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突出的人物就是赵元侃,他是静水流深,不深交看不出优点也看不出缺点!但逢相识之人,不论好坏他都会点头微笑,也正是这一点才引起我的注意。
十一月,初冬,夜风如刀,我从御书房出来,不免打了个冷战。巡夜的锦衣卫小队巡逻在汉白玉的回廊中,步履整齐。整个皇宫也似这深夜,静悄悄的,万盏灯火,不但照不亮这漫漫长夜,反而更添幽深!
我步下长长的台阶,看着天空繁星,心情一片茫然。不自觉的将目光转向北极,望着那颗巨大的紫星……
“慕容缇澄?这么晚,还没出宫?”却是三皇子赵元侃,他身后跟着个撑着灯笼的朱衣的小太监,一身柳绿色的锦衣,外罩白色披风,长身玉立,温文尔雅,面上的微笑淡淡如雾,恰倒好处的亲切。
我正要行礼,他却忽然靠近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免礼了!”我微微一笑,便也作罢,他又道,“你整日如此操劳,功绩也不少,本该再做晋升,为何父皇还不下旨?”
“呵呵,我对名利没什么感觉,现在这位子就挺好,皇上已经允了我不再晋升!”我仍然向着宫门的方向走,他也跟过来,脚步很慢,我虽是冻得难受,却也只能咬牙慢下来,并动用意念,催动周围空气的运转,周身渐渐转暖。
“原来如此,你既然淡泊名利,却又为何整日闷闷不乐?跟在父皇身边,本应是宠臣啊!”他观察还真是仔细,不过问题也够多的!
“因为我找不到要找的人!”我沉吟道,“实不相瞒,我来宫中并非要追求名利,而是来找人的!”
他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整日见你上朝时眼神总在寻觅,呵呵,原来如此!这几日你跟踪我,也是因为是找人吧!”
听他这样一说,一阵尴尬涌出,总觉得被监视良久!失笑,我又何尝不是监视了他良久?本以为站在了对方的身后,其实,对方却早已站在了我的身后。生活,真的是一场电影,自己投入的演,别人在尽情的看!
“王爷似乎对臣格外关注啊!”
“呵呵,朝堂上的每一个人我都格外关注,只是他们都一眼即能看透,而你却是看不透!”他笑了笑,道,“我初见你时,以为你是在大殿上献舞的波斯舞女沙因那艾玫,因为你们一双眼睛甚是相像,而且眼神亦是相同!”
我静默。静默是最好的肯定,也是最好的否定!
他又挑动话题,“却不知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或忠心耿耿,或善心仁慈,或严明公正,或果断无情,又或许是这四点同时具有的人!”这样说着我的心也跟着冷凝,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他的眼神忽然很复杂,又深沉如这夜漫漫漆黑,“这四点在这朝堂上的确很难找到!不过,若是有心定也不难发现。”
“王爷可是发现过这样的人!?”我激动的拉住他。
低头看了看我拉住他的手,他失笑摇摇头,我惊觉自己的失态,慌忙松手。
微微一笑,似是捕捉到我面上的失望,他忙安慰道,“你也莫要灰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这也要长期观察才可发现,但是朝堂之上百余名大臣,应该是能找到的!”
“嗯!”我点点头,心中透凉,“日久见人心”要多少日,才可以结束这煎熬?忍不住又转过身看着北方那颗紫星,相思成雨,何日才与君相见?
赵元侃则也很安静的陪我站着,“你在看什么?”
“那颗星,北极之星,一颗我走到哪它就会跟到哪的星!”说着,鼻中却忍不住酸涩。
“缇澄,看不出你还是性情中人!”赵元侃拍拍我的肩膀。
我摒下酸涩,微微一笑。“呵呵……哦……夜深了,王爷回殿安寝吧,我自己出宫就可以,兄长会在宫门外接我。”
“那好,你一路小心!”
我躬身行礼,转身向宫门走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长刀出鞘的声音,转身一看,却是熟悉的弯刀,此时正被握在一个黑衣人手中,向赵元侃刺去。而赵元侃功夫自是不弱,腾身迎敌。
跟在赵元侃身后撑着灯笼的小太监大声呼救,“刺客,抓刺客!”巡夜的锦衣卫都朝这边奔来。
二人几招过后,我却看着此人的招式有些陌生,难道不是慕容四兄弟之一?却又不敢妄断,或许他们中的一个为了隐藏身份,而变换了招式,可是他们从来不会拿着凸显自己是辽人的弯刀大胆行刺,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他们更不会来宫中行刺!
正在暗忖中,却发现弯刀已经飞旋着向我刺来,黑暗中刀光宛若闪电!黑衣人早已跃离赵元侃的攻击,似是确定这一刀能解决一切。难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杀我?
我频频后退,保持着和它相同的速度,细细打量这把弯刀,刀柄上镶嵌着碎玉石,亦是相同的精致,却不是我见过的!
难道,慕容组织还有其他的杀手参与天雨他们四兄弟的任务!?可为何会刺杀我呢?若是因为我这一身官服,那更大的目标是赵元侃才对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闪开!”赵元侃并没有看出我会功夫,大喊着飞身过来,环住我的肩,他要用自己的身躯替我挡这一刀?
趁他飞身过来的空档,小太监也正好转身去呼救,我借机自他腋下向刀伸手凝力,那柄刀骤然化为无有,而那刺客也早已被我用意念移向宫外,还是怕他会是那四兄弟中的一个。
锦衣卫很快将我们包围,而赵元侃的双臂还环在我的肩上,毕竟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很奇怪,我提醒道,“王爷,刺客逃走了!”
“啊?噢!”他慌忙松开我,紧张的问道,“你可有受伤?”
“没有,臣该死,让王爷受惊了!”我恭敬的侧身与他拉开距离,他那眼神中忽然出现的关心告诉我,他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