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儿被白衣公子拉着跑到小河边。
当白衣公子转过身来,月色下,见是一风流倜傥,雍容华贵优雅迷人的少年公子,他那浓黑的双眉下,眼睛有如明珠似的闪动。公子温情道:“姑娘,夏府危险可要小心了,你没事吧?”
惊儿感激:“多谢公子相救。”
“我叫柳杨,是个茶叶商,那天在南阳下棋,是姑娘替我解的局,感激不尽。后又在河边见你救了两个金国小姑娘,更是敬佩。今见你有麻烦,所以搭了一手,不用客气。”
惊儿见这柳杨彬彬有礼、仪表堂堂,五官如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绝伦,见他对自己真诚以待,便坐在月色朦胧的河边跟他聊了起来,大概两人投缘,在一起聊到月落时分,才余兴未了的准备离开回客栈,并相约明天中午一起去临安。
在晨曦中,轻纱笼罩的湖水温柔、清澈,岸边杨柳枝微风中摇曳,风姿迷人。树下柳杨流连忘返,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目送着惊儿的背影,恋恋不舍。
惊儿回到客栈休息,晌午时分,和柳杨一起吃过午饭。
柳杨:“宋惊姑娘,我带你去临安看看,那里有我的生意,有姑娘陪伴,我柳杨十分高兴。”
惊儿见柳杨为人诚恳,说起话来彬彬有礼,眼神中总是暖暖的,跟他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惊儿还故意客套了一下:“那不麻烦的话?我跟去玩玩唠。”
惊儿心想:过一会儿,夏府就要乱成一锅粥啦!跟着柳杨相对安全些,他武功好,人又好,做个朋友又何妨?
两人一起启程去了临安。
西湖以其湖光山色和人文底蕴,吸引了历代文人墨客的眷顾。春来“花满苏堤柳满烟”;夏有“红衣绿扇映清波”;秋是“一色湖光万顷秋”;冬则“白堤一痕青花墨”。
船娘摇着小船,一路哼着当地的歌谣,湖上烟雾缭绕,两岸杨柳依依,百花齐争艳、春色美如画。
柳杨坐在船头,感慨着如此美景,忍不住开口吟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转头温情地看着惊儿,见惊儿神情落寞,愁容显眉间。如此这等美人,郁郁寡欢,我见犹怜,不禁关怀:
“怎么了?宋惊姑娘,心情不好吗?”
惊儿回过神来,有觉自己失态便轻松笑着:“没有啊!”惊儿眼神回到平静:“宋惊能与柳杨一起很开心的。”惊儿嘴上这么说却心中有种小忧伤,脱口而出轻声低吟:“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柳杨气宇轩昂:“画舫,烟柳,红桃,歌莺,温香软玉中人容易沉沦。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柳杨心想宋惊姑娘好像不开心,换个话题也许会好些:“宋惊姑娘我们来猜谜语玩吧?”柳杨神采奕奕。
“好啊!”
惊儿也提起了精神。
“听着,我随口就来,字谜,夕阳落在树林下?”
“梦”
惊儿快速答上,柳杨赞许地点点头。
“摆脱困境靠朋友?”
惊儿微微低眉思索忽而喜道:“棚”
“水堆成山?”
“淼”
“九横六竖打一字?”
“晶”
“去掉前言后语?”
“政”
“宋惊,你真聪明!”柳杨欣喜不已,惊儿咯咯娇笑。柳杨见惊儿这般的百伶百俐,心中爱意已生。
俩人上岸来到临安城,坐在茶馆休息。惊儿看着窗外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江南山美,水美,人也美!”
柳杨:“天堂胜景,世外桃源鱼米乡,江南水乡多出美女嘛!比如西施。”
惊儿调皮:“那你要学范蠡吗?”瞪着双美目看着柳杨,似笑非笑。
柳杨摇头浅笑:“东施效颦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美的一面,人最大的丑就是做作,人活着要有个性,不可一意模仿他人。”
惊儿赞道:“腹有诗书气自华啊!”惊儿开心咯咯娇笑。
柳杨不好意思:“谢谢宋惊姑娘的夸奖,过了,过了。”
惊儿一本正经地摆手:“不过不过,记得师傅哥哥教过:画以神为贵,书以理为贵,人以正为贵,情以真为贵。”
“师傅哥哥?”柳杨一脸纳闷地看着说得头头是道,又如数家珍般的惊儿。
惊儿眉眼自豪道:“师傅哥哥就是我师傅呀!”
