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天才的联手,仅仅经过短暂的磨合就呼啸崩腾起来。
叶好学为眼,细密捕捉荒枭的动态,对其冷静分析,得出接下来逃窜的方向。
而鹿风朔则只需全力催动他汪洋般的源力往前飞腾即可。
本来莽撞磕绊的巨人忽然活络开筋骨,一旦溜开腿脚,便展现其本身踏月摘星的壮阔力量。
鹿风朔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叶好学很跟上他的节奏——不仅如此,两人之中叶好学甚至是占主导的地位!
秘术并非是加减法,期间是两人战术体系复杂有机的啮合。
荒枭动态混沌难解,术式变动更是尖刻晦涩,叶好学需要将两者结合并判断出逃离的最佳路径。
背后的动力,便是纯粹的天赋。
鹿风朔少年得志,生来天才恣意,世人以追逐他的背影为傲,本无人能望见他所见绝顶处的风光,未曾想世上竟有人能与他并肩!
原来天才非我一人!鹿风朔脸上露出微笑。
“别走神,压低身形,从左边绕过前面的大树。”叶好学皱眉道。
鹿风朔神色一肃,毫不犹豫的跟进。
“左边!穿山!”
“直行!撞开树木!”
“从左边绕弧线掉头!”
叶好学有条不紊的传递出一条条指令,他已然进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奇妙状态。
大片大片掠过的葱茏树木在意识里跳荡着五彩斑斓的镜头,无数信息顺着视线流向大脑,叶好学不假思索,服从源源不断的灵感和本能梳理出清晰的路径。
这是反应,是感觉,是对术本质的领悟,更是微妙难以言喻的通透。
两人如张帆的小舟行驶在夜海中,无数追逐的浪头落后于船头消散在潮水中静默。
“正是此刻!”叶好学和鹿风朔两人眼睛同时一亮!
两人一起破开坚硬的山壁,滚落进去。
与此同时,山体摇动,巨石翻滚,那雾气在山势变动之中竟逸散在山外!
但撞出的口子也被堵住了。
“这是哪?”鹿风朔和叶好学对视一眼,竟说了同一句话。
两人相视一笑。
小系这才开口:“你先别笑,我们算安全了吗?”
叶好学心道:“系哥,别说话免得露馅,反正比刚才更安全。”
他们撞山进来,却处在一处狭窄的密闭山洞里,只有石壁上发出的点点荧光,细看之下发现是某些植物。
鹿风朔先开口:“我们飞了多远?”
叶好学耸肩:“路程不短,位移不好说。”
雾气中没有参照物,他也不知道离最开始的地方有多远。
鹿风朔拍拍灰尘,看起这山内的石壁:“有点奇怪,山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地方?是有人开凿出来的?”
叶好学用手指摸了摸石壁:“自然能形成这个?”
鹿风朔沉吟:“说不准,你为什么会选择撞山?”
“被荒枭追的急了,旁边没路走,就想着看能不能把这山峰撞个口子转弯出来。”叶好学很坦率:“我没想到山体突然变动,里面别有洞天......”
叶好学忽然停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鹿风朔。
鹿风朔眉头一挑,显然也想到叶好学脑子里想到。
小系看两人突然的对视,有些慌张:“我可没说话啊。”
鹿风朔敲敲石壁:“是遗迹么?”
荒枭本是极擅寻宝的异兽,而且追他们的那只全凭本能行事......说不定追着追着就把他们逼到遗迹里。
叶好学脸上压根掩饰不住笑意:“我感觉是!”
鹿风朔围着石壁转了圈,叶好学乐呵呵的敲石壁:“虽然是密闭的,但我们找条路......”
鹿风朔一拳轰出,直接砸出个深坑来。
“嗯......”叶好学一愣。
鹿风朔微笑:“看来是遗迹无疑了,我能感受到古老的气息,顺着气息走吧。”
叶好学伸头环视,愣是没发现有什么“古老的气息”。
小系开动脑筋:“你再闻闻,是不是腐烂的味道?”
鹿风朔往前走:“先跟我走吧。”
小系有些焦急:“呀,跟着他找遗迹,咱们只能喝汤呐!得找个机会......”
“系哥,咱能干啥?”
小系迟疑了一下:“找个机会认他做大哥怎么样。”
说话间,鹿风朔已在前面开了很长的一段路,他绘出术式让前面的石壁磨开,活像个人形自走盾构机。
“啧啧,秘术这生产力也太强了吧。”叶好学心中啧啧称奇。
鹿风朔虽未回头,却能感知到叶好学:“很惊讶?对了,你怎么会术式?”
小系又开始紧张:“自学的!就说不知道这是术式?这可是我们的底牌!”
叶好学云淡风轻:“哦,师父教的,我可是落胡宗的亲传弟子。”
鹿风朔一个趔趄,一脸惊讶的回头:“你宗门的师父......教的?”
他以为叶好学是偶然得到某个秘籍,自行参悟出来的。
身为天才,他当然知道领悟术式需要多强的天赋,如果是宗门教出来的,怎么说也应该名满云楚才合理吧!
叶好学故作惊讶:“怎么啦?难道你们那里不教?唉,可惜我也才刚学。”
鹿风朔看着叶好学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别过脸去,可脸上还是有憋不出的笑意。
叶好学看鹿风朔忍俊不禁的样子,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他妈的,果然是天才,压根就不信他这通鬼话。
鹿风朔转头继续往前推进,这座山大体是岩石结构,再加上秘术护持,隧道不会塌垮。
“你说的哪句是真话?”
叶好学想了想:“全是真话吧。”
鹿风朔脑子里过了遍叶好学的说辞,终于抓到关键词:“你师父是谁?”
“常空,你知道吗?”叶好学觉得这些东西也瞒不过去。
鹿风朔摇头:“没听过,当然,这很正常,我不怎么关心那些前辈。”
“这么巧?”我也不关心那些人。
鹿风朔回头打量了叶好学一下,挑眉:“不过,你怎么落到经脉崩落这地步的?”
叶好学耸肩:“说来麻烦,简单点说,宗门里那些大人物陷害我吧。”
鹿风朔并不惊讶:“难怪,我们出去后你可以跟我去帝都,我会给你最好的修行环境。”
叶好学摇头:“可别,我这人自由惯了,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鹿风朔站住,转头:“我们到了。”
不用他说,叶好学也能清晰感受到前面喷涌出的,“古老的气息”。
这股气息悠远而漫长,被岁月的风箱拉扯出来,仿佛无形的海潮灌满他的瞳仁耳膜,世界沉陷入荒莽,目光寻不到着落,空荡荡让人惆怅。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