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睿子回到局里差不多快半夜1点半了。
痕迹组的人还在现场,自己先回来的,她刚调完便利店的监控录像,交警队那边小李也正往回赶。报案人的时间只记得大概,他是在10点多听到的响动,所以白睿子从晚上9点半开始看起。她看得很仔细,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他怎么在这?那个人自然是仁峻了,监控显示,他是10点22分的时候从便利店这头进入,随后10点27分从同一个出口离开,民警是10点35分过来的。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么?”小张在一边问道。那个时候天还不算太晚,前前后后有五六个人从巷子里进出,见白睿子只盯着这一个人反复看了三遍,他有点奇怪。
“这个人我见过,有点可疑。”白睿子当然不能说我找我哥前两天刚打过他,不过话虽这么说心里头暗自琢磨,这小子那天被我哥打的半死,他这德行能进屋杀死三个人?不管有没有关系,落在我手里就算你倒霉。
快7点的时候,白睿子对搭档说“张猛你跟我出去一趟,带那小子回来问问。”说罢开车拉上小张往仁峻家开,小张看着轻车熟路的白睿子,心里嘀咕,她怎么连住哪都知道啊?小白这是认识他?但没吱声。那可是警花,自己祖坟冒烟了跟她分在一组,让干啥干啥。俩人在车里等了差不多20来分钟,就看见仁峻慢慢悠悠的从小区里走出来,来到一个油条摊子跟前。看着那迫不及待边掏手机边流口水的蠢样儿,小张实在是不能把他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白睿子开的是局里的车,小张和仁峻坐在后面,一路上看着那个开车的背影仁峻就来气。杀人越货的事儿他干的多了,但是被警察带走还真是第一次。在非洲的时候没人管,到了M国更不能够了,且不说哈迪会护着他,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做事不利索被警察怀疑还带走了不得笑死。到了夏国我也没干啥吧?等等,难道是那件事被发现了?不应该啊,明明做的很干净。人生地不熟的我是万分小心来得,连苍蝇都没看见。那两个傻逼报警了?要是报警昨天警察就应该来了吧?他俩那副熊样子不像是能抗住自己杀气报警的人啊,我看走眼了?应该不会,绝对不会。在就只剩下昨天晚上遇到死人的事儿了,不过那可真不是我干的啊。还好当时感觉不对没进去,妈的不然什么都说不清了。卧槽,她不会是想要栽赃给我吧?不要这样啊,有什么条件你直说好不好,都让你打一顿了还不行?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林语涵,来夏国但凡跟她沾边的没一件好事儿。第一次见就去了内衣公司,第二次见遇上迟到,第三次被人打了一顿,然后今天直接给带到警察局里来了。不是,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难道是因为面试的时候我当她面扔了个硬币?现在想想确实不太礼貌啊,跟哈迪待久了随性惯了,这事儿的确怨我。不行完事给她赔礼道歉吧,要不辞职也行,反正她就是看我不顺眼而已,走了总行了吧。至于那个陈丽,额,暂时顾不上她,在M国遇到的话应该不打紧。一路胡思乱想来到市局,仁峻被带到了审讯室里。
“小白,现在去问话么?”
“不着急,先让他在里面待着吧。”白睿子伸了个懒腰,忙了一晚上真挺累的,这边还有大把事情要处理呢。带他回来私仇占主要原因,一想到他每天住林语涵家附近就搓火。至于案子么,要说嫌疑也不是没有。他是10点22进的巷子,报警电话是10点25打的,时间上勉强来得及,不过也未免太牵强了一些。主要也就是问问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让他等着!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法医室。
法医是个40多岁的女人,局里人都管她叫红姐。红姐业务娴熟,待人随和,极其敬业在局里很受大家尊敬。就是这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估计是职业的关系,平时生活不太讲究,白睿子一进去就看见红姐正对着尸体吃早餐。本来刚才还有点饿来着,一看到这景象一点胃口都没了。红姐看见白睿子进来,直接把报告递了过去,放下手里的煎饼开始给她讲起来。
“三位死者都是一刀毙命,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到10点20之间,死前没有打斗痕迹。”
“凶器呢?”
“尖锐形状的利器刺伤,凶器长度大概在20厘米左右,看伤口形状应该是匕首一类的。对了,其中一名死者生前注射过兴奋剂,是个重度兴奋剂依赖者。”说着红姐指了指那名留寸头的大胡子。
从法医室出来,又去痕迹组那边询问了些情况,队长又组织大家开了个会,忙忙碌碌一直折腾到11点,实在有点困的不行,爬桌子上眯了一会。同事们看见了也没叫她,就这么一觉睡到了下午2点多。刚睡醒就看见小张殷勤的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汉堡和牛奶。
“饿了吧小白,赶紧吃点东西。稍等,我给你热一下。”
吃完了东西又接着忙,这几个人不是本地的,需要发协查通报落实身份;接着又调查死者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短信;随后开始排查在本地的社会关系一大堆活儿干下来差不多5点多了才来到审讯室。到了门口还不马上进去,隔着玻璃一脸幸灾乐祸的往里面看。
此时的仁峻已经饿了整整一天,早上被带进来到现在都没人管他。他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猎手,这种等待司空见惯,所以从头到尾就在里面安静的坐着,连口水都没喝。
白睿子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个流里流气的小白脸,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人来到局里又被放了一天,这会儿肯定已经慌得不成样子,本打算看看他的笑话。没想到隔着玻璃看到的却是宛如雕塑一般的仁峻。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微微眯着似乎在想事情;他坐的很端正,腿没有翘起来只是微微的分开;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整个人一动不动,感觉此刻里面的空气都在他身边凝固下来。白睿子第一次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自己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