柳杨又好奇地问:“你的棋艺也是你师父教的?”
“嗯。”惊儿开心地点着头,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记得师傅哥哥说过:棋之道在乎恬默而取舍为急,仁则能全,义则能守,礼则能变,智则能兼,信则能克,知斯五者方可棋。”
一脸温馨的惊儿忽而低眉黯然。
柳杨神采飞扬:“你师傅肯定是一豪侠!他肯定还说过:博弈之道,贵乎严谨,棋盘虽小却玄妙多变,见仁见智。比如天地阴阳、王政、兵法韬略……”
柳杨觉察到了惊儿的落寞之情,关心道:“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想你师傅了?”
惊儿瞬间眼圈一红,心想自己的心思连柳杨都看出来了,急忙掩饰故意嬉笑:“你说过临安有很多美景、美食,我想吃花糕,你等下带我去买啊?”
柳杨也兴奋:“我带你每样吃一遍可好?”
“好像我很馋似的?咯咯咯……”
“哈哈,那些糕点做得如此精美,哪有不馋的道理?”
俩人嘻嘻哈哈的谈论着……
这时外面进来两人,看去都会武功,坐在左边桌上,要了食物轻轻地聊着:“这次夏业安麻烦了,那金台与欧阳易要杠上了。”
另一人:“本来宋、金关系就紧张,现在又为了那本无字书,叹?”
“说也奇了,夏业安拿《杨家将实纪》当宝一样藏着,难道不知是本无字书吗?”
“谁知道呢?那欧阳易想抢了书去献金王,可不知是本无字书,这奸臣又自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倒是痛快!”
“我俩还好跑得快,夏府闹得乱如麻,不过,夏业安那贼也活该。”
“好事,好事,我俩得多喝点。”
两人自顾喝着酒。他们说的话虽轻,但柳杨、宋惊却听得清,柳杨一脸疑惑,惊儿脸上若无其事,心中却得意满满,自己居然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开心得仿佛随时会笑出声来,桌底下的一双玉足翘着脚尖,在欢快的一开一合似拍手样。
俩人在临安玩了几天,惊儿一路上开开心心,柳杨一路关怀备至。
俩人玩至西湖断桥边时,惊儿开心不已对着柳杨道:“我要去断桥走走,也许真能碰上许仙呢?”惊儿说完转身就往桥上跑去,那活泼灵动的身影不过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
柳杨远远地跟着,惊儿的身影总能停留在他的眼帘中,跟着、看着,不免摇着头自嘲:我柳杨难道还比不上那个许仙?
惊儿站在桥边望着远处,见山那边枫树如林,心想:看那山边枫叶红似浸染,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和师傅哥哥一起来,如他是许仙的话,自己都愿意是那白蛇修炼的千年狐精,依在他身边顾盼生情。
惊儿想到这忍不住娇笑,嘴角边绽放出两个小酒窝,花一样美。
“这么开心,找到许仙了吗?”柳杨站在惊儿身边,见她笑脸如花便逗趣着。
“没有,许仙他忙估计不会来。”惊儿亦真亦假地答着。
“许仙忙,我柳杨空啊?”柳杨似笑非笑地问着。
“许仙?不是我的。”惊儿转过身来看着柳杨,仿佛明白了什么,心想许仙有白娘子陪着怎会来?
“对,柳杨比许仙管用,至少还能陪你去尝尝喜福楼的花糕。”
“去他个许仙,我们吃花糕去!”
哈哈哈……
两人走出喜福楼,见一对小孩儿跪在对面柳树下哭泣,惊儿看着她俩年纪尚小,衣裳单薄,便走上前去蹲下关心地问:“小弟弟,小妹妹,怎么了?哭得如此伤心?”
