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人,你跟着我干嘛!”
一个石子砸到君不问脚边,君不问看过去,那个蛮横的小孩正掂着一块石子砸树。
“你是嬴政?”
“赵!我姓赵!”赵政不砸树了,愤怒的看着君不问,手里掂着石子,带着威胁。
“那我也不是秦人!”君不问慢慢走过去,也抓了一把石子,开始砸树。
赵政愣了一下,一脸嫌弃:“哼!那你为什么穿着黑色衣服?”
“耐脏啊!”君不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穿黑色衣服一周洗一次就行,脏了看不出来。”
赵政鄙夷的看向君不问,默默远离这个人。
“小孩,就你还嫌弃我!看来你是没在山里挖过石头。”
“挖石头?”赵政疑惑,“你是奴隶?”
“奴隶?”君不问摇摇头,扔掉手里的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干净了,这才从背囊里摸出一颗黑黝黝的石头来,不大,却十分闪耀。
“喏,这个给你”
赵政好奇的接过这个黑的耀眼的石头,问道:“这是什么?”
“石头啊!”
赵政白眼一翻,“我当然知道这是石头,你给我这个干嘛!”
“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个东西是你的,所以我就拿给你喽。”君不问挑眉看着那块石头,有点肉疼的样子。
赵政无语,“我不要!”他可不想要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君不问不接,赵政就把他扔掉,但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扔,这块石头就是稳稳当当的放在他的手上。
“我都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好好拿着吧,小孩。”
君不问得意的拍了拍赵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孩,我也不信什么天命,放心吧,这个不是什么天命给你的,是一位长辈赠与的礼物。”
“礼物?那我可以不要嘛?”赵政撇撇嘴。
“那可不行,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这可是圣人赐给你的。”
“圣人?”赵政惊讶,抬头看向黑衣男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身影,再看掌心,那颗黑黝黝的石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一道高墙向大地投下自己的影子,在阴影中,君不问揉着额头有点头痛。
这次送走的是石老,耗费了不少精神,有些疲惫。
嬴政是大运早死之命,石老拥有复活再生的力量。
嬴政的大运可以补充石老的力量,石老的力量可以送嬴政一道生机。
怎么算,都是嬴政赚了吧。
少年呵呵一笑,仰起稚嫩的面容,看着天边逐渐沉没的夕阳,沉默不语。
离别,对彼此来说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背囊太大太重,他太弱太小。
沉没的太阳收敛了他的炽热,昏黄色的光晕投在地平线上,拉起长长的影子,恍惚间,那个喜欢故弄玄虚的黑衣老者的形象忽然鲜活起来,只一刹那,又变成了那座孤零零高耸着的山,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生机。
太阳落山了,沉睡在漆黑的夜里,等待醒来。
黑衣少年孤零零的抱着硕大的背囊,顺着墙壁滑下,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老家伙儿们,放心,终有一天,我会去找你们的,带你们回家。”
君不问把头埋在背囊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你在干嘛?”君不问猛地抬头,王士拧眉看他:“走了。”
“要走了吗?”君不问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一边背上背囊一边感叹:“唉,可惜了,没有看到赵姬跳舞,难得见到佳人。”
王士强忍着打死他的冲动,道:“你对嬴政感兴趣?”
“他不是叫赵政吗?”君不问打着哈哈:“人家小孩儿不都说了嘛,姓赵,不姓赢。”
“呵,天道叫他姓赢,他就只能姓赢,总有一天,他会回到秦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王士冷笑,仿佛穿透时光看透嬴政的一生。
“王士,你为什么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这么关注?最多不过是秦国的公子罢了,你居然还。”君不问问道,寻思着自己找上嬴政是因为早就知道他的一生的丰功伟绩与凄惨结局。可是他王士,明明是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呢?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道”王士仰头,神往道:“吾道当上下求索,人间证道,亦是道的一种。”
君不问大概有些明白了,这个在现代应该解释为“实践出真知”吧。这些求道者如果想要领悟某种规则,需要不断验证来完善规则,直至成道。
有的人选择用自己去验道、悟道,不断重复,以身证道;也有的人利用他人来证道,像操纵傀儡一样,对他人进行干预,检验大道,观察他人的命运轨迹,求诸天大道。
前者必然是阅历丰富的大人物,抬抬手就会对天下大势产生影响,后者就是隐居幕后的掌控者,轻轻撩拨,亦可以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天下就是一盘棋,只有胜者,才能被天道接纳,与天同道,立身成圣。
这就是道修中的证道界,证道界中的求道者。
王士,走的是幕后之人的角色。
君不问默默颔首,战国纷争,人人自危,百姓不能安居,君臣相互猜忌,百家虽为证道,但殊不是一种救世?
立身成圣,天道之道,带来的是秩序,是规则。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天道,必然也是需要完善的。
不过,能配得上天道的道,还在酝酿之中。
“你为什么不用我证道?”君不问沉思,就算他是在被动证道,应该也会有很大的好处吧!
“你?”王士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轻蔑道:“没有证道的价值。”
额,这就有点打脸了。少年忽然特别后悔问这个问题,君不问跟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嬴政,嗯...
比不过,确实,比不过...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很不爽。
“你这家伙儿!王士,你看你,胡子刮了跟个小白脸似的,没点男子汉气概,再看看我,年轻力壮,帅气迷人,那走到大街上肯定是风靡万千少女,满城的姑娘都会投掷香囊,撒花迎接~”
“聒噪!”王士不想理会君不问,大步离开,迈出大门,从赵家仆从手中牵过一匹黑色骏马翻身而上,俯视黑衣。
“马?”黑衣少年君不问完全被马儿吸引,两眼放光,一个旋身,稳稳坐在马上,拉近缰绳,一声清喝,一人一马已经驰骋而去,好不俊逸。
王士面色一寒,本想着让这头憨货牵着两匹马去找李山,没想到这家伙儿自顾自的跑了。
王士定了定神,看到手牵马匹的仆人正看着潇洒而去的黑衣少年,冷哼一声,手掐法诀,念念自语,一道术法落到两匹马上,也不用人去牵,那马便乖乖跟在王士后面。
王士收了手段,盘膝稳稳坐在马背上,也不去牵缰绳,马儿自己跑的飞快,马上之人却没有一点颠簸之态,端的是神奇万分。
“这是仙人啊!”赵家仆从膝盖一软,匍匐在地,待到仙人走远,见不到身影,这才从地上爬起,一路小跑,将这神仙般的手段大传特传,赵家家主耳闻之后,很是满意,口中念叨着仙缘,心中寻思着自己这三匹黑俊也算是等值了。
却说君不问这边,得了马之后自然是新奇万分,虽然是第一次骑马,但听过老家伙们唠叨个几百遍之后,马术这种东西早就无师自通了。翻身,下马,马儿还在奔跑,君不问早就在马上换了无数个花样,玩的是不亦乐乎。
“鲜衣怒马少儿郞”这马虽好,却也称不上怒;身上衣虽好,却也称不上鲜,待有时间,定要去寻得这世间最怒的马,着这世间最靓的衣,才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一遭。
“哦豁~”骑马养心,心事像风儿一样飘去,只剩下酣畅般的洒脱与随意。
黑衣少年君不问,按照人间的标准来看,不过十五六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