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过,这附近已经没有人了。”源瑾儿走到洛明邪身边,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你什么意思?”洛明邪仿佛被戳中了心思,额头直冒冷汗。
“我知道你其实是洛天白的私生子,只是私生子这个身份在雪国高贵的洛家是个污点,所以你有了现在的身份,洛氏分家人,从雪域商会一个打杂的做到如今副会长这个位子,虽说是很励志,但谁敢说这背后没有洛天白出力呢?”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洛明邪瞪了源瑾儿一眼。
“你从小就住在姑姑洛迎欢家里,说是她把你带大的也不为过吧,而洛迎欢是雪岚哀皇子由于黑鬼暴走而误杀的生母。”
“你…”
“看来我说对了。”源瑾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凭什么说我想杀皇子?”洛明邪咽了咽口水。
“我能清楚得闻见你刚才那一刻转瞬即逝的杀意,就像是闻见你偷藏在柜子里的那半块桂花糕。”
“我没有偷藏!”洛明邪解释道,真奇怪,他最大的秘密被揭穿了为什么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轻松了,也许是因为知情者是源瑾儿吧。
“真奇怪,杀洛迎欢的明明就是黑鬼之翼,你却想对雪岚哀皇子下手,这不合理吧。”
“他们俩就是一体的,杀谁有区别吗?”
“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啊,目前整个大陆的灵术世界都没有彻底杀死黑鬼的方法,你杀了宿主又怎样?他还会寻找下一任宿主的,不过有人说只有宿主吞噬黑鬼之后才能算杀死黑鬼,这是唯一一个到现在还没推翻的说法。”
“因为没有办法推翻吧,从来就没有哪个宿主能吞噬黑鬼,毕竟连梨默栌大人和临渊大人都没做到。”
“雪岚哀皇子是个例外,一个婴儿怎么会惹怒黑鬼并让它暴走?还有今晚他的身体怎么会承受得住完全体的黑鬼,要知道十七年前千目临渊神五阶灵格才勉强能够到达半黑鬼的状态,雪岚哀皇子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完美容器。”源瑾儿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雪岚哀的身边,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完美容器?”洛明邪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岚刺之岸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五鬼的机构,这是机构用语,完美容器这个词是在里涧花渊身上得出的,是他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大陆所有卷宗关于五鬼的初始记载都是这样的,五鬼是格奈一族的奴仆,可在此之前五鬼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谁都不知道,所以说法很多,我们岚岸的推断是五鬼诞生于纪荒初年,它们是构成灵术世界最重要的一部分。”
“等等,我有点懵,所以是你们把雪岚哀皇子和里涧花渊相提并论?就算是你说的全对,可这些和我复仇有什么关系?”洛明邪皱眉说道。
“没关系,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杀他的,毕竟爔下见过你,在你做不到滴水不漏的时候你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因为你还有一个仇人,比雪岚哀还可恶的仇人。”
“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像你这样活着不累吗?”洛明邪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别忘了我们是盟友,时刻提醒下盟友该做什么是我们的义务,这个世界迷雾太多,要是走错路就麻烦了,把他们带回去吧,别着凉了,明天还得赶路呢。”源瑾儿的语气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特别是提到明天两个字。
“当诸神再次降临的时候,恶魔便会苏醒,我的家臣,你愿意做一抹驱散黑暗的光吗?即使不入轮回,只能停留在永恒的孤独里。”在这个古老又神秘的祭祀仪式上除了说话的老人就只有一个少年了。
老人身子有些佝偻,脸上涂着黑白色调的图案,说是鬼脸吧,又比鬼脸扭曲许多,可看久了竟会觉得那图案有几分说不出的美感。
“我愿意。”说话的少年则像是被上天精心雕刻的作品,鹿一样清澈纯净的眸子,阳光般灿烂的微笑,百花缭乱的蝴蝶们围绕在他身边,亲吻着他结实的胸膛。
“很好。”老人用他最虔诚的目光看着远天,就像是在迎接什么一样,那一个纪年很短,短得大陆上只有两个人。
“奇怪,我怎么有这样的记忆。”清晨的阳光洒在雪岚哀颤动的眼皮上,他睡了一个好觉,在那样静谧的时光里看着那样两个人,虽然有些违和感,但比起那些要死的噩梦要好很多。
“醒了就起来吧。”上弦涉没好气地推了推雪岚哀,昨夜他回到船上的时候雪岚哀已经在客房睡着了,呼噜声还挺大的,导致他彻夜难眠。
“嗯,怜夏她没事吧?”雪岚哀揉了揉眼睛,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急忙问道。
“她没事,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上弦涉说完便离开了。
因为每天长梦河通行船只的数量都有规定,所以大清早这里就有很多人在排队,雅森流联盟国也很看重这条黄金河,一部分原因是繁氏商会会长繁天叶和女皇宁饶月的关系,其次这条河为联盟国所创造的税收也是很可观的,所以在这里维护秩序的是雅森流联盟国的王牌部队,敛月军团。
鱼亭镇除了酱鸭闻名大陆,其他早点之类的小吃也是比较出名的,十里开外雪岚哀一行人就能闻到鱼亭镇传来的芳香四溢。
“为什么今天人少了很多?”上弦涉问道。
“好像是的,昨天车队有六辆马车吧。”雪岚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他的惺忪睡眼,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那些人都是商会的人,他们在迎风港是有采购任务的,洛副会长已经和繁氏商会的人打了招呼,我们是贵宾,不需要排队。”车夫空泛衣拉低了他的斗笠,嘴里依旧是叼着一根稻草。
“这样啊,那不就剩我们四个了?”雪岚哀有些遗憾地说道。
“五个,还有我呢。”源瑾儿穿回了她之前那件绯色舞衣,骑着一匹高大的雪夜马,满脸笑意地拉开马车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