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朗星稀,叶晓萸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月光如轻纱一般从窗棂中流泻进来,一个修长旖旎的身影轻轻站在月光下,勾勒出妖娆的轮廓,美得令人窒息。银光铺满他的侧脸,可以看见他修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左眼下的泪痣垂垂欲落,在月光下仿佛映出幽蓝的光芒。
楚觞移至床前,垂眸看向床上呼吸清浅,睡得正香的人儿。她此刻正脸朝外侧卧着,半张巴掌小脸陷在被褥中,被子的一个角搭在肚子上,许是怕热的原因,半截雪白的小腿儿搭在被卷起的被子上,睡姿着实不怎么好看。
看着这宛若小狗似的睡姿,楚觞唇角勾起,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葱白的指尖不断在其上辗转流连,指尖传来的真实温润的触感,舒服的让他直欲叹气。
“知道么,跟你在一起虽才短短几日,竟觉得自己像着了魔一般……分开才半日就想着巴巴的来找你,你说我是不是疯了?仿佛只有在看见你时,心中才觉得踏实,好像胸中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叶晓萸只觉得脸上微痒,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扰了自己,她皱起眉,在睡梦中嘤咛了两声。一旁的楚觞闪电般地闪至房间的某个角落,身影悄悄没入黑暗。过了许久,直到床榻上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楚觞才自那黑暗中轻轻地,慢慢地走出。
凝视着熟睡的人儿,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脸上噙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甜蜜。他更加小心地伸出了一只胳膊,轻轻地搭在叶晓萸的身上,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这个姿势维持了很久,楚觞才把手抬了起来。
“你这两天有点疲累,为夫想你睡得更沉些。”他的指尖流出些许瑰丽的红色灵力,轻柔地没入她的全身。
“宝贝儿,为夫还需要回去忙些事情,等我忙完了,就把你从这儿接到我魔界的夜溪宫可好?那时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呢。你要乖乖听话,不可喜欢上别的男人哦……你是属于我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口中呢喃着,楚觞轻轻俯下身,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烙上一吻。目光缱绻,眼中波光流转地看了她好一阵,这才袍袖一挥,瞬间便在房内消失了,空气中只余留一缕淡淡的香风。
第二天一早,叶晓萸只觉得神清气爽,元气满满,从未睡得如此香甜。她精精神神地准备去找师父开始今天的修炼。行至这一步无比艰难,但她终是秉承着爹爹的遗愿,带着为全村人沉冤得雪、报仇雪恨的之心踏上了这条漫漫长路。
凌风一大早便去向苍竹禀明了情况,等叶晓萸到了主苑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面前的少年对她绽放着招牌式的温和的微笑,淡淡说道:“走吧,这头几个月都是我来带你,我会教你一些最基础的功法。”
“好,都听师兄的,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学呀?”叶晓萸伸手将额间的碎发别到耳后问道。
凌风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你生性活泼好动,我担心你难以沉下心来,就去旁边的竹林吧。那儿比较清静,鲜有人打扰,适合你学功法。”
叶晓萸点点头。一路跟着凌风到了竹林中。
这竹林紧依着听竹苑,与其间主人的名字相应,行走其间,只觉仿佛置身于绿色清新的海洋。竹子长势茂盛,竹影婆娑,清风带过,带起一阵阵沙沙的轻响声。晨间的微露尚且残留在碧色的竹叶上,越发衬得这竹叶青翠欲滴,鲜嫩异常。
与大山阔别已久的叶晓萸,望着这林中景色,只觉甚是亲切。贪婪的用眼睛接收来自这乾坤大地的馈赠。
一旁的凌风踱步至她身旁,打断了她的沉思,就在叶晓萸以为他要传授她什么神秘术法的时候,他却从身后取了一柄剑出来。
“我看你没有合适的武器,便帮你寻了一柄剑,你试试看,趁不趁手。”凌风伸手,把剑递给她。
那是一柄纤细小巧的女子用剑。叶晓萸拔开剑鞘,露出里面轻薄的剑身,其上有淡白色的光华在浅浅流动,好似皎月光华般灵动。
她十分欣喜,抬头问凌风:“师兄,这柄剑真漂亮,它有名字吗?”她一笑,嘴边露出浅浅的酒窝和尖尖的小虎牙,霎是可爱。
凌风看着她,怔了怔,只觉得这笑容似春水百花般无邪,心里仿若有什么地方已有了细微的触动。他把目光移开:“这柄剑既已给了你,便由你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觉得它上面的光芒就像月光一样好看,就叫它‘月华’怎么样?”
“好。”
“那师兄,我们今天先学什么?”
“先学御剑吧。御剑属于御器的一种,这是每个修仙之人初窥门径的第一步,也是一切术法的基础。”凌风执起自己手中的剑,长剑出鞘,抛入空中,却是像有生命一般,由着他的意念飞行。
叶晓萸从前在其他地方也看过多次御剑之术,这次亲眼看着凌风示范,拍手称赞道:“嗨,师兄,你这一手真是太帅了!”
凌风将御剑的基础心法讲给她听,又一句一句地为她做讲解,细致认真。叶晓萸也算是个机灵的,很快便讲那心法记熟了,兴致勃勃的想要来实战一下。
纸上谈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句话形容的就是叶晓萸此刻的心态。她明明已将那心法理解得很好,觉得自己肯定万无一失,要一飞冲天了,谁知她卯足了劲儿双指并拢,按照心法教的口诀和方法牵引眼前的宝剑,宝剑却纹丝不动,连晃一晃的意思都没有。
连试几次,都是如此,她登时有些沮丧。
“不着急,慢慢来,人人都要经历这一步,你才刚刚开始。”凌风安慰她。
“没事,我经受得了打击,你放心!”叶晓萸又练了许久,凌风在一旁适时给予指引,在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那地上的长剑竟真的轻轻晃动了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也很让她开心了。
“哇,你看,你看,它动了!天啊,简直是太神奇了,我真的做到了!”叶晓萸开心地原地跑了三圈,又蹦又跳:“我要再练练,等哪天休息的时候,让苏姐姐看看,咱现在也算是入门了,哈哈!”
“行,什么时候,你能让这剑悬空飞起来,我就放你半天的假。”
“好嘞,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加把劲儿!”
叶晓萸又在竹林中练了许久,一直到寒月高挂。夜间凉气深重,她身上却始终有一层薄薄的汗,时间长了,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看着她的样子,凌风哑然失笑,递给她一方手帕:“走吧,练功是细水长流的事情,不可一蹴而就,不仅成效不好,还容易把自己累病了。”
叶晓萸接过帕子揩了揩鼻涕,将那帕子收入怀中:“这个被弄脏了,就等我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哈!”
“送你了。”
“你是嫌弃我脏嘛?”
“当然不是。”
在打趣声中,一高一矮两个背影在月光下离开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