那小妹妹看着年龄稍微大点,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泪痕满布,而那个小弟弟却是一脸的稚气,两只骨碌碌转的大眼睛看着你,着实令人喜欢,现见有个小姐姐过来相问又哭道:“我娘亲病了,爹爹去抗金不在家,我俩没钱给娘亲看病,呜呜呜……我俩只能来求柳树娘娘。”
惊儿听到“抗金”两个字,心中就有种亲切感,这对不认识的小孩儿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美目一转轻声细语安慰着:“哦,小弟弟,小妹妹别哭,柳树娘娘知道了,叫我送银子给你们。”惊儿取出银子放在小妹妹手中:“回去给娘亲看病吧!”
两小孩停止了哭泣,跪下不停地给惊儿磕头:“谢谢柳树娘娘!”
惊儿抿嘴一笑:“去吧!”
两小孩转身走了还一路好奇,那女孩儿兴奋道:“真准啊!”而那个男娃娃不时地转过头来看看惊儿,脸上还挂着纯真的笑容。
柳杨忧虑轻声道:“你这柳树娘娘能救多少人于水火?”
惊儿看着远处些许迷茫:“在我的能力下救一个是一个,我只盼宋、金战事早日结束,万千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柳杨若有所思:“苛捐杂税,奸臣作恶,苦的可是百姓。”
惊儿悲伤:“看着临安城大街市上热闹非凡,百姓起居有序,可南阳城的热血男儿还在战沙场……”惊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柳杨拉过惊儿的手:“宋惊,看你有心事,郁郁不欢的,不知柳杨能否为你解忧?”
看着柳杨深情款款,惊儿心中感激,可是……自己的心早已明确:“谢谢柳杨我没事,只是想到有些事伤心而已。”
柳杨:“宋惊姑娘心性善良,冰清玉洁,我柳杨甚是喜欢,不知姑娘对我如何?”柳杨眼里充满了爱。
惊儿真诚:“谢谢你柳杨,只是我……”
惊儿欲言又止神情黯然。
柳杨扬眉:‘难道姑娘已有意中人?”
惊儿苦笑:“是的。”眼中不觉已泪光闪闪,用一双玉手捂着胸口:“他虽然不能在我身边,可他已在我心里。”音毕惊儿已泪如雨下。
柳杨见惊儿哭泣,心中伤感,握着她的手:“宋惊姑娘别太伤心,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哪怕就一天,我也要让你开开心心的。”
柳杨为哭泣的惊儿擦干眼泪:“走,我带你去玩去咯!”
柳杨带着惊儿在西湖边玩,柳杨看着满湖的荷花,不禁吟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月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入荷花别样红。”
“杨万里的诗我也喜欢。”惊儿微笑:“杨柳满长堤,花明路不迷,谢谢你的陪伴。”
柳杨浅笑,心中的愉悦之情流露眼底。
柳杨文质彬彬,风度翩翩,那种青春年少的气息带动着惊儿。一路游玩,惊儿仿佛又回到了水云山庄时期,那时天天都和师傅哥哥在一起,无忧无虑,快乐无比!
两人在临安玩了十来天,恰巧碰上了临安有名的飞天帮帮会十周年会庆,热闹非凡。
柳杨带着惊儿也来到飞天帮,武林中人一般都以比武助兴。两人找了个偏左的位置坐下,只见台下整齐地摆着十来张桌子,供各路英雄品茶,观看。
柳杨朝四周望望:“飞天帮建立已十年,帮中人多势广,听说,帮主徐明飞在南阳抗金已三年,帮中大小事务倒也有序不乱。”
惊儿心想,徐明飞就是徐将领,徐将领带着帮中一批高手跟随周云开抗金,说明帮中正气凛然。看看今天的帮庆大会搞得如此规模,实属帮中团结。
惊儿正思索着,柳杨推了推她:“宋惊,看,擂台快开始了。”
惊儿抬眼望去,见一中年男子壮志豪情:“今天是我飞天帮十周年会庆,欢迎江湖中各路英雄的到来,深感荣幸……”
惊儿看着四周,十来张桌子已坐满,四周还站着一圈人,气势宏大啊!比武开始了,是帮里的弟兄切磋武艺,大家为了助兴都点到为止。
惊儿见一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站在台上已战胜了三局,看来此人要得第一了。
那汉子站在台中间:“多谢众位弟兄承让,小弟我在台上多站了两场,还有哪位高手愿意来陪小弟过过招?”
