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向天笑的话,李静雯呆愣在原处。
而端着茶杯正在喝茶的李二,微微的抖了抖。
“你们也不要过于忧心,虽是无解之症,但不是没有缓解的办法。”
向天笑看着呆愣的两人继续说道。
“为何无解?”
李二沉吟道。
“凡是病症,需究其根本,从根本处开始医治,方有疗效。适才把脉的时候只发现你气血不匀,并无其他异常。照脉象医治,不过是开一些镇定安神的调养方子。但依我看,你这种做梦的方式并不算病症,也无需医治。”
向天笑摇了摇头。
“为何不算是病症?”
李静雯眨着眼睛问道。
“梦其实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因为某种原因李公子不愿意记起,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睡梦之中。我以为选择性遗忘一些回忆这件事才是真正的病症。”
向天笑想了想后答道。
“那是否有方式能将那段记忆找回来呢?”
李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
“方式是有,但是我不会。”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从没见过有大夫说不会治病,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
看着向天笑的态度,李二一愣,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那有什么的,知道自己有不能之事,并且敢于承认,这本身就很厉害了。而且若是你自己主动忘记的事情,多半不是好事,你又要记起来干什么?没得自讨苦吃。”
向天笑撇了撇嘴。
“怕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忘记了,那就可惜了。”
李二神色落寞的说道。
“李公子,你这就叫想不开了,能忘记的东西又怎么会是重要的呢!”
向天笑站起身,拍了拍李二的肩膀说道。
“那向大夫,这样还需要开方子调理么?”
李静雯也站起身来。
“入口的都没什么大用,给你拿点儿安神香吧!睡前点上一支,保准不会做梦了。”
说着话向天笑就向药柜间走去,翻了几个柜子,掏出了几只棕色的香料。
上面满是灰尘,向天笑还用嘴吹了吹后便满意的拿了出来。
“起来走吧!天都黑了,我是不会留你们两个吃晚饭的。”
向天笑开始赶人,但仍把安神香紧紧的攥在手里。
“向大夫,这是诊金,不知可还够用?”
李静雯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要这个,香可以不限量供应,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向天笑冲李静雯翻了个白眼,然后看着李二说道。
“但是,你有一个条件。”
李二接过话来继续说道。
“确实老套了点,但你可愿意?”
向天笑晒笑了一下,似是有些羞愧的样子。
“向大夫,还是请先说条件吧?”
看着李二默不作声,李静雯接口问道。
“我要李二公子,在必要的时候保我一命。”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屋内没有点起烛火,每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
但向天笑看向李二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不得是天理难容或有违法度之事。”
李二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是自然。”
向天笑笑呵呵的把手中的安神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做了送客的姿势。
“兄长,你可相信他说的话?”
李静雯看着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李二问道。
“也信,也不信。”
李二老神在在的说道。
“什么叫也信也不信,那你就答应保他一命?到底什么来路尚不清楚?会不会太草率了?”
李静雯一脸担心的问道。
“你这问题那么多,到底我该从何处答起呀?”
李二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就一个一个答呀!”
李静雯拉住李二的胳膊,晃来晃去的说道。
“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这是君子协定罢了。”
李二拍了拍李静雯的头。
“君子协定?那不就是言出必行,驷马难追么?”
李静雯被李二解释的有些糊涂。
“你说的没错,但君子协定的基础是我们两个都是君子作为,行君子之事。”
李二拿着扇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是这个道理,若向大夫不行君子事,兄长自可以不履行承诺。”
李静雯似是恍然大悟,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不止如此。”
李二对着李静雯挑了挑眉毛。
“那还有什么?”
李静雯疑惑的问道。
“若我不想履行承诺,兄长我可以承认自己不是君子嘛!君子又有什么好当的,我打算做个祸害,活他个千八百年。”
李二笑着说道。
“那兄长岂不是成了鬼怪,可是要被陛下抓起来的。”
李静雯笑着捶了李二一下。
“诶呦,这一下可把本太子打坏了,看来今夜定是要宿在你这儿不可。”
太子殿下一把抓住若兰姑娘的小粉拳,贼笑着说道。
“真是甭管什么身份,只要是男人都一个样儿。”
轻衣薄纱,身段窈窕,粉面含春,似嗔似怪,不愧是江南坊中第一人。
“非也非也,太子殿下我,自然要比常人厉害许多。”
太子殿下一把把站在地上的若兰拉到了怀里。
“那奴家可得好好听听,太子殿下是如何厉害的。”
若兰娇笑着,拉着太子殿下的前襟说道。
堆积了一整天的云,没能带来雨水,也没能被风吹散。
日头落下去,月亮和星星没走上来。
江水孤单的向东面跑,只听得到潺潺的水声。
若是好奇走过去看上一看,却是一片乌漆嘛黑。
小筑里传来琵琶和歌声,歌声悠悠,琴声婉转。
“奴家我,今夜有幸,得与郎君共赴瑶台。
此间有三言语,聊表祝愿与郎君。
一祝郎君,今宵无忧亦无哀。
二祝郎君,明日无喜亦无愁。
三祝郎君,平平安安再相会。
且看这山云与江海,且看这繁花与奴家,自是日日待郎君归来。”
“这词俗是俗了些,但听起来还不错。”
太子殿下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还尝试着跟着唱了几句。
“奴家也愿郎君,平安归来。”
若兰起身,倒了两杯酒,递向太子殿下。
太子大笑三声,一饮而尽。
每个人都有他不得不走的路,不得不探寻的远方,和不得不做的抉择。
站在命运的岔路口,前方就如没有月光照亮的江水。
你只能靠近才得以窥见真容,或你靠近了仍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