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没敢靠前观战，低声问鬼影子：“师父，你们的软件工作室有模有样，有没有什么新产品？”
鬼影子：“当然有，最近我们开发了一款游戏，一旦开始玩就不能输，输了全宇宙的人随机死一半。”
刘言笑了：“胡扯吧您，这游戏不会叫《灭霸的手套》吧？”
鬼影子脸一拉：“当然是胡扯，难道你来就是为了找我要东西？”
这时嘉百列在身后道：“今天是我建议来的，鬼影子大师，我们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嘉百列居然还会这么古香古色的含蓄语言。
鬼影子看看刘言，又看看嘉百列，似乎早有预料：“屋后有个小院，我们到那谈吧。”
刘言明知道这是谈他的事却不能参与，心中有些恼火，非常厌恶这种被人无视而又支配着的感觉。
这时刘言发现不但阿芒迪娜一直没出现，连血天使也没影了。
奇怪，一整天它都在眼前傻乎乎地晃，要么就在睡觉，这时候跑哪去了？
嘉百列和鬼影子一走，孙悟空直接下线不玩了，摘下耳麦回头看着刘言。
他的眼睛很有神，一眨一眨亮晶晶：“你就是刘言吧？”
不得不承认大圣是古往今来最酷的一只猴子。
他的腰是直不起来的，黑色的T恤有点跨，当双手插在肥大的牛仔裤裤袋里迈着猴步走过来时，像个嘻哈大师。
“你和我长得很像。”
刘言眼睛睁大了：“是吗？”
“咱们都是红脸。”
“那倒是。”
大圣敲了敲刘言的白色铠甲：“便宜货，出来混装备很重要。”
“您说的对。”
说到这刘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黄金锁子甲，脚蹬藕丝云步履，一身的好装备，而后直接被押在五行山下，再也没离开过。
他的装备呢？
那些装备是宝物，不可能时间太长烂了吧？
唐僧带走的那个孙行者是净身出户，光着屁股就走人了，以至于唐僧得连夜给他缝件虎皮裙。
那么大圣的装备应该还在这个小院里。
所以说孙悟空一分为二早就有端倪，大家如果认真分析丢装备的细节，可能早就发现了。
只能说他是一只红透半边天，却无人真正关心的猴子。
大圣又摸了摸刘言的红翅膀：“你这红翅膀像雷震子，不过人比他长得好看。”
“那是，我长得像您。”
雷震子是封神演义里的人物，蓝脸红毛红翅膀，现身时霹雳交加电闪雷鸣，所以取名雷震子，某些方面倒真与刘言有些像。
大圣又往屋后的小院里瞭了几眼：“这两人鬼鬼祟祟聊什么呢？”
说完回头对刘言笑着摆手：“随便坐，别拘束。”
接着又上下打量刘言，还抽了抽鼻子，最后猴脸皱了起来：“你身上有妖气，不过问题不大，不用放心上，反正也治不好。”
现在刘言明白阿芒迪娜和血天使为什么不见了，它们在大圣眼里就是妖精。
而且也明白为什么大圣和鬼影子关系这么好，两人说话都有些吊儿郎当，容易臭味相投。
大圣又回头看了看后院：“其实这帮天使是雷公电母的后代。”
见刘言面有讶色，他解释道：“当年雷公电母只是早天宫基层干些打雷闪电的事，混得不太如意，于是一部分就离职跑了。
这些公母后来生出一堆带翅膀会打雷闪电的子孙，聚在一起人多势众，最终搞了一个唐人街似的天使界。”
刘言听得嗔目结舌，不过仔细想想似乎有那么点道理，毕竟雷公也是有翅膀的，和电母一结合，天使的基因就全了。
大圣的思维很跳跃，突然凑近了对刘言小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刘言觉得奇怪：“当然知道，您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为什么我是齐天大圣？”
“因为……因为您自称齐天大圣，后来上面也同意了，于是您就是齐天大圣了。”
“玉帝老儿不过自称天子，我却自称与天齐平，这合适吗？如果你自称齐天大圣，上面也能同意吗？”
“我没你能打。”
“我也不能打，不然就不会一直困在这出不去了。”
一见面大圣就说这些，是憋坏了还是别有用意？
刘言不想兜圈子，直接问：“那您为什么是齐天大圣？”
大圣很时髦地耸耸肩：“因为我愚蠢，听了别人的撺掇，真以为自己是天之子。”
刘言当然听出来大圣意有所指，忍不住也回头看了看后院。
“大圣，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被坑了？”
大圣叹了口气：“想当初开天辟地时就有一块仙石，内育仙胞，这些屁话大家应该都知道的。
也就是说我在开天避地的那一刻起，天地就孕育了，于是有人就和我说，我才是真正的天之子。”
刘言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按着电视剧里的情节回顾：“所以您出生时一道金光，第一个惊动的就是玉帝，接着在一些人的起哄下开始各种闹事，最终玉帝答应了在灵霄宝殿边上盖了一座同样高的齐天大圣府，把您养了起来。”
大圣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小时候刘言看电视就觉得奇怪，孙悟空只是个妖精，也不是特别能打，天庭对他未免太忍让，简直要什么给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世上人人都看西游记，看懂的人还真不多。
大圣眯起了眼睛：“其实诸天万界并不是你看到的模样，内里有股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它的运转，小到今天你吃什么早餐，大到一个世界是否该毁灭，都在这股力量控制之下，所以别野心膨胀，别受人利用。”
刘言听得悚然，却也摸不着头脑，别人能利用他这个半桶水干什么？
他倒是明白大圣抓住嘉百列和鬼影子密谈的空档，也和他密谈一番，绝非毫无用意。
“可我没您那样高贵的出身，只是个高科技产品，是个七拼八凑……”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个工具，那么这些人不管怎么鼓捣，其实都是利用你，想过未来会是什么结局吗？”
这个道理刘言当然明白，而且一直就在挣扎，不但拒绝了阿芒迪娜和鬼影子的黑化蛊惑，对嘉百列的强势操控也多有不满。
他寄希望于心向光明，希望随着时间推移能被大家接受，然而进一步被支配的迹象却越来越明显，嘉百列甚至找上了鬼影子。
虽然不知他们能聊出什么，但如果涉及利益交换涉及刘言，那么最终的结果只可能是牺牲他的权益。
大圣的眼里闪着某种奇异的光芒：“你最渴望的是什么？”
刘言内心一股热浪鼓动，几乎不假思索：“和大圣一样，当然是自由。”
“很好，”大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时间不多了，你得马上作出抉择，走还是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