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抢地盘,两个“师长”“作战”
资源就意味着财富,资源就意味着金钱。而谁拥有资源,就意味着谁拥有发家致富的本钱。
对煤老板来说,在遍地是煤炭的山西,“地下到处是黄金,谁捡到归谁。”而从煤炭储藏的特点来看,煤老板们要在同一煤层里“捡”煤,就难免发生争抢,结果造成了今天“地面占山头,地下抢煤层”的局面。
山西是我国第一产煤、输煤和出口的大省及能源重化工基地,这里的煤炭资源优势得天独厚,不仅储量大、分布广、品种全,而且质量优、易开采。
在山西省内,气煤、肥煤、焦煤、瘦煤、无烟煤、贫煤、长焰煤、弱粘结煤、褐煤这9大市场抢手的煤炭品种一样不少。
而李家坡所处的山系,正是焦煤集中区。
焦煤是炼焦用煤主要原料,其结焦性和粘结性最佳。
据一位在李家坡开办煤矿的煤老板说,用这里的煤炭做原料炼成焦炭后,送到交易市场上后以其良好的性价比受客户欢迎。
这也印证了专家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晋字牌”煤炭特有的“三低两高一强”(低硫、低灰、低磷、高发热量、高挥发分、粘结性强)的性能,一直被业界津津乐道。
一位业内行家做出这样的评价:李家坡地区焦煤所产焦炭块度大、裂纹少、抗碎强度大、抗磨性好,实为炼焦用煤之珍品。因为利用这里产的焦煤,经过深加工后,可得到上好的焦油、焦炉气。而焦油和焦炉气可作为燃料,还能提炼数十种化工产品。所产焦炭为特优焦炭,被一些客户列为“山西产煤区地源保护”对象。
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山西的煤炭市场正处于“肃整”前的“非常状态”。
当时上至省城达显,下至商贾名流,凡是与当地一些官员能沾上亲缘关系的,都在这里占有一处“根据地”。
在李家坡对面的山跟前,有两座相距不过500米距离的煤矿。
这一带所挖出的煤,就是在煤炭市场上号称“煤中之花”的焦煤。这里出产的煤炭,在市场上一直是抢手货。
据了解,当时在这里就有两个由部队经营的当地煤矿。
据李家坡村民说,李家坡身下的两处煤矿的矿主,都有“来头”,一个是县长的大姐夫,一个是书记的表弟,都是来自部队的“师长”。
捡石成金,掘地为宝。
有限的资源现状和无限的淘金欲望“辩证不统一”。在这种现实困境下,两家煤矿早已或明或暗地展开了竞争。
为了在同一煤层抢夺煤炭资源,两个矿主在坑下你争我抢,由此一来,双方在地下的“战争”已趋白热化。
对此,李家坡一位村民不无担忧地说:“俺们不怕天啊不怕地,就怕人家两个师长在咱们村里搞不好,擦火‘作战’,这咱大伙可受不了。”
产业“托拉斯”搅浑山西煤政风云
时间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
当时山西煤炭市场持续火暴,很多人都把煤矿坑井当作会吐钞票的“金口”,把投资煤炭产业看成是一本万利的“好项目”。这时,一大批身陷“投资饥渴”的国内外投资财团和企业纷纷把目光投向山西。在“内资”与“外资”市场角力博弈的背景下,一个新兴的“先进”行业阶层应运而生了,这就是“炒矿者”。
据业内人士介绍,这些活跃在山西产煤区的“炒矿者”惯用的手法,一般是花巨资先购进一些有“潜力”的煤矿。这里说的“潜力”型煤矿,主要就是指“黑口子”。一般地,因为乡镇或者村办煤矿普遍“不正规”,总会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炒矿者“吃”进之后,进行一些必要的改造,比如办理更为完善的采矿手续、改善煤矿开采条件、扩产等,然后再将其转手给他人。经过他们这么一“炒”,实际上是把一座煤矿由“黑”到“白”的“再漂洗”或“再加工”。于是,市场上就多了一座“出手价”可能会翻一番甚至更多的“煤矿”。
“‘炒矿’使煤炭资源的浪费十分严重。这是因为煤矿的法定代表人更换频繁,前任的投资者为了在任期内达到利润最大化,矿主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疯狂采矿,再以极低的回采率终结一座煤矿的寿命。”一位业内人士这样评价这种现象。
