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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清姐儿和朝姐儿

太后这一病,让原本因为夜幕即将安静下来的太原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这份热闹,倒不是什么看笑话的好事……太后年纪大了,现如今城中的新贵旧贵,少有没和太后有过交集的,他们大抵都是小辈,得一些知遇,也是常事。

高太后速来仁善讲理,是个很得后辈们敬重的老人家,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太后老了……

人一老,总有很多事不由己。

这就是为何一些注重礼节储嗣的辅臣从来没有催促过太子婚事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何李涟歌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内闺小姐一朝病愈,竟然引得整个太原城都惊了一惊的原因之一……

自新政正式铺开,文帝继位,这位老太后从来就没做过什么为难谁的事,对朝堂上的事也是一罢手充耳不闻……就是她亲养在身边的侄女三年前因为外女入府在国公府里受了委屈哭到她面前,她也是先训了一通自己的侄女才又叫来国公细谈此事。到底人老了没了年轻时的英气和一怒朝上震一震的气质……

越是这样,人们越是唏嘘,

老人家不过只有儿孙们安好这么一个念头,又有什么错处?

这日接近傍晚,国公府的大夫人才休足了神便直接跑到了涟歌的小院儿里,涟歌彼时正在吃一只卤了的猪蹄,可以说满心都只有这么个猪蹄入的了眼。

大夫人虽然是惯坏了的,却也是宫里长大的,很重视礼节,一口使不得的惊惶样教授自己的闺女这样不应该,虽然一副出了大事的模样,但是涟歌还是看得出来她眼底的那一抹喜色的,虽然她彼时还不大明白她喜从何来,又是为何这样表里不一……

大夫人面上训斥着她,却也还未来得及多训话宫里便传来了太后病危的消息。

涟歌清楚的记得自己这个便宜母亲当时的样子,一下子失了神,手中拿着的公筷掉在了地上很是清脆,然后那双本就微携红妆的眼突然就晕上了一层泪雾。

涟歌觉得,她这个便宜娘亲年轻的时候,指定也是位美人……

大夫人入宫了,行色匆忙,已然卸了的面首脂妆都未填补。

涟歌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手中捏着一块桂花糕轻声问。“宫里的太后娘娘对娘亲很好吗?”

她对太后没什么印象,只在十八年前的席面上远远见过一眼,是个很威严的人。

竹雀眼睛有些雾气。“夫人是在太后身边养大的,姑娘记不得了,太后老人家是对姑娘最好的人……”

涟歌咬糕点的动作顿了顿,良久之后,迟疑的哦了一声,不知心里想了些什么。

她只觉得有点难受,但是这种难受的感觉却并不来自李涟歌,仿若是她自己,他自己好像也曾有过这样一个外祖母,那个外祖母也是最疼她的……

但是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偌大的国公府里,今夜却是格外的寂静,连报更的管事都没了声音……涟歌白天睡的多了,晚上睡意是没有了便孤坐在案前习读一些书本解闷。

执夜的山鸢推门进来给她身上批了件披风,又把房里的灯拨的更亮了些。“姑娘的身子是大病的,秋夜里风又这样凉,还是少看些。”

她正沉浸在书中一段韩信儿时承受胯-下之辱的故事中,故事说韩信小时侯只知道读书和练武,梦想将来成为一名领兵打仗的将军,后来父母双亡家境贫寒,而韩信却不会挣钱,缺乏自立生活的本领,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经常到别人家去混饭吃,他衣衫不整,却背着一把宝剑,像个武士侠客似的,淮阴城里一伙少年看着他老不顺眼,就取笑他说:“韩信,你文不像文,武不像武,穷不像穷,富不像富,还成天背着把宝剑,像个啥样子你还是把那宝剑摘下来吧!”韩信也不与他们计较,这伙少年见韩信老实,就欺负他,其中有一个屠夫的儿子,是个无赖,对韩信说:“你老背着宝剑,好像很厉害,而我看你是个胆小鬼,你敢跟我拼一拼吗?你要是敢,就拿宝剑来刺我,要是不敢,就从我的裤-裆下面钻过去。”说着,他就在大街上撑开双腿。

