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陈絮坐在桌前,将两条腿翘在桌上,也不知是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本子,放在腿上,像是准备登记信息。
“我?”
余明左右看看,又瞅瞅盯着自己的陈絮,苦了一张脸,如此情景,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警察在审讯犯人。
“不问你,难道我还能问狗吗?”
陈絮翻了个白眼,显得很是不耐,某狗莫名躺枪,趴在桌子上瑟瑟发抖。
“呵呵……余明。”
余明拘谨的站在对面,尴尬的笑笑。
“性别。”
“……”
兄弟,你是故意搞我的吧,性别这东西还有什么值得商榷的?
“快点!别墨迹。”
“男。”
“啧,工作。”
“待业。”
余明郁闷的看着陈絮,总觉得有些憋屈,为什么没出事儿的时候,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是最底层,每天受人冷眼。
现在有了奇遇,碰到的却一个比一个牛批,还是最底层,受着更郁闷的鸟气?
尤其你听到老子是男的,咂咂嘴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子不像是个男人吗?余明在心底里默默为陈絮记了一笔,觉得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必须要报复回来,其他的都能忍,唯独质疑我的性别,这绝不能忍!
“无业青年?”
“什么无业青年呀,我刚辞职好不好,这叫待业!”
余明像是被刺激到了痛点,忽然就跳脚起来。
“无业就无业呗,还待业,怎么?读书人的事儿还不能叫偷了?聒臊!”
陈絮忽然抬眼头了余明一眼,瞬间的锋芒让余明僵在原地,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立刻收敛起来。
“前两天去垃圾场干嘛了?”
“垃圾场?”
听到这个词,余明瞳孔一缩,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忘了?是不是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哪能劳烦您呐,我就是胆小,这不有句老话说的好吗,有财不外露,得意莫猖狂,最近是因为发了点小财,所以……”
“辞职捡垃圾发家了?垃圾场里有人丢金子?”
“不是,我是中了彩票。”
余明下意识的将胡海的事情忽略过去,而是选择将彩票的事情说出来,反正彩票又不在自己身上。
“中了彩票去收购垃圾场,你这理财思路还挺清奇。”
陈絮合上本子,紧盯余明,从他那紧抿的嘴角里,余明本能的感到一丝危险。
“我没撒谎!我真的是因为中了彩票才去的垃圾场,因为最近闹离婚,我老婆不知道我中了彩票,意外将彩票扔到了垃圾场,所以我去那儿找彩票!”
“找到了?”
“没有。”
“没有?”
陈絮的眉头慢慢锁紧,盯着余明实在判断不出他到底哪一句是假话,而且自己的第六感竟然对他所说的话完全没有感应,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说的都是真的,要么就是他比自己更强!
可是这两种答案却都有些不在状况之内。
“应该说是不知道,因为行李箱被我朋友抢走了。”
余明只感觉一股寒意直抵脊梁,那种危险的感觉让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滴落,沾湿了衣角。
“彩票在行李箱里?”
尽管余明多番解释,可是危机并未消失,余明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冰面上,仿佛随时可能坠落。
“对!”
“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在门口碰到几个疯子算不算?”
“疯子?什么样的疯子?”
听到这里,陈絮眼前一亮,余明只感觉身上压力骤减,知道自己是赌对了,此人跟那群杀马特一样,并不清楚胡海的底细。
“就是将头发染的像红绿灯一样的几个疯子,说起话来一点不着边际,就是他们帮助胖子抢走了我的彩票,不然就凭胖子能抢的了我的东西?”
余明脑袋迅速转动,编辑出一条合理的解释。
“抢彩票?”
显然,对于余明的答案,陈絮有些意外,翻开本子,在上面草草划了两笔,也不知道记了些什么。
“是啊,他们就是疯子,根本沟通不了。”
“他们只抢了彩票,没有别的?”
陈絮看着余明,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狱行者会缺钱吗?他们根本不花钱!难道他们的目标是那个胖子?
“没有,他们抢了箱子就跑掉了!对了,当时还有一个和尚。”
“和尚?”
“嗯,那和尚自称缘了,像是与那群杀马特认识。”
感到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小,余明知道自己摸对了对方的脉门,编的更起劲了,而且如思泉涌。
真真假假之间,编的是天衣无缝,差点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和尚也抢钱?”
“那倒没有,他劝架来着,说让那群杀马特善良,不要随便欺负人。”
“不要欺负你?”
陈絮看着余明,觉得总算将事情摸出来一个脉络,狱行者大概率是奔着那个箱子或者是胖子去的,而这余明之所以能从他们的手下活下来,多半是因为缘了!
不过这个和尚从来不做无用之功,他既然愿意与余明结缘,就证明这个小子应该也有一些问题,不然没道理他会对一个初级觉醒者感兴趣,要不要带回去查查?
“嗯,和尚是个好人。”
余明从善如流,虽然知道和尚劝架这种事陈絮根本不会信,可是杀人的事情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说,陈絮既然没有戳破,那自己就更不能主动交代了,万一对方真是公务猿呢?
杀人什么的可是大案,就算是被害者也要进派出所做笔录协助调查的,到时候多说多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露馅!
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是胡海救了自己,余明心中隐隐有一条线划在那里,提示着他危险所在。
“好了,今天就先进行到这里,谢谢你的配合,再见!”
本来正在沉思的陈絮忽然起身,合上本子,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胡海,然后风一样的迅速离开,走的十分突兀,正如他来得那么突然。
“还真是疯一样的男人。”
余明和胡海同时松了口气,盯着半开的房门,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
“是啊,龙卷疯一样。”
胡海赞同的点点头,几次灵巧的跳动又翻回床上,对它来说桌上虽然也很大,但实在是没有床上舒服。
“你说他跟杀马特比起来,谁更强?”
“不知道,但对我们来说不过是高山仰止和深不可测的区别。”
“这有区别?”
“有啊,山高有峰,但水深无底啊。”胡海煞有其事的嘟囔着。
“去你的,还不都是惹不起?”
余明白了胡海一眼,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转身走进厨房,想要找点吃的。
“给我也来一份。”
胡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嚷嚷着。
“你还是算了吧,再这样吃下去,你都不会担心把自己给吃没了?”
很快,余明就将仅剩的几袋方便面一起下了锅,然后随便搅合搅合就端了出来。
“我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饿都快饿死了,先过了嘴瘾再说!”
本来还有气无力的胡海忽然双眼放光,一个饿虎扑食就窜上餐桌。
“你不是说有人查我们你都挡下了吗?这人是怎么找上来的?我们是不是要跑路了?”
餐桌上,一人一狗边抢边聊,很快一锅面便见了底。
“不用,他是通过其他手段寻过来的,而且看样子行为做派上应该是受着约束,大半是正派人士,不用躲。”
“其他手段?难道真的是社保局送温暖的?”
余明将最后一口面吞咽下肚,拍拍肚子,仰在座位上心满意足的剔着牙。
“你的智商喂狗了吗?这种由头都信?”
“是啊,喂狗了。”
余明一句话,噎的胡海直翻白眼,却无话可说。
……
房门外,陈絮并未走远,而是向上几步,走到本层与上层的楼梯拐角处抽起烟来。
时间不久,当一个胖胖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陈絮掐灭烟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胖子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