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真抬起左手,又奔着缠在右臂肩头及腋下的一根杯口儿粗细的枝干上按去。
这一次,亮银大戒指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枝干上,一团强烈的白光分外刺眼,冯真的双眼都被这强光刺激得眼泪长流了。
那根死死缠绕着他右臂腋下的枝条瞬间化为齑粉,簌簌飘落。伴随着一股十分好闻的异香,冯真感到整棵大树都在颤抖,花瓣残叶纷纷坠落,如下了一场花瓣雨。
冯真被这大银戒指的威力吓了一跳,一边淌着两行清泪,一边狞笑着嘶吼:“你姥姥个熊的!老虎不发威,你个烂木头拿我当病猫!放马过来啊!你……过来啊!”
冯真冲着大树的枝干伸出左手臂,左手食指指着一条条粗壮如蟒、蜿蜒游动的枝干,又翻掌、手心朝上,弯起食指,做着勾动手指的挑衅动作,一遍遍的狂叫:“你……过来啊!你……过来啊!你……”
这是狮吼功杂糅一阳指的节奏啊!请问阁下跟卷帘门的沈门主怎么称呼?
冯真越叫骂越是意气风发,见那些枝干远远的蜿蜒游走,既不敢过来进攻,又似乎很不甘心放弃这到手的美味儿猎物,踟蹰不前的逡巡着,透着一股既贪婪又畏缩的气息。
冯真大骂一句:“批批曹操的!小样儿的!怂了?!”一矮身,左右手并用,亮银大戒指和黑玉无事牌儿同时按在了他站立的两根大树杈上。同时又大喊一声:“金刚般若波罗蜜——”
冯真喊这一句其实也毫无法力功用可言,只是自己觉得如此这般颇为威风煞气,彰显得自己很有几分大法师的威仪。
冯真这次有了准备,在亮银大戒指按上去的同时,也闭紧了双眼。
即使是他闭上了眼,仍然能感觉到那强光的爆发,就像是闭上眼对着烈日看,眼内一片发白的暖红……
眼内所见的亮红色消退,冯真同时感到所站的这棵大树轰然崩塌,忙睁开眼,伸手去捞抓身边的枝条,想籍此稳住身形。同时心念电转:尼玛!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还站在这棵大树杈上呢!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这还没过河呢,怎么就把自己脚下的板儿给抽了……
可是这棵妖树灭亡得太快了,他的手还没有够到离他最近的那根枝条,它就化为齑粉,迎风飘散了。整棵大树也紧接着都化为了齑粉,尘归尘,土归土,空气中只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馥郁异香……
当然,冯真也摔落在地。幸好土软草厚,没摔得太疼,也没有擦伤。
冯真坐在地上,捂着口鼻喘息。他是唯恐这假桃树化为齑粉时所产生的异香有毒。
冯真也不忘警惕地观察四周动静。却见周围那些刚刚也向他伸出枝条的妖树都把枝条缩了回去,而且枝条全部向上蜿蜒伸展,如同举手投降一般伸向天空,枝条上的树叶和花朵都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似乎是在为冯真照亮树林,透着一股献媚讨好的强烈气息……
“真特么的贱啊!墙头草,迎风倒,你这林中树咋也学会了呢?”冯真不禁笑骂揶揄道。
那群妖树似乎能听懂人话一般,居然迎风微微摇摆,发出一片温柔明快的窸窸窣窣声,如同人在低声软语地求饶一般。
冯真站起身来,昂首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浑忘了刚才嗅到死亡气息时自己那狼狈相。
冯真右手持黑玉无事牌儿,左手食指一竖,亮银大戒指明晃晃夺人二目,冷森森令树胆寒。他原地转了一圈儿,冲着四周的妖树比划着:“哎!别乱来喔!”
群树瑟瑟发抖,树叶间相摩擦,又似一片低声下气儿的求饶。向上伸展的枝条竟然从中间部位弯下来,像极了人在深深鞠躬。片刻,竟然一股幽香飘来,所有花朵都更加努力开放,发出更亮一点儿的光芒,香气微醺,极尽讨好之能事……
冯真道一声:“靠!I服了YOU!”心想:这植物成精,别的没学会,谄媚功夫倒是跟人类学了个十足十!
冯真此时心情大好,不但死里逃生,而且还确定了这亮银大戒指和黑玉牌子都是厉害的法宝,只是自己还不懂得使用罢了。
想到这黑玉牌子和亮银大戒指都能克敌致胜,自己身体皮肤与之接触又不受伤害,进而想到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体还会有好处。
于是冯真先用左手食指上的大银戒指去蹭右手心上的贯穿伤,除了挨蹭到伤口就疼痛外,不见有什么良好反应。他又屏息凝神,运起神识意念,意念引导着大银戒指为自己疗伤、愈合伤口。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十息,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冯真失望地摇了摇头,又用黑玉牌子轻轻覆盖在伤口上,以神识导引,向黑玉牌子传达治疗伤口的诉求。
只过了约三、五息而已,冯真便感到从那黑玉牌子上微微渗出清凉舒爽的霜露一般的东西,如同有人涂抹一样,均匀地敷在了伤口及其周围,并向皮肉之内慢慢渗透。特别是贯穿伤那个血肉模糊的血洞里,更是源源不断地被注入……
冯真感到伤口清凉舒适,丝毫不再疼痛了,并且能感觉到被贯穿的手掌血洞已经在止血生肌……
冯真惊喜无限,眉梢眼角尽是笑意。他好奇地把黑玉牌子拿起来,去观察伤口处的变化,也想知道这黑玉无事牌拿起来后,在不与伤口接触时,还会不会有那种霜露般的灵液渗出。
黑玉牌子被拿起,但却离着右手伤口仅不到半尺距离。只见伤口已完全止血,并且也已愈合了大半,现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愈合、生肌。
再看那黑玉牌子,刚刚覆盖住伤口的那一面上附着了一层极细密的白霜一样的东西,夹杂着极细密的甘露般的小小水珠弥漫开来……
黑玉牌眼下虽然离开了伤口,但是霜露依然源源不断地渗出,汇成一股清流潺潺流淌下来,空中就如同能依托水流的地面一般,这股清流蜿蜒流淌而下,涂抹在了冯真右手伤口上……
冯真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他童心大起,将握着黑玉牌子的左手高高抬起并尽量伸远一些。那从黑玉牌子上流下的清流依然能缓缓流到伤口上。
冯真又把受伤的右手高高举起,持黑玉牌儿的左手却垂下来并且背到身后。那股清流竟如一股烟雾般绕至身前并缓缓升起,照样儿能流到伤口上去。
冯真更是心中喜悦。又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黑玉牌子上不再有霜露渗出。冯真把受伤的右手举在面前,借着妖树之光照亮细看,竟然与受伤前一般无二,硬要说出有何不同的话,冯真略微感到受过伤的那块儿皮肤更光滑细腻了一点儿。当然,他也不确定这是否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