韩信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就趴下去,从他的裤-裆底下钻了过去,在场的人全都笑开了,韩信也尴尬的笑了笑,走开了。从此以后,大家就给韩信起了个外号,叫“钻裤-裆的”。其实,韩信是有能力杀掉那个无赖的,但是,如果杀了他,韩信就得抵命,至少也得判刑,那样,韩信的伟大理想就无法实现了,所以韩信不与这个无赖一般见识,钻就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奇特的人物与一般人的想法和认识是有很大差别的!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也是意志坚强者的素质之一。

故事的结尾,当然是韩信心中有鸿鹄,成就一番将业。

她薄唇微含着食指尖。“无碍,左右我睡不着,如果母亲回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山鸢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她虽然记不住但是心底还是担忧着太后娘娘的,便不再搅她,只提醒道。“那姑娘注意些眼睛,晚上读书很费眼的。”

“好!”她轻轻一笑,让她放宽心。

山鸢既已认定了自家姐儿是挂念着太后娘娘的,如下病还带着,看她这般笑着让她宽心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眶瞬间就红了。

出了门去转身却见到来换班的竹雀。

“山鸢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山鸢凝了她片刻,只觉得满心的酸涩。“没成想我们姑娘这样有心,我只以为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姑娘从小就受那样的苦楚,只是如今终于雨过天晴了……我突然就有些忍不住……”

竹雀却是目瞪口呆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一直觉得山鸢比她理性有头脑多了,却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方面。

按理说她们也才来国公府三年,对着自己家姑娘虽然衷心却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她这般突然穷苦媳妇笑婆逝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山鸢正伤怀,并未和她多做解释,只叫她好好照看着姐儿,并将涟歌的吩咐又说了一遍就离开了……

竹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脑袋的纳闷,探头过去望望也只见到自家姑娘印在纸窗的烛影,还有书页翻折的声音,再没旁的。

屋里正读书读上兴致的涟歌从身边找了一本梨花纹印的白色小笺,拿着笔架上的小号毫笔在第一页勾勾画画起来。

两排小字坐落在上面,字迹却不大好看。

“以后做事不能毛躁,要懂得形势利弊,能忍就忍,钻裤-裆也没什么丢人的。

厨房的卤猪蹄做的很好吃,但是吃多了会有些油腻,要注意食量。”

-

大夫人是晨早才回来的,国公大人却是直接上朝并未回来。

夫人回来的时候,脸上虽然颜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没了之前着急的样子,大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先去涟歌的小院逛了一圈,涟歌彼时正在睡觉,她轻推门进去给她掩了掩被子便直接回去歇息了……

涟歌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如果不是大夫来看她的病,她可能还要继续睡下去。

下午倒是没什么事,大夫嘱咐了一些药的量就离开了,然后就是她的两个姐姐来看她。

涟歌听从大夫的话卧在床上休息,虽是卧着,手上还是拿了本书读,那书里讲的大多都是名人典故,她之前在东陵山间读的书本基本上都是前朝的旧书了,而且以志怪杂谈居多,毕竟妖怪嘛,就喜欢看一些人类怎么理解他们兽类的书……

现下却不同了,如今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就想了解一些人与之间的趣事,她也读的很开心,时不时地还跟山鸢搭句话。

什么,“杨贵妃这样好看的吗?比琼华呢?”

再者,“以前我只觉得英雄该是那战场上的杀神,最好要有三头六臂狼齿熊姿的气势,现在才明白原来真正的英雄是不会上战场的,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上战场的。”

还有,“……如果小枫没有亡国就好了。”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没有风静悄悄的。

山鸢在一旁收拾着才寻来的书本,笑了。“小姐竟然爱看书,老爷知道了肯定高兴。”

“只是觉得比较有意思。”

说着,一声温和的声音传来。

“怎么就突然下雨了。”

两个女子扶帘拐进来,一个看着柔弱些,头前几朵玉簪花,发髻轻挽一支木钗,青丝垂腰黛眉微弯,眼角携的是一抹粉,眸中带雾好似桃花,唇轻起,眉微蹙,正抱怨着这突然而落的雨。

虽是抱怨,那面上却也瞧不见不耐烦,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委屈。她身着一身素色衫子,全身从上到下倒是很少见着贵气的东西,但是一眼看上去就知此人可不单单是个不起眼丫头……他身上秉着一丝不似世俗的仙气儿,素雅极了。

