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那黑洞里传出几声低沉的轰鸣,宁致远竟然听懂了,好像父亲的召唤一般的慈祥。
“不要,不要,不要过去!”大漩涡剧烈颤动发出几声脆响,宁致远竟然也听懂了,宛如母亲的关怀一样的亲切。
“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难道那黑洞中与大旋涡里还隐藏人不成?”
宁致远的心中满是疑惑,但他却不想过去一探究竟。那巨人召唤他过去,他二话不说就过去,结果呢?那巨人显然是不怀好意的,顷刻间,险些将他搞死。若不是大漩涡及时出现解救,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那黑洞刚才已经与大漩涡交过手了,显然他们是对立的。而大漩涡又是来解救自己的,自己与那大漩涡才是真正的一伙。现在那黑洞又召唤他,意图实在难明,恐怕多半也是不怀好意。
“我就呆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宁致远高呼一声,他可不愿也不敢过去,唯恐再次上当受骗。
那黑洞见宁致远久久未动,接着又传出几声轰鸣,似是回应他的挑衅,惊得他心肝发颤,暗道:“此地甚险,不可久留。”他抬脚便跨过了小玄门,瞬间便来到了太平洋上。
“这怎么可能?”宁致远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黑洞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那黑洞不是很大,却也足以令他亡魂大冒。
那黑洞甫一出现,四周的空间便如水荡漾,接着那黑洞中又喷出一团黑色的烈焰,兜头便向宁致远罩了过去。
“不要啊,大佬我错了!”宁致远心中一紧,一边胡乱地喊着,一边忙想开启小玄门再回鸿蒙世界。那黑洞是他不能理解的存在,自己虽然未曾与它正面交峰,却也深知绝非是它的对手。
“我靠!你妹的,又是这样。”宁致远大叫一声,小玄门竟然又打不开了。
这时,一个漩涡忽然出现在了宁致远的身边,也不是很大,甫一出现,便化成了一对阴阳鱼,飞速地旋转着。一只鱼眼向他喷来混沌之光,一只鱼眼生出一股吸力,向着那黑色的烈焰吸了过去。
大漩涡在鸿蒙世界还能与那黑洞势均力敌,而到了现实世界竟然完全不是它的对手。
一只鱼眼里喷出来的混沌之光,还没靠近宁致远的身边,便被如水的空间震荡的所剩无几;另一只鱼眼里生出的吸力,还没传至那火焰的面前,便已若有若无,全都消散在了天地间。
那黑色的火焰涛涛而下,瞬间便将宁致远包裹了起来,接着化成无数细小的颗粒,融入了他的血肉里,汇入了他的神魂中。不一时,那团火焰便不见了踪影。
随即,那黑洞又轰鸣几声便渐渐隐去,四周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大漩涡的威能也迅速提升,它发出一股吸力,一下子将宁致远吸入了混沌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我坏事做多受了天谴不成?”
宁致远想到近来所为,心中顿时惶恐不安。奈何苦果已经酿下,现在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往下咽了。此时,他一直身不由己,像一个玩偶一般任人摆弄。他抬眼望去,四处混沌一片,渺渺茫茫,除了自己再无一物。
“喂,有人吗?”
宁致远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只惊扰了几缕混沌之气,上下翻腾,经久不息。他又尝试着开启小玄门,结果发现依旧不行,不由惊疑道:“不会又成了瓮中之鳖吧?”
“算了吧!”
宁致远在混沌中转来转去,一时间也找不到出路,也无人搭理。他见此地也无危险,不如索性安下心来,先看看那黑色的火焰究竟要拿他怎么样。
他盘膝而坐,凝神细观,神识在身上来回扫荡,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一疏漏。此时,那黑色的火焰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化成了一朵朵黑色的莲花,包裹着组成他的最小微粒,但他并未感觉到一丝异样。
“并无害处?”宁致远心中疑惑,暗道:“难道还能有好处不成?”
