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穿梭如缕的师生一夜之间蒸发殆尽,热闹的校园犹如被掏空的架子鸡。 10月1日,晓纤按着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了卢湾区某个小区。她轻轻地敲门,过了好久没有动静,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门开了一小半,一位阿姨披着头发穿着一身睡衣睡裤探出头来:
“啥宁?”
晓纤从年龄上判断应该是梁涛的妈妈,她礼貌地问:
“阿姨,请问这是梁涛同学的家吗?”
“梁涛同学,侬啥宁?”
这女人的态度神经、敏感、狐疑,有种拒人千里的冷,又有上海人惯有的矜持。
“您是梁涛同学的妈妈吗?我是梁涛的同学,他托我给您带封信!”
中年女人脸色突然大变,声音提高了8度:
“梁涛让你给我带封信?什么时候?你是谁?你想干嘛?”
晓纤从惊诧到震惊,她有点手足无措了,结结巴巴地说:
“昨天晚上他托我帮忙的,她一早和导师到南京做实验了。”说完,晓纤从书包里拿出信。
“昨天晚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女人突然歇斯底里咆哮着,抓住晓纤猛然向家里拖去。
一进梁涛家里,晓纤瞬间石化了。这里是一个布置精美的灵堂,灵堂中间挂着一张放大的黑白照,苍白的脸,炫目的牙,清瘦的面孔上经典的一字型笑容,这不正是梁涛吗?
“同学,我是梁涛的爸爸,这是她妈妈。梁涛已经去世3年了,请问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孟晓纤回过身,看见了梁涛的父亲。不,这不是真的,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骗局?一系列念头在孟晓纤头脑中闪过,她果断地夺门而出,在门口拨打了110.
梁涛的父母不慌不忙地用猫看老鼠的眼神注视着孟晓纤,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两名民警非常迅速地赶来了,晓纤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梁涛父母,语无伦次地说:
“警察同志,他们、他们,他们。。。”
两位民警确认了晓纤的身份,冷冷地说:
“梁涛三年前就去世了,梁涛的父母不堪忍受中年丧子,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梁涛妈妈刚刚出院。你还是研究生,为什么要这么恶作剧?你是什么目的?”
“我,我,这封信真的是梁涛给我的,是他亲手递给我的。我,”
孟晓纤说不清、看不明,犹如在水底那种几乎要窒息的痛苦让她开始痉挛。
“哎呀,把信打开就明白了啊。”一名警察边说边拆开了信封。
这是一种普通的邮局出品的白色信封,信封上的地址是打印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空白的A4纸,一点墨迹也没有。
“我们回派出所看看,让技术科同事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吧”
“我和你们一起去”。孟晓纤不放心地说。
“我们也去吧”,梁涛的父母异口同声道。
派出所离小区只有五六百米远,一行人走了过去。晓纤有种梦游的感觉,她把手伸向一名警察:
“你打我一下吧!”
“嗯?”
“我看看疼不疼?”
在派出所,孟晓纤了解到梁涛曾经在浦江大学读书,研二那年在学校游泳池不幸溺水身亡。信封里就是一张普通的A4纸,晓纤被两名警察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他们不明白晓纤作为一名研究生竟然做出如此低劣的恶作剧。
满腹委屈的孟晓纤无法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回到学校立即四处打听,听说能动学院在三年前的确有个叫梁涛的淹死了,据说是九月初游泳池关闭的第一天,由于离开学还有两天,学校人很少,到晚上才被发现。作为生命科学的研究生,孟晓纤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魂存在的,她有一个自觉:梁涛没死!他还活着。可他为什么要自己去送信,他在暗示什么?想提醒什么?自己和他素昧平生,镜子中的自己又黑又瘦,虽然五官端正,可毫无姿色可言,甚至比普通人还要略丑。这一切只有等再见到梁涛才能问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