另一个姑娘就看着就顺眼好些,一身红白衫子,外面还披了件暗色的披肩,她手中握着一个汤婆子,额前是金凰羽的步摇,青丝在腰后用一只短钗系了,眉目素然,却是一双丹凤眼,眉轻黛飞入鬓……

她比素装的那位姑娘多了一股世俗味儿,却依然满身贵气儿,像那腊日里的傲梅,清雅又凛人。

再比之正卧在床上的涟歌,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世俗人。她披散着的头发微乱,这还是山鸢强拽着给梳过了……脸上还带着起床的困倦色,白亵衣有些皱,露着脚未裹袜,嘴角甚至还沾着点刚才偷吃的红枣肉……

除了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动人,整个人看上去没规矩的不入眼。

涟歌从书本里抬起头来,见到两人愣了一愣,但是她向来聪明,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她的两位姐姐。

“姐姐?”她将书本搁下了,被子收了收便坐直了身子,回忆着昨天大夫和国公说话时的态度,笑了。“我竟不知道你们要来没做准备,且坐吧。大夫说我身子需要养着,不好多礼,姐姐们勿怪。”

两姐妹进门见到如此随意的涟歌也是一怔,随后更是看她这随然的样子看蒙了。

这哪里是没做准备一句话能形容的,不好多礼她自己也说了,就真的不起身了……可是这话听着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真的是真实又随意。

她们姐妹二人或许惊讶就惊讶于涟歌的态度,可能是她们打心底里会觉得涟歌这样的丑态被她们看见最少也会有些慌张……

或许于她们来说,如果是她们这样的处境被人看见,早就羞的钻到地缝里去了。

可是如下的涟歌,很随然,就好像写字的时候手中的豪笔行在宣笺上,一撇一捺间抑扬顿挫游动自若……她的每一言每一语看着都那般的合理又舒心,该顿挫的地方顿挫,该流畅的时候就像溪水一般顺然。

是个十分随然的姑娘。

涟歌心里何尝不是感叹,她没想到她的两个姐姐长得这么好看,看的她一个女儿家都想抱抱她们,牵牵她们的小手了,更别提这两个姐姐放在少年意气的年轻公子们面前,是个怎样的境遇了。

清歌朝歌坐了,山鸢去看茶。

“我是真的没做准备……主要是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姐姐们来看我,我心里很开心的。”

很直白,又不是很通常理。

清歌理着那被雨打湿的发尾,笑的很清淡。“是做姐姐的不好,没提前打招呼,你病要紧,还是我们打扰小妹了。”

朝歌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在了桌上,把身上的披肩紧了紧,一双眼睛尽是打量的看着涟歌。

“说是要紧,我倒是不在意的。”涟歌眉眼一弯笑了。

朝歌眼底深了一抹颜色。涟歌笑起来的样子很让人舒心,她的眸中除了真挚看不见别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不含任何复杂的眼眸,笑起来才那么动人,她的笑,只是简单的笑了,像是春日里花开,雪山涧冰雪初融……

那笑的像花开的人将被子掀了,听的出她的开心。“都说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可没大夫说的那么严重。”她光脚下床,在她二人复杂的眼神里惦着脚飞快的窜到案边一处小柜。

清歌惊的站起来。“小妹!”

她却不以为意,从一处小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又飞快的跑回来将盒子放到她二人身前的桌子上。

那一脸的神秘样,像谁家的孩子在给人看她的“稀世珍宝”……

她将盒子开了,笑说。“这是济南那边产的红枣,说是最好的枣。兄长送来的,说是他的同窗特地送的特产,只有这一盒,我觉得很好吃,你们尝尝!”

清歌一脸的痴愣,朝歌却是一下子笑出了声,打破了一直绷着的气氛。

“姐姐笑什么。”

朝歌一脸戏谑。“你快些回你的榻上吧,下雨天凉,光脚不好……”

正准备了茶品的山鸢进来吓得茶险些拿不稳,急道。“姑娘!姑娘你这是作甚!”话罢也不顾客人在只将茶快快的整盘放桌上了,就去扶涟歌。“如果让张大夫知道了,他非再给你扎一套针配一套更苦的药!”

