干之后他放下吹风机，在这个过程中凌纷絮慢慢转过身子，然后直视着白起的眼睛。
“白起，我或许明白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但一想到要离开你我就会很难受，你口口声声是为我好，但我并不觉得是为我好。”
白起已经习惯了这种哑口无言的感觉，他伸出右手，替凌纷絮理着额发。
凌纷絮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接着说道。
“白起，我会对你有帮助的，我不是累赘。我会开机甲，会打架，杀过人，制定计划也会一点，就算你最后被白世抓住了，凭借着我的身份，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活着，所以带着我肯定是利大于弊，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会不明白呢。”
白起叹了口气，慢慢转过了身，轻声说着。
“我明白。”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转了回来，慢慢抬起右手，冷冷地说着。
“正因如此，所以，请你离开。”
凌纷絮没有被那柄镭射枪吓到，她想起了在很多电影中看到过的场景，于是她慢慢靠近白起，把自己的胸口顶在了那柄镭射枪上。
“白起，你要么打死我，要么带上我。”
白起缓缓扣动着扳机，镭射枪在两人之间响起清晰的蓄能声，但凌纷絮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般清冷。
看见白起犹豫不决的样子，她轻哼一声，重复道。
“白起，打死我，或者带上我”
白起注视着她平静的眼神，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投降，我带着你。”
“总感觉我威胁了你。”
凌纷絮赤着双脚上前，慢慢抱住白起。
她趴在他的肩头，轻声说着。
“白起，其实我真的穿了防弹衣，刚才你如果开枪了，那么我会制服你，然后马上离开，这代表着我们关系的结束，也代表着约定的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很高兴你做出了选择。”
这种被算计的感觉相当难受，但不管怎么说，白起最终还是由自己的内心做出了选择。
他把镭射枪放回空间水晶，然后伸手撑住凌纷絮的肩膀。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交代着。
“去那之后，听我的话。”
凌纷絮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嗯，我听你的。”
白起不放心地补充道。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能，有差错。”
凌纷絮飞快地点着头。
“到了那里之后，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向你请示的，我会成为你的工具，绝对忠诚，绝对高效。”
白起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找不到东西来补充了，于是他抿了抿嘴，伸手拍了拍梳妆镜前的凳子。
“坐下吧，扎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