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几天里,世界再度变得平静起来,连续不断的恶魔入侵终于告一段落,星晨的生活也渐渐归于平常——结束了休假的琪丝美离开了工坊,市政厅也并未发来解约的通告,一切仿佛回到了魔女出现以前,而那个时间距离现在也不过区区半月而已。
这一天,星晨一如往常地坐在柜台之后安静读书,没过多时便有两位客人联袂登门,数天不见的艾琳娜与米莉耶走进了少年的工坊,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们已不再是敌对状态,而是恢复了两人原本的关系——一对亲密无间的闺中姐妹。
“几天不见,你这里依旧是这么冷清,这家工坊位置又偏东西又贵,会有人光顾才叫见鬼……”
“米莉,别这样。”
首先开口的是年纪较小的血族萝莉,与星晨关系不佳的她双手抱胸环顾左右,一张嘴便极尽嘲讽之能事,艾琳娜立刻拉扯前者的衣角,阻止了她继续她的言辞。少年闻言从书中抬起头来,他默默地望着正别过脸去面露不爽的米莉耶,随后淡然地做出回应:
“那么两位‘鬼’小姐今天前来究竟有何贵干?”
“十分抱歉,星晨先生,米莉虽然言辞激烈,但她其实并无恶意。”
“从相识的第一天起,她的言谈举止就一直都是这个风格,我早已对此习以为常,”星晨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倒是两位的出现让我有些惊讶,你们该不会是专程前来嘲笑我的工坊顾客稀少的吧?”
“当然不,事实上我们是来履行约定的,”艾琳娜笑着指了指还在一旁闹着别扭的血族萝莉,“我的,还有她的。”
“……约定?”
“没错,感谢你帮助我们的约定,”虽然语气依旧火药味十足,但在女神官的劝诫之下,米莉耶的措辞却是柔和了许多,“以及你对我的约定。在扳倒了里曼之后,艾琳娜姐姐现在已是蔷薇教会的代理主教,只待她掌握一项高阶神术便可顺利转正,根据我们此前的约定,是时候把那滴血液归还给我了。”
“没问题。”
星晨爽快地答应了萝莉的请求,少年随手打了个响指,一滴鲜红的血液便从他的书中缓缓浮上空中,米莉耶立刻快步向前,她迫不及待地张开小嘴儿,一口将血液吞入腹中。
“呼……终于回来了。”
血族萝莉幸福地眯起了眼,如同一只躺在花园中享受阳光的慵懒猫咪,血液是血族的力量之源,每一滴血液都是弥足珍贵的存在,而被星晨扣押的这一滴血更是凝聚了她大量的心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数天以来米莉耶一直都在承受着损失力量所带来的虚弱无力。如今伴随着血液的回归,充实感也再度席卷全身,这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即使称之为“重获新生”也毫不为过。
“……或许我当初不该提出那个交换条件的。”
回想起与米莉耶交手的那个夜晚,星晨不怎么认真的发出了感慨,少年的本意是想降低血族萝莉继续为里曼效力的动力,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原本就是我方的间谍,这让星晨的算计完全变成了一个笑话。这番话被米莉耶听在耳中,她立即对星晨怒目而视,语气不善地提出了质疑。
“怎么,你想反悔?”
“绝无此事,‘恶魔之吻’从不失信于人。”
“哼,算你识相。”
恢复了力量的米莉耶心情大好,在达成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之后,她开始四下走动,好奇地参观起了这家声名不显却广受好评的炼金工坊。艾琳娜以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因为喜悦而哼起了歌的血族萝莉,随后她回过头,对星晨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履行自己的诺言了,”女神官捋了捋额前的秀发,“我本想趁此机会代表蔷薇教会与‘恶魔之吻’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但一来我还只是代理主教,尚未拥有足够的实权来执行这一决策,二来星晨先生您也似乎无意与教会合作——您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吗?”
“抱歉。”
“真是遗憾,不过我尊重您的决定,”艾琳娜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只能以个人的形式对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只是比起前面那个提议,我个人能够拿出的诚意着实有限,还希望您能够见谅。”
说着,女神官走向了她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选好的心仪对象,在第一次登门拜访“恶魔之吻”的时候,她便被墙上的那一柄洁白而华美的权杖吸引了目光,虽然它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不菲售价,但镶嵌在顶端的光晶石却昭示着它的物有所值,艾琳娜小心翼翼地将权杖从墙上取下,随后对星晨露出了微笑。
“我想买下它。”
“……你的决定让我惊讶,这柄权杖可绝非等闲,它是我的巅峰之作,无论材料还是工艺,无一不是顶尖之选,即便比起教皇手中的天选权杖,我也能自信的宣称它不会落于下风,”星晨起身来到了女孩儿身边,开始践行自己身为工坊主人的职责,“但对高阶祭司而言,它的高超性能便显得有些多余,红衣主教倒是勉强值得一用。我并不清楚你选中它的理由为何,如果你只是需要一把武器,那它绝对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
“但是它很漂亮,你知道的,我们巨龙对闪亮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与执着,这枚光晶石俘获了我的心,因此我愿意用并不闪亮的红币来交换它。”
“……好吧,如你所愿。”
艾琳娜的理由冠冕堂皇,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星晨只得耸耸肩,放弃了计较的打算,巨龙的财富观念向来有别于其他种族,女神官的决定倒也符合她的种族特征。于是少年取来了与权杖配套的收纳盒,并以转账的方式收到了来自艾琳娜的付款——毕竟没有人会随身携带一万枚红币。
“如此一来,我们的约定就算是完成了,”艾琳娜环抱着自己的新武器,美丽的脸庞上洋溢着喜悦,“不知您对我的报答方式是否满意?”
“当然。这柄权杖已经在我这里积灰了数年之久却一直找寻不到合适的主人,如今终于有人了解了我的心愿,我很开心,”重新回到柜台之后的星晨有些留恋地望着女神官怀中的权杖,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好好待它,它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会的。”
艾琳娜郑重点头,做出了自己的承诺,达成了此行目标的她环顾四周,却没有发型血族萝莉那玲珑的身影,于是她提高音量,开始呼唤自己的同行者。
“米莉?我们该走了。”
“我来啦,艾琳娜姐姐!”
欢快的声音从后台传来,不多时,米莉耶便从内门之后显露了身影,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艾琳娜的身边,随即被后者怀中的武器盒吸引了目光。
“这就是姐姐选中的新武器?我可以看看它么?”
“现在还不行,等到回去,我再……”
米莉耶好奇的样子让艾琳娜不自禁地面露微笑,她伸手轻抚着萝莉的头顶,想要让这位性急的女孩儿稍安勿躁,不过她的话语却没能说完,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姐妹间的亲密交流,只见一位衣着庄重地男人走进了工坊,让原本温馨的店内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