全然一副老妈子放心不下自己的崽儿的样子……

不过说到底,山鸢也不过不到二十的年纪。

涟歌也知道自己错了,回到床上歉意的笑着。“姐姐们来了,空着桌子不像样。”

她这两天看书,也明白了很多人与人之间的礼仪以及对待长辈和客人之间的礼仪……

她行事向来人糙理不糙,比较直接。

朝歌一脸的忍着笑,清歌也一副有些无奈又想笑的样子。“小妹记不得了,你兄长的话你也信……”

那红枣是府里每个小姐都有的,家里的小公爷李少弦为了哄姊妹们高兴,说是只有一份只送了一盒,也就那么一说,谁都知道谁也不会去计较。

大了说这是人之常情,人间世俗,小了说这是小公爷会做人,会说话……

但是刚好涟歌最不懂得就是这个。

朝歌却是打断了她。“是啊,你兄长的话你也信,这八成不会真的是济南的枣,他是哄你的,不过你喜欢吃是最好的。”说着拿了一个尝了尝,赞道。“确实挺好吃的,今日我和大姐托了小妹的福。”

她倒是不想扫了涟歌的兴致,觉得这丫头很可爱,哄着她承了她这份情……

涟歌当然不会在意真的是不是济南的枣,她只是觉得好吃,又是独一份,就觉得比较宝贵……宝贵的东西拿出来给客人,在礼上总不会错的。

被打断话的清歌也没计较,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也拿了一颗吃。

听了朝歌叫清歌大姐,涟歌便知道了她二人素装的是大姐清歌,而红白衫子的是外女二姐朝歌,知道了身份,再问什么也不会出错,也不会唐突了去,便揣着话家常关心理短的心问道。“朝姐是身子不好吗?如下才秋日,怎么手里握着汤婆子。”

她吃了那红枣正拿着一块方帕净嘴,笑着说。“说不上好不好,三年前得过一场病,之后一到下雨天就觉得手脚寒凉,离不开这些东西……”

听她叙述因由的清歌抬眸看了她一眼,终是没忍住拿捏了一副嘲讽的口气,淡笑着说。“不如说离不开送这汤婆的人恰当些。”

清歌不是个心大的,但是朝歌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脾气,她笑看了她一眼。“在小妹这里,我无意与大姐说些别的,大姐若成心与人添堵,就不用拿着来此看小妹的幌子假装与我撞上说什么好巧了。”

这话讽刺的味道就更重了,她把汤婆子的事揭过去,直说李清歌不是来看望涟歌的,反而是过来与她和涟歌添堵的……

一句话把自己的话题摘了出去不说,还把涟歌和她拴在了一条线上。

察觉到自己仪态有失的涟歌正用手拢着头,听到二人呛话愣了愣,打量着两个人,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聊了句家常话,关心一下姐姐的身体反而挑起了不太好的话题?

清歌微错开目光不去看她,神色里有淡淡的傲气。“妹妹一直很会说话,我来看小妹母亲是知晓的,我倒是不知是谁抱着什么些许别的意思。”

这话含义就比较深了,山鸢在一边听的头都大了,府里两个姐儿不太和睦那是满府皆知的事,现下这两个姐儿竟然在这呛起来了。

朝歌将手上的帕子不紧不慢的折在一起,一颦一笑间眉眼里尽是优雅。“是了,大姐平日里‘孤苦’惯了,做什么事都须得人提醒着,母亲不说起,大姐也便想不起来的。”

涟歌自然没听明白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也不是傻到这话里头淡淡的嘲讽都听不出来,于是笑着打圆场。“想来是朝姐重要的人送的,等我病好了也要去挑一个送朝姐,握着两个重要的人送的汤婆子,什么手凉都没了。”

她从来就是个嘴甜的,小时候闯祸,全靠嘴甜不挨打……

朝歌被她这样一贫嘴给逗笑了,屋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了几个度。“你啊你!我回府里晚,和小妹接触到底少,以前竟是不知,你还是个会贫嘴的。”

在涟歌这里两个姐儿呛话本来就不像话,其实清歌呛她第一句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如下话题过去,她自然不会越来越不成样子。

“小涟小时候就很机灵聪敏。”

到底还是一句话又把涟歌和她栓在了一起,从小到大的感情自然更亲近一些才是。

涟歌能明白这些话里深层次的意思,但是听起来比较支离,很多都没有由来,她还得需要一些时间去拼凑了解……

不过若两个姐姐对比来看,她现下里还是更愿意接触朝歌多些,缘由她也不知道,肯定就是她看起来更亲近一些,或者说因为她和她一样,也是后来的。

她不是李涟歌,她只是宿在这身子里的一只小妖,国公府的云云过往,她不了解。

“说的是实话嘛,难道我就不是朝姐重要的人了?”

