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
善缘恶缘,无缘不聚!
冯真遇到的正是他以为已经完犊子了的提达耶。
提达耶脸色很是难看,灰扑扑的,像是蒙了一层尘。走起路来也没了往日里的精神头儿,整个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蔫黄瓜。
提达耶那丰腴白嫩的脸也瘦削了许多,简直变成了正宗猪腰子脸。
那夜彤云散人的那一记出手虽然没有立时要了提达耶的小命,提达耶也又将养了一月有余,但是看起来还是萎靡不振,简直像是被卖肉的剔去了骨头一般的软绵绵、无精打采。
那夜,提达耶侥幸赶上了清莲上人率魔族刺杀程程程,是以于纷乱中反而躲过一劫。
洛迦大师百忙中也未顾及太多,彤云和程程自然更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人注意到他。
是以提达耶竟然苏醒后强撑着躲藏起来,未露行迹。
也是他命不该灭绝,事不该败露,提达耶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提达耶此时已远非冯真敌手,冯真自然不怕他。只是此人阴险狡诈,行事狠辣,冯真自是也不愿意得罪他。
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又何必树敌呢!
冯真当下迎上前去打招呼:“大师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少病少恼?”
“咳咳,好!我很好!你又跑哪去了?怎么一个多月都见不到你了?咳咳……”
提达耶嘴上应承着,心中却道:就烦你小子说话爱押韵这毛病!
“哦,哦,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大师兄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哇!是不是食堂的伙食不干净?吃得闹肚子肠胃不宁?”
提达耶心中暗骂:这韵脚押的!我特么是肚子上挨了一下狠的,险些就见了阎王……老童这个老忘八……
提达耶心里暗骂,嘴上却道:“不干食堂的事儿,是我肠胃不适,已经一个多月了,也好多了,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大师兄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我得跟洛迦大师报个到去……”
“嗯嗯,你快去吧,洛迦大师念叨你好几回了,吩咐大家都在寻你呢!今秋同门大较艺再过几天就到了,洛迦大师要我们一定好好准备,他要根据这次较艺的个人成绩,为所有学生都写下书面测评,然后推荐到京里适合的学府去学习……”
“呃?学院要关门儿么?”冯真没听明白这是为啥。
“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只是听盘陀老师说起两句,可能是因为上次魔族来犯的原因,洛迦大师担心魔族因洛迦大师阻挠了他们的恶行,因此而迁怒学院,让同学们遭受池鱼之殃……你快去吧,也探探洛迦大师口风,回头有什么信儿,别忘了先告诉为兄……”
“这个自然!大师兄好走!那小弟我先去了。”
冯真心道:真是恶有恶报!过几天同门较艺,你现在有内伤,恐怕到时候少不了挨扁……让你平日里对谁都霸凌,这就叫:六月债,还得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
冯真去见过了洛迦大师。他早就想好了一通说辞,说是一连在病榻上躺了多天,闷得慌,去镇上赶集遛弯儿,却毒发晕倒,被一个好心人救了,在人家里一连住了月余,这才恢复了体力,赶回了学院……
洛迦大师知道阿多一向老实木讷,也不疑有他。对于阿多那夜的救人表现大为夸奖了几句。又告诉他这几天要多努力,马上就要同门较艺了,这次与以往不同,他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修为,推荐到各个学院去学习。
冯真知道提达耶说的果然不假,也不多问,诺诺连声,告辞出去了。
洛迦大师待到冯真出了房门,一声叹息,喃喃道:“这孩子……可惜了……”
冯真出了洛迦大师的屋门,又去了程程的住处。
待到了程程处,才知道彤云和程程早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巧笑倩兮的丫鬟碧桃独自在此居住。
听碧桃笑盈盈地说,童老爷子和程程在冯真不辞而别后没有几天就走了。程程说,一来路上艰险,带着碧桃多有不便,让她在此等候,日后安定下来再派人来接她。
二来也是让碧桃在此等候阿多的音讯,一旦有了阿多的音讯,就将童老爷子留下的一道黄纸符咒于子时焚化,童老爷子即知,小……公子也就放心了……
冯真想起程程程的貌美如花,丫鬟碧桃的温柔服侍,心中不免怅然若失。
他当下也不知哪里来的酸劲儿,从金刚指环的异度空间内掏出笔来,在院落的门上题写了几句,竟是篡改了南赡部洲流传甚广的一首诗。
诗曰:
上月今日此门中,人面碧桃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空余碧桃笑春风。
冯真提后洋洋自得。心想:这南赡部洲的古代诗文,西牛贺洲的人也未必尽知,以后我不妨多篡改几首,以附庸风雅。就算是有的诗词是此地人也知道的,反正我也不是照抄照搬,别人也不能说三道四……
冯真回来后,自然不会因过几日的同门大较艺而磨刀砺剑,只在晚上照常于无人处行功,白天里优哉游哉的,每天在食堂里给自己开个小灶,也甚是快活。
这一日,与他同门的师兄弟莫宁哭丧着脸来后厨找他……
莫宁与阿多同岁,比阿多早入门二年,也是个学业垫底儿的吊车尾。
所以在诸多同学中,莫宁算是和阿多走得比较近。毕竟这哥俩儿常年包揽了倒数第一和第二。
莫宁虽然也勉强到了地门中阶的境界,但是与阿多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只一个多月未见,莫宁面黄肌瘦一脸憔悴,两个人一照面儿,吓了冯真一大跳,这哪还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
莫宁见了冯真也是吃惊,夸张地道:“老天爷!哥们儿,你这气色可够好的!脸上这皮肤跟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光滑白皙,你莫不是施了粉黛不成?”
“擦!我穷的连面粉都快买不起了,哪有钱买水粉?!”冯真咒骂一声。
莫宁却有些吃味儿,讪讪的道:“唉,我知道你在厨房每月的月钱也没多少,要不是哥们儿我这回实在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了,也不会厚了脸皮来挤兑你借钱……”
冯真觉得自己失言了。人家是来找我借钱的,我却一上来就哭穷,这不明摆着是找托词吗?这话讲的实在太也不合时宜。
当下也讪讪地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可没别的意思。你可别想多了。”
莫宁的声音夹带着哭腔,求冯真借钱给他。
莫宁一张口就是要借纹银二百两。惊得冯真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道:学院要关门儿,这还又摊上事儿了,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船慢又遇打头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