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是你毒死的吧?”
夜琅此话一出,珐昀着实给惊的不轻,用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了武氏半天,只见武氏稍有慌张但还在一旁苦苦挣扎。
“怎么可能、我、我怎么可能会毒死自己的女儿,一定是你们做的,是你们诬陷我。”
“不是你做的你慌什么?”夜琅用最轻的声音去直击武氏最肮脏的内心,武氏气急,逮着夜琅的衣服上去对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死命的闭着眼睛直喊:“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
何其疯狂的一个女人,之前的那般雍容华贵难道都是假的吗?看看现在的这个模样,发丝凌乱、言语粗俗甚至举止疯狂,跟自己先前看见的那个贵妇真的是一个人吗?
看这景象,珐昀竟觉有些许悲凉。
“你杀了你女儿,是因为府主对你儿子不好吗?”珐昀站在一旁冷静的问了句。
“她不是我女儿!她不是我女儿、她是那老家伙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我辛辛苦苦养了她十几年,对她是视如己出,可她呢、不是对我儿子拳打脚踢就是指着鼻子臭骂!”
不明白武氏到底在笑什么,这其中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珐昀皱紧眉头:“她疯了……”
“你干的?”
珐昀回头冷冷回头问了一句夜琅,能让一个正常人在不经意间变得痴傻疯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毒了。
夜琅没反驳,珐昀也没继续追问。
“她该死、她该死,她欺负我儿子、她欺负我儿子、啊哈哈哈她欺负我儿子,她该死啊……”
“所以说这偌大的一个武府,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疯女人了。”
夜琅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神却盯着自己侧殿的那个房间:“他们也不可能再出来了。”
“如意珍珠怎么样?”珐昀转身刚开口,然下一秒只见夜琅瞳孔是瞬间睁大,身体下意识的就从桌子上弹起来。
“别!”
一把亮堂堂的匕首直狠狠地紧挨着珐昀的喉咙,三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像是谁也不敢妄动一步。
其实每次到生死边缘的时候,要说不害怕是假的,而平时所谓经常说的那句“掉脑袋不过就是碗口大点的疤”,这句话听着好像是这么个理但怎么说这其实都是莽夫所为。
害怕、很正常,杀手也是人,杀手杀人也有被人杀的可能,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然后大鱼再被人吃、然后人再被人“吃”,以此类推。而别人口中那些“死亡并不可怕”之类的话,其实都特么是假的,说这种话的人其实他们都没感受到死亡来临时的那种可怕、那种无力、那种焦灼。
一下子挂了还好,最可怕的就是那种:别人让你知道自己要死然后还给你时间去解决最后心愿的那种。就像是疾病、那种无药可救的疾病,自己对世界过分厌恶的还好,倘若对世界还有那么一丝的留恋,那么这个疾病对他来说都是何其残忍的。
死亡本身不可怕,可怕的其实是自己那些未完成以及对某人、某事的一些留恋罢了。一个对世界本就没什么期待的人其实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换种话讲:这种人死掉跟一条死鱼其实没什么两样。
但珐昀不一样,他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去做……
夜琅谨小慎微的从桌子上跳下来,就连着地时的脚步声貌似都比平时轻了很多:“你、你是大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面之缘没想到医者的记忆力可以啊,还能记得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子。”
女子面带笑容一身清香,肤白貌美看似弱不禁风,但珐昀知道、她绝对不是她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单手就能桎梏住自己的左手并让自己使不上任何力气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弱女子。
“不知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珐昀单手按住那只抵在自己喉咙上的手,玩笑似的轻声说到。
“如意珍珠在哪?我知道是你取出来的,别跟我打哈哈。”
言语间,女子把手中的匕首又贴近皮肤几分,一串串鲜红的血液则像水流一样一股脑肆无忌惮的就涌了出来。珐昀明显能感觉到脖子上的一股股温流就这么慢腾腾的流进自己的胸前,然后在自己眼皮子下慢慢孕出一大片红莲。
夜琅也算是极力冷静了,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必须把如意珍珠交给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珐昀才有可能得救。
“你要的东西在我这,放下他。”
“把东西给我。”
“我让你放了他!”
“昂那就试试?”
说话间,珐昀也是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刀子不断深入自己的脖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夜琅无奈投降最后交出如意珍珠。
“你没事吧?”夜琅两步上前连忙问一句。
珐昀捂着伤口摇摇头:“没断。”
不经意间两人却是共同望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但都没再说话,想必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恐怕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如意珍珠被抢、回去怎么跟三哥交代,就算三哥那能过得去,又怎么跟堂主交代?
这些事情两人心照不宣,今天是珐昀被抓、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被抓,论武功、珐昀跟自己不相上下,但珐昀居然能让一个女子给制服,想必自己遇到那女子一定是凶多吉少。关键是、她号称是武府大小姐,但在这种全府都差不多死干净了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一点事都没有的跟自己要如意珍珠;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居然知道如意珍珠是珐昀取得。
这么说来,敢情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们俩,然后自己跟珐昀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这招用的的确是妙。”
珐昀回头看了夜琅一眼,直言一句:“回去跟堂主复命吧。”
“三哥那边怎么说?”
“如实说,怎么、你还要跟我对口供不成?”珐昀略带玩笑的反问夜琅,这个时候还能开的起玩笑的恐怕也只有他珐昀一个人了。
数百人的一个武府,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就面貌全无。全府上下连一个活人都看不见,就连武氏也是不小心的被毒死在了侧殿,满屋子的尸体、一个叠一个一直堆到房门前。本来看着还算惬意的槐树此时也落满了乌鸦,翅膀扑哧扑哧压着秋风一闪而过,本来就不算悦耳的鸣叫声此时却更令人心烦。
一只、两只、三只……然后纷纷落在门前,像一只只警惕性极强的死侍一样,试探性的探着脑袋在门前跳来跳去。终于有一只勇敢的飞了进去然后是一只、两只、三只、四只……然后是一股脑的一涌而进。
慢慢腐烂的温热尸体被一遍遍啄开口子,露出里面鲜红带有些许腐水的内脏,死者已然是不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只是像一堆烂肉一样躺在地上任凭乌鸦对其上下其手。
然后再就是看着那些乌鸦也一个连一个的开始踉跄最后倒下。
“你下的什么毒?”珐昀路上问了句夜琅。
夜琅很诧异:“不是你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