山鸢在边上也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不过她没想明白自家姑娘何时和二姑娘如此熟络了,或者说他竟然不知道她家姑娘这样会讨喜。

清歌拿了山鸢布的茶喝……

朝歌也拿了一盏茶喝,宠笑着。“是是是,小妹若送我汤婆子,就是酷夏我也捂在怀里不松手。”

暖茶入口,还带着点热气儿,在这雨天里用来暖身子是最好不过的。

涟歌脸上笑滋滋的。“山鸢,我记得你说母亲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盒桂花糕还没来得及吃,你去拿来给清姐朝姐我们尝尝,说是宫里的,肯定很好吃。”

她心里的宝贵的东西,都离不开一个食字……

她也是饿了十八年方知人以食为天的道理。

“喝起茶,我倒是想起十五那天父亲要办一场茶宴,说在江南那边寻了好些上好的龙井。”朝歌话题一转提到。“虽说是茶宴,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是为了小妹康复热闹热闹来庆祝的。”

涟歌听着,等她继续往下说,谁想她竟不说了,便好奇问。“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你该好好养你的病!紧着身子,千万不要刚才那般随意光脚下地了,女孩子家多少还是不能太随意,到了十五那天可得拿出个光彩的李涟歌出来……”

她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略带埋怨的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姐们和他们一样,这就开始训我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涟歌还是看的出来,虽然二人一开始只是出于礼仪形式化的来看望她,但是交谈中她这个二姐是真的在关心她的身子的,并提醒着她十五那日的茶会……

清歌口气淡淡的,却夹杂了点调笑的意思。“茶会上,太子也会来的。”

涟歌纳闷了,不知道怎么会提到太子,想起她从废宫里出来的那天,就是太子打断了她和那个好看的哥儿说话……不过说起太子的模样,她没有记住,或许是没看到就睡过去了。

“朝姐的汤婆子是太子送的?”

她冷不丁就问了一嘴。

难怪她会这么想了,毕竟刚才两个人就呛起来了,听清歌话里的笑意就觉得是在打趣了,既然在打趣,那很有可能这个太子和朝歌是有一定关系的……

话一说出去,两个坐着喝茶的人都僵愣住了,涟歌也立刻就后悔了这样的问话。

好不容易刚才的话题揭过去,她怎么又不长眼的给挑起来了!

于是解释说。“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清姐突然说到太子有些好奇。”

朝歌脸上怪怪的,手里的茶放下不是不放下亦不是……

倒是清歌被这个有些天真的妹妹逗笑了,心里也起了一些恶作剧的思量,拿起了一副伤心的脸来。“可不是,那太子心里装着二妹妹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朝歌皱了眉。“别听她瞎说,和太子无关,她逗你的……”

清歌扫兴的挥挥手就又端起她的茶喝了。

涟歌却被勾出了一脑袋的问号来。

太子到底是不是送朝姐汤婆子的人?太子是心悦朝姐的朝姐又不同意?那朝姐为何宝贝着他送的汤婆子?

她带着这一脑子的问号却没再问,等山鸢拿了糕点过来三个人就又把话题转到了别的上面。

什么小公爷来年开春就要科考的事,什么将军府的荀老将军从边关查访回来了,什么隔壁顾家的小姐要出嫁了……

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紧的家常,倒是涟歌听的还算开心。

两个姐儿和涟歌叙话了很久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小雨都将停了……这也难怪,涟歌一直是个聪明的姑娘,很能明白该怎么跟人打交道,亲的也好远的也罢,和她接触聊天是很让人逾越舒心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昨天国公爷进来看她病情竟然和她叙话到了傍晚……

任谁都不会对一个看起来和气懂事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姑娘不喜欢。

朝歌就是,一趟看望下来,她对自己这个半路三妹很有好感,甚而说是整个国公府里除了国公爷外唯一一个让她有好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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