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来的很快，很显然的，他对如今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的格局都时刻关注。
从他着急的前往锦阳宫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毕竟，如果是曾经的迟迟的话，这大皇子不仅不是这样着急的就前来，更有可能是理都不会理一下。
可是现在，他听了阿韦的话之后，竟然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说。
“承蒙妹妹不觉得打扰，原本本王就已经是想过要去看望妹妹的，可是一直都知道妹妹身子不好，只怕是扰了妹妹的休息，如今若是有机会的话，本王当然是要立刻前往的。”
于是大皇子就直接是到了锦阳宫。
迟迟就在门口等他。
大皇子一见着迟迟，看她要行礼了，就说，“妹妹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这态度俨然就和当初的判若两人了。
迟迟就笑，“大皇兄肯来看我，原本也就是我的福分了。”
大皇子就和迟迟一起转身进去，“妹妹的气色果然是比之前差了一些，还记得之前在护国寺的时候，瞧着妹妹的气色倒是也还算好呢。”
大皇子如今也不过就是两句话，就说了不少东西了。
他表达了下关心，说明自己对迟迟是有关心的，这一趟过来可不单单就是为了所谓的合作，也是的的确确的想要来看望迟迟的——当然了，这种原因迟迟当然是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她的这位大皇兄，在不该蠢的时候就表现的格外的蠢，难不成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么个天真无邪的五公主？
这会儿有了一个皇兄前来关怀下，自己就是会感恩戴德？
想什么呢在？
当然了，迟迟也知道，这句话里面最重要的一部分其实是——大皇子在说，你可是别忘记了，我们在护国寺上就见过。
而且，那一次，在护国寺上，大皇子甚至是出手了去帮迟迟清理了内忧。
这样的事儿，当初大皇子并不放在心上，或许就是因为他原本心里就看皇后娘娘不痛快，想着给她添点堵也是好的，并不需要别的回报了。
但是现在迟迟既然是已经算是在翻身的路上了，可以说是——有可以回报他的资本了。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大皇子当然就不想要再错过或者说是放过这个机会了。
是时候的提出来，这样才叫迟迟明白，她和他的这个合作，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是平等的，因为他是有恩与她的。
迟迟笑了一声，与虎谋皮的卖买，难道自己还能是个蠢货不成？
一开始这些事儿或许迟迟就早就已经都计算好了。
“正是这事儿呢。之前没有什么机会和皇兄说一句感谢的话，即便妹妹知道，能力不过是有限，若是想让皇兄十分满意只怕也是难。”
迟迟让人给大皇子上茶，自己又说，“正巧这次的这个机会，如今二皇兄在家里也需得反思两日，手里的折子更是尽数都要交还出来。不知道这个结果，可不可以回报到处大皇兄对妹妹的援手之恩呢？”
大皇子抬眼看她。
这个妹妹，真的好厉害啊。
从前竟然是丝毫没觉得，还以为是个软绵绵的小羊羔，可是现在才发现，是只狐狸，还是只肉食的狐狸。
两人原本就是以要合作的态度坐在一起的，一开始，大家肯定都是想要先试探试探。
可是她却没有，直接的就把自己的牌给翻了出来。
直接就和大皇子说，二皇子那边的事儿，就是我操纵的。
但是大皇子实在是不明白，“可是……这嘉和的掉转车头，二皇弟的打算和想法，这些，又怎么能是妹妹事先计划好的呢？”
迟迟笑了一声，“有些事，不必一定是要去计划这件事，更多的应该是去计划——那些人。大皇兄不会不明白妹妹的意思。”
大皇子愣了一下，这人的的确确是太危险了。
而她现在翻的这张牌太大了，以至于情势倒转，倒是变成了大皇子是下风的了。
如果是想要再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似乎是应该要先付出什么。
但是大皇子却一时想不出，要付出什么，她才会满意。
他看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迟迟点了点桌子，“大皇兄不如先尝尝妹妹宫里头的茶？”
大皇子耐着性子低头喝了一口，然后瞬间眉头就团了起来，“这是……”
这茶明显就是御贡的茶，只怕是当初圣宠的嘉和宫里头也是得不到多少。
而他素来是听说迟迟在宫中的日子过的并不好，之前在护国寺的时候也是论证的了他的这些想法。
但是这样不受宠又过的不好的公主，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茶叶？
迟迟看大皇子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就说，“这是父皇前两日赏的，我这脾胃素来不调和，每日也是吃不下两口饭，父皇听了，知道说这茶倒是可以调理肠胃，于是便赏了我一些，到底也是皇恩浩荡。”