在这个行当内,“炒矿者”往往从自身利益出发,一般不会轻易接手一个“熟矿”,而更多的是青睐开采能力尚缺的“生矿”。
“熟矿”是当地人对“手续齐全”、“管理规范”的煤矿的别称(这种煤矿都经过矿主成规模化的系统性开采)。一般地,这种煤矿是在“原主人”手上已被人“吃干榨尽”的“剩饭残渣”,在煤炭市场上是“没人要”的。
实际上,上一任矿主留下正规煤矿,基本相当于报废的煤矿了,重新整理要花非常大的代价。山西省对新煤矿审批严格,相当于不可能有新煤矿获批,投资者们只能在以前已获批的煤矿中寻找机会。
而“生矿”的命运则相反。“生矿”一般主要是指“黑口子”。由于这类矿主在资金、技术方面的“先天不足”,导致开采能力有限。在一座储煤量丰富的矿山面前,煤老板尽管使出浑身解数,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在一块金元宝上啃了个“小豁豁”。这就意味着山体根基尚未动摇,而“炒矿者”正是看中了这一点。至于把一座“黑口子”的“颜色”由“黑”漂“白”,那正是神通广大的“炒矿者”的“天生强项”。
在这里,我们关注山西煤矿市场现状的同时,也要提及另一个与之相关的群体,那就是来自浙江的“温州炒煤团”。
山西有关部门初步统计称,目前在山西的温州煤商有500多人,但有人估计实际可能在5000人左右。一段时间以来,围绕“温州炒煤团”在山西发家致富的诸多传奇经历,一直在不断地在坊间被人们传诵着。
干几年服装生意,手头略有积蓄,在朋友或者老乡的“引荐”下,到山西购买煤矿,进行运作。一般情况下,投资一两千万元,两三年就能收回。
这是温州投资者赴晋淘金的“通用轨迹”。
据山西官方资料,截止2009年上半年期间,山西有各类煤矿近四千座,矿井近五千个,在这些矿井当中,年产量9万吨以下的占到70%。而温州商人承包的矿井,基本产量都在9万吨以下。
这一类煤矿,在轰轰烈烈的“晋煤大整合”中生死未卜,前途渺茫。
继续干下去,还是及时转向调头?在他们眼里,这些昔日为自己挣来滚滚金元的“金窝窝”,如今已成为葬送自己财富梦想的泥潭。
这对于已从口袋里掏出成千上亿资金的温州老板,实在是一个无法面对的选择。
探营利益集团的“资源属地”
山西是煤炭大省。纵贯山西全境的太行、吕梁两大山脉由南而北蜿蜒而立,统领着大小不一的千山万壑,在这些大山下面,蕴藏着羡煞国人的煤炭。
正所谓“山即为煤,煤即为山。”
在山西煤老板眼中,这些他们跟前的大山,并非外人所想象的“大山”。
“一般地,这里(产煤山区)的每一座山里面,都有可以挖出煤炭的可能。”
这是当地一位专门“看山”的大师曾说过的话。
这些山,在煤老板来看,就是“沾满灰尘的金山”。因为它的“肚子”里盛满了“黑色的金子”——煤。如此丰富的资源,一位熟悉当地市场的人说,决非任何人都可以开采。
在这个金山煤海的世界里,一个通过各自实力影响后形成的“利益集团”正在当煤区纷纷划分出各自的“资源属地”。
有了利益的产生,就有了冲突发生的可能,而这种冲突发展的最终结局,就是各方通过反复在市场角力与博弈,再达到某种“力量的均衡”。这种特殊的“均衡”状态,是各种力量在“均衡”与“不均衡”博弈中达到的此消彼长的临界“状态”,是一种在外力“均衡抑制”下达到的“静止状态”。上文中,在当地形成的“资源属地”就是一个简单例子。
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一些煤老板就开始寻求各自的“利益保护”,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他们有了一层“牢靠保险”的外衣。
于是,在实际生活中,这些煤老板在私挖滥采时更是肆无忌惮,甚至有恃无恐,以至于部分基层煤监部门把这类“官煤勾结”型“口子”列为“地雷”型煤矿。
在一些地方,有了“口子”的存在,就有“护口相关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