汉子话毕见从右面飞身上来一石墩样的大汉,看他衣着服饰不像个汉人。
此人站在台上一拱手:“我是金国大武士,金台国师的徒弟,我叫班师,想会会飞天帮的各位高手。”
“哦,金人出手了。”
惊儿望去,见两人已交上手,柳杨坐着心平气和地看着。班师武艺超群,那飞天帮的弟子开始还能相抗,接着渐渐力不从心,全场一片寂静。班师力大无比,那弟子挥掌上去却动弹不得反而弹回。又拆了十几招,那弟子被班师一脚踢中胸口摔下台来。
全场只听“哦……”的一声,见几位帮中兄弟上前去扶他。
台上的班师霸气地看着台下:“还有谁?上来。”
只见一帮中弟子上去道:“我武功可能不及你,但我代表得是飞天帮。”
台下有人喊了声:“好兄弟!”
两人已开战,那位弟子硬接了班师十几招,终于不敌败下阵来。
那班师越发嚣张:“飞天帮没人了吗?”
此时见一老者白须飘飘的飞身上台:“我非帮中弟兄,但看不惯你们金人太嚣张。”劈掌已向班师击去。
老者是武林中人,武艺高深,已与班师过了五十来招。但老者年事已高,虽气宇轩昂,却体力不支,渐渐地出手慢了下来。
班师人高马大,又是练的硬功,一挺身用头去撞老者的头,铁头功非常厉害。
老者明显站不稳,头昏眼花,被班师一掌打下擂台。众人围上去,见老者身受重伤不省人事。
那班师越发轻狂:“号称大宋,江湖上没人了吗?别说我师兄金台国师了,连我都打不……”没等说完,只觉嘴角被一个什么东西砸中,隐隐生疼,咧着嘴差点叫出声来,一张肥脸五官全向一边扭曲。就在这瞬间,班师伸手接住反弹出去的那个小暗器一看,原来是个小枣核,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喊:“谁呀?”
随后,空中飞过来一个白衣飘飘的美丽身影,如梦如幻,似仙蹁跹,原来是一貌美的少女飘身上了台,笑盈盈地站那看着自己。
正看得聚精会神的柳杨却是措手不及,没想到宋惊会上去,起身站起,担心而焦急地看着擂台。
惊儿站稳台上,看着班师那红红的嘴角,看着他那笨笨地忍着痛的模样,调皮地忍不住抿嘴一笑,娇花照水百媚生。
台下一片呼声:“好俊的轻功!”
“好快的身手!”
“哪来这么俊俏的小姑娘?……”
班师见这情景,脸上挂不住发飙道:“你们大宋没男人了吗?就让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女孩上来?”