她的意思就是，皇帝不单是知道了她身体不太舒服的事，甚至还有过关怀，这就是给大皇子暗示了，我不是你还以为的那个样子，现在我在皇帝那边，是有一些地位在的。
迟迟的这一番话，倒是就叫大皇子不得不再一次的去看她了。
这个妹妹，比他想的还要会摆牌，这一张又一张的甩出来，叫他都甚至有点无所适从。
迟迟把杯子放下来，落在茶几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现在，大皇兄可以和我再重新开始讨论了吗？”
大皇子这下才是拿出了应该有的态度，然后盯了她一会儿，才笑了一声，“刚才是做皇兄的轻慢了，还请妹妹不要怪罪才好。”
迟迟就说，“皇兄这话就是见外了，今天还劳烦了皇兄过来看我，原本就是妹妹该感激的了。”
大皇兄也把茶杯放下，“本王和妹妹相处的机会不多，这次也算是一个机会了，刚好就也是想要看看，妹妹这里有没有什么是本王可以帮得上忙的。”
迟迟就说，“如果皇兄真的是肯帮忙的话，这当然就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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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曹汀愈就说，“儿子细细的查，或许这事儿和二皇子真的没什么大关系，反而像是从二皇子妃那边流出来的一般。”
曹汀愈故作苦恼的样子，“可是儿子就是不明白了，这既然不是二皇子殿下做的，那他大可是不必承认的，即便是在陛下跟前，他和东厂对峙讨不了好去，但是他到底也是可以为自己辩驳几句啊。”
纪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你叫他怎么辩驳，这消息是从他的府上出来的，不是他，自然就是这府上可以当家作主的人了，还能有谁？这个时候若是还牵扯了二皇子妃出来，你以为对他而言，又能是什么好事儿吗？”
纪佳说的这些话，曹汀愈又何尝不知，但他也就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恍然的样子，“竟是如此。”
纪佳就说，“所以呢，那这件事如果让你来处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曹汀愈眼底闪过一丝光，然后就说，“儿子都听干爹的吩咐，干爹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
纪佳的唇角翘了翘，然后就说，“老子现在是在问你，你倒是推脱个干净。”
曹汀愈就笑起来，有点憨憨的样子，“到底是儿子也清楚，这事儿啊，端看干爹想不想去替这二皇子说一句罢了，就算不说，到头也是摘不出咱们的错去，毕竟，的确就是从他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啊，咱们又没说一定是他。”
这其中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纪佳就说，“你的意思就是，不说也就罢了？”
曹汀愈就说，“其实陛下未必是因为这事儿而惩戒二皇子，到底也是因为兄妹相争，两人还是嫡亲的兄妹，对于陛下而言，再没有什么事儿比这个还叫他觉得不痛快了。如今也不过就是信手找了个由头借题发作了而已。”
曹汀愈语气低沉下来，“但咱们现在若是火急火燎的过去给二皇子洗清这冤屈，这甚至也不能说是冤屈。因为二皇子妃的人出来传的令，谁知道这二皇子妃是不是听了二皇子殿下的吩咐呢，这其中还可以掰扯的有很多，但是……儿子却觉得，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去掰扯这许多了。”
听到这里纪佳才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到底也是没有辜负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
“是，一切也都还是仰仗爹爹呢。”
对于东厂而言，真相当然是很重要的。
但是在所谓的真相之前，有一个更重要的，那就是皇帝的心意。
你是要去上报一些违背皇帝心意的“事实”，还是顺着皇帝的心意去上报“一部分”的事呢？
这个都可以选择的。
而纪佳这么多年使东厂始终屹立不倒，他在这一方面的学问可是大着呢。
纪佳又说，“大皇子进宫了你知道了吗？”
曹汀愈后背绷直，“是，听说是去看望五公主去了。”
纪佳笑了一声，“平日里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的人，这会儿倒是要去看望了。”
他扭了扭肩膀，“得，既如此，你也跑一趟。替我们东厂去看望看望这位最近风头尽显的五公主殿下吧。”
曹汀愈躬身，“是，儿子即刻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