他闭目冥思,神魂依旧,因适才连斩两道神识,显得有点萎靡不振。神识自上而下巡视全身,结果却是神识不见增长,躯体未有加强,灵气一如烛火,莹莹如豆。
“这黑色的火焰竟然一无所用!”宁致远心中疑惑,更是不安,唯恐为将来埋下祸患。此时,哪怕它是有害的,也足可令他心安。
忽然,混沌翻腾,一碧绿的藤蔓飘忽而来,初时尚在天边,瞬间便至眼前。它没有根须,向着两端生长,一端挂着一个蓝葫芦,一端挂着一个黄葫芦。及至近前,蓝葫芦喷出混沌之光,冲刷着宁致远的神魂与肉体,黄葫芦生出一股吸力,吸取着那隐隐若现的火焰。
宁致远早已与那火焰合二为一,此时,那两个葫芦猛烈地驱逐着那火焰,他顿时有些经受不住,神魂渐小,肉身渐消,刹那间便欲身死道消。
那藤蔓身躯一摆,两个葫芦的威力瞬时减小,但仍旧持续不断地冲洗着宁致远的神魂与肉体,吸取着那微不可见的黑焰。
“你妹的!温柔点不行吗?要不要这么生猛。”
宁致远暗骂道,此时他神魂摇晃、身躯颤抖,痛楚一波一波的传出,但也还能够承受的住。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那藤蔓的意图,心中又道:“驱逐了也好,不然,还不定留有什么隐患呢。”
他强忍着痛苦打量着那藤蔓,虬结如龙,碧绿通透,其相美不可言,其韵妙不可说,心中暗道:“这不会是一根仙藤吧!”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神魂,来自现实世界;一部分是肉体,来自鸿蒙世界。
起初,那藤蔓将自己的神魂吸了过去,随即便长出了一个红葫芦。那红葫芦又在自己神魂的影响下逐渐地变化成了人形,也就是现在的他。
“难道我就是传说的葫芦娃?那也没什么,我依旧是我,哪吒还是莲藕呢?他说什么了吗?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成了一个无比牛叉的存在。”
宁致远打量着一蓝一黄的两个葫芦,心中暗道:“为何同是一根所生,它们的威能就可如此之大,而自己好像除了一身的气力便无一是处。”
他心中好奇,忍不住上前察看,还没等他走到跟前,一声巨响传来,混沌翻涌,鸿蒙震荡,整片天地似要塌陷。
那仙藤也似受了惊吓,拖着两个葫芦,嗖的一下子钻入混沌不见了。
随即,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小玄门,不知何处传来了一股力量,一下子将他推入门中,瞬间便出了混沌,又回到了鸿蒙世界。
宁致远回身望去,那小玄门早已消失不见,他又尝试着向混沌处开启小玄门,结果发现却是不行,只能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此时,鸿蒙世界已是大不相同,大木参天而立,老藤虬结如龙,四处葱葱郁郁,芳草萋萋,繁花如锦。
这时天空飞来一只灵禽,双翅一展,长有数丈。它在天空盘旋良久,不知发现了什么猎物,长鸣一声,俯冲而下。
它的双翅宛如天刀,锐不可当,参天的大木,虬结的老藤,在双翅的撞击下纷纷化成了齑粉。接着林中传出几声响动,几声悲鸣。那灵禽又是一声长鸣,随即冲天而起,双爪之上抓起了一个猎物。
“那是什么?”
宁致远心中疑惑,不知鸿蒙世界又过去了多少年,竟然已将演化出了此等灵禽。他向前仔细看去,那是一头猛虎,体长丈余,此时已经毙命,被那灵禽一爪抓穿了脑袋,一爪扣紧了脊椎,抓起飞向了远方。
“这个世界竟然变得如此危险了。”
宁致远心中有了紧迫敢,或许当初决定开发时就应该料到了。他漫步在鸿蒙之中,想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异变的生灵到处都是,没有异变的基本已没了生存的可能。
此时,人类竟然也已出现了。或许也不一定全是异变的,他想起了鸿蒙海中的生灵,想起了那个巨人,一身血肉最后也都化成了生灵,有花草,有树木,有飞禽,有走兽,有游鱼,有虫蛇……
“这叫怎么回事儿,难道这些家伙都是我的后代不成?”
