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是个“怪物”。他不是修行者,却有千斤之力;他不懂人情世故,却能洞察人心;但这个“怪物”此时却迷路了。
唐棠恬被他气哭之后,见路就走,遇险就爬。他现在背着唐棠恬在中曲峰走了也不知多久,一直也没找到来时的山谷。
“李仙,我们两是不是走丢了?”唐棠恬在观察李仙的脖子,她想看清楚李仙到底有多少伤痕。
“好像是丢了。”李仙嘶哑的声音唐棠恬已经习惯了。
“那我们怎么办?”
“李浮道找得到我们。”
“你不能叫师祖的名字。”
“师祖找得到我们。”
......
李仙背着唐棠恬,在中曲峰转了很久,然后看见一道石梯,拾阶而上,一片建筑映入眼中。首先一座气势不输宣和殿的大殿,而后周围塔、楼、房屋井然有序。
背着唐棠恬走近大殿,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广术阁》。广术阁其后矗立一座高塔,到了高塔前,看见塔前离碑,碑上刻有《归剑塔》三字,当然这些字李仙都不认识。
李两人再次离开,到别处楼宇。
兜兜转转,两人终于找到住处。归剑塔后面是广场,广场被一片竹林围着,竹林之后有房屋,一眼便能看出是住人的。很奇怪的是,这些青砖白瓦搭建的房屋明明极大,周围却有很多破败不堪的竹屋。
“李仙~这里感觉好古怪啊。”唐棠恬扯了扯李仙的衣领。
“没事。”
李仙背着唐棠恬,朝着离他们最近的房屋走去。他们从竹林走出,离他们最近的房屋,自然也是离竹林最近的房屋。
走到房屋前,李仙放下唐棠恬,然后推门而入。唐棠恬看着径直入屋的李仙,然后不满的喊着:“李仙,你怎么不敲门就进去了?”
屋内传出嘶哑的声音:“这里没人,我感觉得到。”
唐棠恬瘪瘪嘴,看着有些阴森的竹林,诡异的破竹屋,然后快步进屋。
屋子很大,很空。偌大的房屋,除了床外,再无它物。当然,李仙是在的,他此时手里拿着那盏灯,站在床前。
“睡吧。”李仙看到唐棠恬进屋,就喊了一句,然后脱鞋,上床,背靠墙壁,躬身,抱剑,闭眼,。
半晌后,李仙睁眼,呆呆看着他的唐棠恬顿时脸红。
“你怎么不睡?”李仙背靠墙壁,弓着身子看着唐棠恬。
“我...我怎么.....怎么睡?”唐棠恬结巴着。
李仙指了一下身旁空出来的地方:“这儿。”
唐棠恬:“李仙!你又耍流氓!”
“耍流氓不是脱衣服吗?”李仙想起之前脱衣时,唐棠恬说的话。
“你这样也是!!!”唐棠恬大声的喊着。
“这样躺着也是?”
“你让别人陪你睡觉就是耍流氓!!”
李仙起身,下床。走过唐棠恬身边,然后:
“耍流氓到底是什么意思?”
......
最终,按照唐棠恬的要求,李仙走出屋子,重新找一处房屋,然后开门,脱鞋,上床,背靠墙壁,躬身,抱剑,闭眼。
......
深夜
李仙睡得很香,这里有他熟悉的感觉,他知道这次睡觉肯定能作梦。正在梦中享受的李仙,突然睁眼,睁眼的同时,剑出。
“啊!”唐棠恬惊恐的叫声让剑收回来了。
“李仙,你怎么老是拿剑吓人啊!”唐棠恬的声音颤抖,不知是不是被这毫无预兆的一剑吓的。
李仙收剑回鞘,然后带着歉意说:“对不起。”说完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唐棠恬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然后弱弱的问到:“我可以在你这边睡么,我有点,害怕。”
“睡吧。”李仙起床,然后走到墙壁前,靠墙而座,闭眼。
“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李仙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然后:“没事,竹子在叫。”
不说还好,唐棠恬听到李仙的话,马上惊呼:“真的有人在叫对不对,我真的没听错。我就说,我睡着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笑。李仙,这里不会有怨魂吧?”
李仙能感到唐棠恬的恐惧,然后起身,走到唐棠恬的床边,坐在地上,靠着床。“不是人,也不是怨灵,是竹子。风吹的。”李仙的脸上挂起刚学会的笑容。
“为什么你这么高兴啊?”唐棠恬看着李仙的样子。
“我很高兴?”那笑容不减。
“对啊,你都笑成这样了。”唐棠恬指着李仙。
“我想安慰你。”李仙笑容更胜。
“安慰人哪有你这么笑的?”
“那这样。”
“这是假笑!很难看,”
李仙恢复清冷:“我不会了。”
唐棠恬:“......”
......
“李仙,我教你吧。”躺在床上的唐棠恬听着古怪的声音,开口说。
李仙睁眼:“好。”
“看着啊。”
“这是大笑,你开心的时候就这样笑。”
“这是生气,你生气的时候就这样。”
“这是撒娇,以后你看我生气你就这样。”
“这是......”
唐棠恬说着,脸上一直变换着表情,然后久了,然后睡了。李仙坐在地上,靠着床看她。看她狡诈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撒娇的样子、......看她睡觉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知道唐棠恬睡不了多久就会醒,然后撑不了多久就会睡,这一整夜都会这样。因为那竹子,他确定,这竹子和“鬼城”的一样......
醒来,看见李仙再看自己,然后他微笑,她很安心,睡去;
再醒来,李仙还是微笑看着自己,很安心,睡去;
如此往复,不知次数,似是永远。
天亮。
醒来,一直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李仙不见了,有些失望。起身穿鞋,整理头发、衣裙,而后推门而出。
唐棠恬在竹林走着,她现在有些无助,李仙不见了,她不知自己该干什么。正在脑子里想着,她听到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那声音和野兽无二,她能听出那“野兽”的痛苦。她现在有些害怕,这么难听的嘶吼,肯定是个凶兽。
但她还是走近“嘶吼”声了,走近了,那声音在一处大石块后面。她小心翼翼的绕过去,一点点的看见声音的源头,然后她看到了,然后她捂嘴、流泪,然后她冲向源头,冲向那“受伤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