惊儿柳眉轻杨脸上带着一丝调皮:“大宋的好男儿都抗金去了,没空陪你们玩!既然你们远道而来,就本姑娘来陪陪吧。”
说完已莲花移步过去,直击班师腹部。那班师还沉浸在轻狂之中,没想到那少女已出招过来。
台下一片哗然:“姑娘说得好,姑娘把他打下擂台去!哦哦哦……”
惊儿在其周身绕来绕去,轻功了得,出招又快,不下十招,班师已吃了两掌。班师身形高大,在惊儿一左一右变换出招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略显迟钝的动作加上尴尬异常的表情,令这位金国大武士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两人在擂台上比武本来是一件非常严肃紧张的事,而他们两人却像是在玩耍游戏一般,场上的气氛变得微妙,甚至有些轻松。
“哦……哦……”
“哈哈哈……”
台下一片欢叫声。
班师心中还是没把惊儿放眼里,“嘿嘿”一笑,脸上肥肉堆积,硬是把那双小眼睛挤成了一条缝隙,伸出肥厚的双手朝惊儿冲过来,心想只要抓到这个小姑娘,非得好好戏弄一番才解心头之羞愤。
惊儿心想他又要使铁头功了,待他快近身之时一只脚向后划去,拉开了一个漂亮的一字步坐在地上。
那班师见自己双手抓了个空,本能地弯腰再去抓,惊儿盯着他那张凶巴巴的脸,手腕转了一圈竖起兰花指,接着快速收起一字步站起,连着又跨出一个弓步,斜上出击班师脸部,那兰花指顺势直插班师的鼻子眼睛。
班师情急仰头朝后避去,五官皱成一堆了还是来不及后退,无奈一屁股坐了下去,虽说是躲过了却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惊儿站那捂着嘴娇笑,台下却是哄堂大笑。
班师大怒,被个小姑娘戏弄,起身出招排山倒海的过来。惊儿见他强势扑来,故意左晃一下、右晃一下,接着快速飞身上去,旋飞中出招班师左肩,班师不知是体格太庞大还是刚才被戏弄了,反应居然慢了好几拍,还在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的寻找,直到惊儿的手搭在他左肩上才抬头朝上看去,这哪来得及啊?
还没等他伸手去拆招,惊儿已用兰花指捏住班师左耳,另一手搭住班师右肩旋转着绕了两圈。那班师痛得眼泪直流、龇牙咧嘴,笨笨的身体随着惊儿的手转,再也找不到刚才那个嚣张样子。宋惊嘻嘻一笑,放开双手抓住其头发借势一甩,只见班师那重重的身体擦着擂台台面滑出了擂台。
班师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那只耳朵,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台下再次呼声一片,掌声一片,焦急的柳杨轻舒了一口气,也不禁拍手叫好,真没想到宋惊姑娘聪明绝顶,心中欣喜万分。
惊儿站在台上浅笑:“再说一次,大宋的好男儿都抗金去了,别以为我们大宋没人。”
正待高潮的欢呼声响彻全场时,又飞上来一个大和尚,身形如铁塔般的定在台中间,双眼有铜铃般大,眼神中仿佛有一把利剑泛着凶光,长方脸形厚嘴唇,眉毛又粗又浓,身板结实得就像一堵铜墙铁壁。
台下忽然鸦雀无声,角落里有人叫了声:“金台国师,大金一代宗师——金台!”
惊儿在夏府中见过此人,心中不免担忧,此人连爷爷都不是他对手,不知自己能接他几招?但自己已站在这里,不能退的,先过几招再说。
此时,台下的柳杨飞身来到台前,站在上台的台阶中间,玉树临风地站那,用响亮的声音喊道:“宋惊姑娘小心!”只听得话音响彻全场。
金台国师朝柳杨看了看,脸被冻僵似的微微笑了笑:“女娃娃好身手,用巧劲打败了我师弟,让本尊也来试试你的绝学。”
金台国师与班师不同,武功绝顶,惊儿对付班师是以巧取胜,但对付金台国师肯定不行,心下料猜此人是武学大家,想必定会对失传于江湖百来年的“日月合璧”感兴趣,碰碰运气,希望能平安脱险。惊儿眼神调皮,嘴角扬着笑,出招使出了“日月合璧”,硬是与金台这个一代宗师皆大魔头拉开了架势。
“唰”
金台一掌即出,一道疾风伴着声响扑面而来,惊儿不敢怠慢,眼中紧紧盯着,只见一只钢浇铁铸般的大手掌,瞬间像泰山压顶似的扑面而来,带动的那股邪风居然令自己喘不过气来,惊儿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心想:第一招就让我措手不及,这“如来神掌”是不是要收了我?若被他击中我这小命先不管,这张小脸是没法看了?