他望着拜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人,裹着兽皮,拿着木棒,嘴里呜哩哇啦,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他苦笑一声,连比带划,和他沟通半天,结果谁也弄不明白谁的意思。
“难道我还要找人教他们说话不成?”
既然相遇,便是有缘。他见这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忙去林中猎了几头猛兽,和他一道回去。
这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身上很是有着一股气力。他依穴而居,家中有十来口子,男人狩猎猛兽,女人采集野果,生活的不是很好,但也还过得下去。
宁致远同他们生活了几天,感觉极不自在,这些人视他如神,一举一动莫不小心谨慎,唯恐触犯了他的威严。最后,他实在是不愿多呆,告辞而去。
几天后,他又回到了汉州,来到了那棵菩提树下。他跏趺而坐,放空心神,脑海中浮现出了那黑洞,那个漩涡,那妙不可言的丝线,那朦朦胧胧的丝线……
忽然,他明白了那是道的显化,法的凝练。自己的道又在哪里呢?一身蛮力,无一用处。他的神识扫过了丹田,一点灵火莹莹依旧。这是希望,这是根基,这是未来,他明白了自己的道。
随即,脑中灵泉喷涌,妙思翻腾,继而化作了一个大漩涡,中间是一团混沌,迷迷蒙蒙;四周是无尽星辰,金光灿灿。那星辰凝聚在了一起,化成了几条白练,明亮而弯曲,围绕着那混沌缓缓而转。
“这是我的道,我的法,练气士,第一大境——养气境!”
他的修为并未有半点进步,但他仍旧很是高兴,他明白了自己的道,知道未来要如何走下去了。他又仔细体悟一回,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今也不过是第一个小境界蕴灵境,并且还未圆满,仅是大成而已。
他见识了大漩涡与那黑洞的威能,知道这个世上应该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存在,而自己仅是井中一蛙罢了。这鸿蒙世界是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但肯定不会是因为和余子焕几人打了一架打出来的。它肯定有着非凡的来历,也许会牵扯出一桩惊天动地的秘事来。
此时,他无心探究,也无力探究。不论如何,鸿蒙世界现在也只是他的一个踏板,而自己就要踩着它争渡、超脱、飞跃。
他隐隐感觉世界不会平静了,可能什么牛鬼蛇神都要相继冒了出来。至于那黑洞的来历,他也隐隐有些明白了。鸿蒙世界有个大漩涡,那么现实世界又有什么呢?肯定就是那个黑洞。
曾经的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来自于现实世界,也就是就清虚世界。后来肉身化成了巨人,神魂成了现在的自己。那巨人为难自己,也不过是想重新夺回神魂,也可说是现实与鸿蒙的一次交锋。现在的自己不敌那个巨人,是自己的失败,也是鸿蒙的失败。
鸿蒙世界不想失败的彻底,只能出动更高一级的力量,这也是那大漩涡。这是清虚与鸿蒙的第二次交锋。曾经的自己不敌大漩涡,被击成了齑粉,化成了无数的生灵,最后只能臣服鸿蒙。
随即黑洞出现,它甫一出现便向自己发出了一道声波,差点让自己形消魂散,可它最终还是放手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有一半来自清虚,又或许是它有了另外的想法。这是清虚与鸿蒙第三次交锋。
最后一次交锋便在大漩涡与那黑洞之间展开。在鸿蒙世界中,那黑洞奈何不了大漩涡,但在清虚世界中,大漩涡明显不是那黑洞的对手,但它却没有继续与大漩涡交锋。
如此看来,可能那黑洞与大漩涡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于是双方休兵罢战,至于以后是否再起纷争,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说来,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们双方的棋子,那黑色的火焰也是好坏难辨,到底是成全了自己,还是算计了自己呢?
宁致远一头雾水,无从得知,只能暗下决心,争渡,争渡,摆脱命运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