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徐管家挂了电话,随着手机的一声叮咚,一条信息进来,他从客厅后面出来顺着长廊走向后花园。
花园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逗鸟,看不出来已经年过花甲。徐管家走到老者的身旁恭敬的说道:“老爷子,刚刚得到消息,白家小姐已经回国了。”
“好,那个臭小子现在在哪?”林老爷子坐在藤椅上喝了口茶问道,“二少在他房间。”管家为林老爷子续上茶。
“嗯,让他下来客厅等我,我有话对他说。”林老爷子站起来拿起剪刀开始修剪盆栽。徐管家应声,然后转头回到别墅里。
林老爷子回到客厅的时候,林琛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和大福玩了一会,这只叫大福的猫是纯种波斯猫,它正眯着眼躺在林琛的腿上,享受主人的大手在它身上有节奏的抚摸。
林琛看着林老爷子坐下来,磁性的声线从他口中问出:“爷爷你找我有事?”
“嗯,你未婚妻回国了,你生日那天叫她来家里吃饭,顺便商量一下你们的婚期。”林老爷子交待道,林琛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想起来一抹柔柔弱弱的身影。
林琛随又若有所思地问:“爷爷,以白家现在的状况,联姻还有必要吗?”听到这句话,林老爷子伸出拐杖就敲向林琛的肩。
林琛迅速闪开,略无辜的眼神看着林老爷子说:“爷爷您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且我也没说错什么啊。”
“哼,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联姻有没有必要我说了算,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说完,林老爷子气呼呼地走了。
林琛修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站起身上楼回到了房间,拿起浴巾走进浴室冲澡。花洒的水流从他的头顶直接浇下,一路蜿蜒过紧实的肌肤纹理。
他在楼下试探林老爷子说出来的话,也并不是说看不上白家落魄的身份,只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
林琛和白家小姐从订婚以来见过一面,确实只有一面而已,就在他19岁订婚的那一天。
林老爷子提过,只要他服从联姻,就不再把他拘在林氏集团,给予他选择的自由,如今他在大学主修医学,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订婚那天宾客很多,白公馆名义上是举办白家小姐的17岁生日宴会,其实都知道是白家和林家的订婚宴。
林琛望着台上的聚焦点白家小姐白鹿,他脑海里只有三个字形容那个女孩“金丝雀”,林琛低下头举起手里的香槟喝了一口,自嘲一般摇了摇头,转身和旁边的发小说话。
宴会进行到高潮,他与白家小姐一起站在台上,共执一刀,一同把面前的蛋糕切开。
随后就是轰鸣般的掌声,白鹿乖巧地挽着他一起下台走到宾客区。他注意到白鹿一直不曾放开他的胳膊,而且她好奇地视线不时地打量自己,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耐烦。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熟人,他泰然自若地抽出手,留她在原地,上去和别人打招呼。
不一会就听见后面传来打翻杯子的声音。
他转身就看见白鹿弯着腰左手捂着肚子,面色惨白眼里蓄着泪花,旁边的服务生一直向她弯腰道歉,她摆了摆手,由着急忙走过来的白昊扶到了屋里。之后那个服务生就被管家带走了。
林琛听见旁边的两个世家小姐的对话:“这个服务生也是倒霉,偏偏不小心撞到了白家的掌上明珠,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
另个女生附和“就是,刚刚那个服务生撞过去以后,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白小姐就是腹部挤上了桌子边,也没多大力度,结果人家是个瓷娃娃,那个表情我见犹怜,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两个人啧啧称奇。林琛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是这不大不小的事,林琛对这个白小姐真是生不出来一点好感。他想着大不了结婚以后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
冲完澡穿好衣服,林琛就开车出去了,交代管家晚上不回来吃饭。
林老爷子从二楼窗户看着林琛绝尘而去,摇了摇头低语:“也不知道对这两个孩子到底好不好,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做的都做了。”
在一座荒凉的别墅面前,白鹿坐在出租车里看到被法院封条封上的白公馆大门,出租车司机也拿不准这个小姑娘来这里到底下不下车,静等着后面的白鹿开口。
张望了片刻,白鹿垂了眼眸,告诉司机去临和路的颐景园。
白鹿站在陌生的公寓门前,按下门铃,一会儿门开了,熟悉的面孔令白鹿热泪盈眶,她和白家二老已经有十年没见了,白奶奶把白鹿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说:“我可怜的孩子呦...”
白鹿在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站在一旁的白老爷子,扭头也抹了抹眼泪。
其实一进门,白奶奶和白鹿就从彼此的眼神里看懂,关于白昊的消息双方都知晓了。
两个人缓过来之后,也是闭口不提白昊的事情,白奶奶抓着白鹿左看右看,问问这问问那,另一边的白老爷子急了:“孩子这么大老远回来,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咱们赶紧准备晚饭,你让她收拾收拾自己。”
闻言,白奶奶也不再抓着白鹿不放,急忙去看厨房正炖着的汤,白老爷子领着她去了她的卧室让她收拾收拾,安顿下来白鹿,老爷子就去厨房帮老伴做饭。
白鹿整理完已经晚上7点,忽然感到一阵疲惫,就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晚上10点白鹿被饿醒,揉了揉头发开门,屋子静悄悄的,只有壁灯泛着柔和的光,二老已经睡下,白鹿蹑手蹑脚去了厨房,径自吃了起来。
回到屋子,她下意识就反锁了房门。这个习惯让她时时刻刻都无比安心,不管是在白公馆还是Judy家里。苦笑了一下,那个女人还是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
初到白公馆的时候,小小的她战战兢兢,躲在白昊的身后看那个走过来的女人,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端庄优雅的人,这是长大以后的白鹿填上的形容词。白昊让她喊云姨。
云晴是白昊的夫人,从来都是。
她住在白公馆后,云晴是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人,白昊时常不在家,至今白鹿对云晴的感情就是又爱又恨,爱她给予她缺失的母爱,恨她有时候发疯折磨自己。
譬如晚上的时候她从梦中醒来,就看见床边站着人,好几次她都吓得睡意全无。无奈只能反锁了屋子。又如,只要练钢琴的时候错了一个音,云晴就会用手拧她,她还不能哭,因为会被关到小黑屋里。
即使这样,小小的白鹿还是想要亲近云晴,想要得到她的肯定和关爱。每次云晴拧完她,都会后悔的抱住白鹿无声的啜泣,然后为她上药。每次的头疼脑热都是云晴在她身边。
如此种种,历历在目,白鹿长大以后才后知后觉,恐怕云晴对她也是极爱极恨。要不她们之间的关系怎能会越长大越疏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