惊儿边想边随着邪风而退,忽然那金台加快了速度,惊儿来不及后退,为了避闪整个身子往后仰着,眼看着那铁掌快要贴到自己脸上来,急得心慌乱,脚下又慢了半拍,那股邪风就像凛冽的寒风样刺脸。
台下的柳杨眉头一皱,急得又走上一级台阶。
惊儿急中生智利用日月合璧中的“应节合拍”,暂且先把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大和尚当做是周云开,顺势伸手抓过金台出掌右手的衣袖,身体朝后倒去,那张俏脸正好从其掌下险险地避开,借拽着他的衣袖从其身侧滑过,滑出几步用两指点地迅速起身,稳稳地站着舒了口气,迎来了台下一片惊呼声。
柳杨脸上露出了笑意。
金台收掌转回身看着这个小姑娘,眼中疑惑不已,这种情况下她敢借我的力,这么冒险一般人不会这么做,而她却如此顺手不慌不乱?金台提腿又朝惊儿踢去,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惊儿见那只脚掌又劈头盖脸的过来,那是只什么脚掌啊?又宽又长像是书中形容的野熊脚掌,再说人家是世间珍贵之物,而他呢?追命脚掌还是惊魂脚掌外带臭烘烘的,眼看快到自己脸上了,惊儿想着总不能再次去抱他的腿吧?
金台见小姑娘又在避闪,不知她接着会以什么招化解。
就在这紧要关头,惊儿只好脚尖点地,转身向后朝地上扑去,手掌撑地,双脚向上踢去,刚好踢到金台的腿肚子上,一招“造车合辙”使出令金台被动收腿,而惊儿又惊险地对付了一招。
两人接着又来来去去斗了十几招,金台是招招出狠,而惊儿是招招险中出奇躲过,看得台下众人惊叫连连,看得柳杨额上直冒冷汗,竟然一步一步地走上来已站在擂台边。
金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惊奇不已,心想:这姑娘武功另类,不知是哪门哪派?这些招奇形怪异,却柔美无比,招招凌厉,处处出险,金台还好是一代宗师,一等一的高手,不然也会受制于她。但又觉得她的套路不完整,像是火候未到?又像是残缺不全?
金台想到这忽地停下手来:“姑娘武功奇特,不知师承何人?”
惊儿见其停手心下松了一口气,由于比武时过于紧张,略显气喘而俏脸微红,停顿片刻才语气自豪清脆响亮地答道:“我师父在宋、金战场上。”惊儿站在台上,纤纤身姿楚楚动人。
金台朝台下的柳杨看了一眼:“有缘希望与你师傅一起切磋,再会。”
金台飞身下台,扬长而去,后面跟着个笨笨的大个子班师。
惊儿在众人欢呼声中走下擂台,和柳杨一起离开。
两人来到湖边,看着西湖夜景,灯火阑珊中俩人并肩坐着,看着圆圆的月儿,柳杨问:“宋惊,想家吗?”
惊儿望着圆月:“惊儿的家在心中呢!”
柳杨轻道:“宋惊姑娘的亲人只有一个吗?”
惊儿低声:“对。”
“你师父就是你唯一的亲人吗?”
惊儿仍然望着圆月,美目中一滴泪水慢慢滑下。
“你心里的那个他,就是周云开吗?”柳杨望着圆月继续问着,
而惊儿望着圆月自顾答着:“是的。”惊儿泪已成行。
柳杨感慨:“周统帅也是我敬佩之人,他如此的豪情风骨,我柳杨折服,难怪在姑娘的心中没有我柳杨的位置?”
两人各自望着圆月下的西湖之水,惊儿已泪流满面。
柳杨关怀备至:“宋惊,我送你回南阳?”
“不。”惊儿伤心。
“你就不怕周云开担心吗?”
柳杨温柔依旧,惊儿低泣不止。
柳杨看着湖面微波粼粼:“明天,要不我送你回南阳?要不我俩分道,我有急事要回去了。”
柳杨黯然:“希望有缘再见!”
惊儿已泣不成声。
夜晚的湖面平静,远处传来了城外古寺的钟声,孤寂无比,凄凉地回荡在月色迷人的西湖夜风中!
第二天,惊儿与柳杨在渡口告别,柳杨一再劝惊儿回南阳:“宋惊姑娘,我再次劝你回南阳,要开开心心的,有缘再续。”
惊儿看着柳杨站在船头,不停地向自己挥手,那优雅的身姿慢慢隐入西湖之中,看着西湖中来来往往的船只,不知自己该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