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一连输了十来把，四十多两银子已经被他输进去了。
这一把冯真看到未开的骰盅里又是十七点。而莫宁押了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各二两。冯真暗骂一声：“真特么是个衰仔儿、倒霉蛋儿！”
冯真只得小声对莫宁说，干脆再多押两个个数，痛痛快快地一直押到十七。
十七就是押数字合的最大点数了。
莫宁不敢怠慢，忙又拿出四两银子，告诉熊猫眼荷官要把所有大点数都押上了。
就在此时，冯真一眼瞥见刺眼的杏黄色一晃，刚才在御姐荷官那张赌桌前见过的大秃头胖子也来到了他们旁边。
冯真心中不禁一动：难道说我还是引起了旁人的怀疑……
骰盅揭开，赫然便是十七点。熊猫眼荷官也认识莫宁这个熟客，恭维道：“莫公子起点儿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可手风都不大顺啊！”
莫宁道：“岂止是不顺啊？！最近我和小林子都输惨了呢！”
“听说了。那天我没在。要是在我的台子上，您二位就不至于那么点儿背了。”熊猫眼荷官讨好道。
莫宁喜笑颜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道：“可不呗！就你旺我！”
说着话，他也学冯真刚才的派头儿，但却只拈起了一两银子，丢给熊猫眼荷官，说道：“明哥，吃个喜儿。”
“熊猫眼”开心地笑着，接过筹码，说道：“谢谢莫哥！恭喜发财，好运连连！”
莫宁笑得更加灿烂了，说道：“借你吉言了！”
冯真在一旁暗暗皱眉，心中暗自思忖：“我这不会引得莫宁这家伙又加重了赌瘾吧？”
冯真不免心中担忧。真不知这样做是不是对莫宁有不好的影响。
唉！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不管怎么说，先帮他填了窟窿、保住了差事。要不然，真要是这一关过不去，不但丢了差事，弄不好还坐实了挪用公款的罪名而被学院除名。真要是那样，他家里刚刚给他下聘不久的亲事没准儿都得黄了。
那样的话，莫宁这一辈子可就毁了，还不得把他爹妈都气出个好歹儿的。这次姑且便宜行事，待到这关一过，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莫宁，跟他讲明白了：如果他再去赌博，不管他是不是输得卖身为奴，我都绝不会再帮他了！否则的话，恰如饮鸩止渴，迟早得弄出更大的祸事来。
冯真心中计议已定，将心一横，这回要狠巴巴地赢上几手儿，就当是让赌场老板获利回吐了。
冯真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还是依旧让莫宁押注。但是冯真故意不给莫宁提供正确建议，让莫宁先输些钱。一来算是个障眼法；二来也是怕他赢的次数多了，又勾起赌瘾而一发不可收拾。
莫宁的赌运确实是不佳，一连几把都是押不中。骰盅也一直没摇出大赔率的点数来。时间一长，莫宁渐渐焦躁起来，总是在向冯真咨询该押几。
冯真也就随口乱说。这样一来，莫宁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眉间本来就窄，这下又再拧出了一个“川”字来。
又押了十几把，莫宁在冯真的提示下赢了几把大赔率的。此时的冯真记忆力和心算、脑力都异常发达，心中微微计算，知道在这两个赌桌上一共赢了有近三百两了。
冯真想得周到，如果此时收手，一来莫宁正觉得自己顺风顺水，一定不愿就此罢手；二来此时强令他收手，日后莫宁一定会来再赌。不如让他接着玩儿下去，再输回去个百八十两的，也好打消他的气焰，于他戒赌大有益处。
冯真所能为莫宁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莫宁能不能真的痛改前非，还要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毅力了，那就非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了。
冯真悠闲地坐在一旁，任凭莫宁自由发挥。但凡莫宁问他意见，他也是胡乱说个点数应付。其实他现在压根就没去透视骰盅，而是真的完全放松休息了。
这一放松，发觉自己透视了这么久，还真是疲乏。冯真感觉自己精力元气大为损耗，眉间也是十分胀痛。
冯真忙暗自吐纳导引，真气运行竟然也不是那么顺畅了，丹田气居然提不上来。而吸气的时候，胸臆间还有些堵得慌。
冯真心里不禁一惊，看来这透视功能还真不能乱用，这用久了居然对身体为祸不小！怪不得修真界流传一个说法，说是未正果之前如果开了天目，具备了天眼通，反是魔障！
莫宁见冯真的提示现在也没有了什么准确率可言，也就不再特意地征求冯真意见了。莫宁一通下注，输多赢少，便又开始猴儿急起来。
冯真瞥了一眼莫宁，莫宁这一副烂赌鬼的嘴脸，贪婪偏狭一览无余，任谁看了都会生厌。
冯真计算着差不多又输回去七、八十两银子了，冲莫宁道：“今日就到这儿吧。”语音平淡，却斩钉截铁。
莫宁想说“再玩儿上几把”，可看到冯真眼里的坚决，脸沉似水，毫无可以商量的余地，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心中嘀咕：也不知怎地，这阿多自从玩儿了两回失踪，竟然变得是一次比一次的有威严了！
冯真让莫宁数了数银子。他们一共赢了二百一十七两。
两人出了赌场，已经是子时之初了。
莫宁牵着他那匹老马，和冯真并肩而行。
莫宁说：“找个小酒馆儿吃点宵夜吧，咱得好好地喝个得胜酒。”
冯真冷冷地道：“哪也不去。咱俩一起回学院！”
莫宁讪讪地道：“你这是不放心，怕我吃过宵夜再回去赌啊！”
“不错！正是此意！”冯真冷冷地道。
莫宁嬉皮笑脸地陪着笑，道：“不能够！”
冯真板着脸说道：“莫宁，我跟你也不藏着掖着，咱哥俩儿把话说到头里，以后我绝不会再帮你去赌。你如果因此怨恨我，那也由得你……”
莫宁急急地说：“怎么会？！我怎么能怨你呢？！”
冯真一摆手，说：“这次你如果承我的情、要感谢我，那么你只要以后不再赌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说完，冯真目视前方，一脸寒霜，看也不看莫宁。
莫宁拍着胸脯说道：“哥你放心，我要是再赌，就让我不得好死！”
冯真轻叹一声，说道：“希望你能记着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正说话间，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身后有人喊道：“二位兄台请留步！”
冯真闻言，双眉一轩，心中暗道：介尼玛要崴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