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萧行风也走到了门前,站到了少女身旁。他对着官兵中间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道:“高大人,现在您可以把人押走了。”
高大人双手作揖,向萧行风回道:“多谢少侠替天行道,帮我们将这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人尽数落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说完他一声令下,官兵们就立刻动了起来,部分人进到桐香苑里,将三个昏迷的男子抬了出来,也将苑里所有姑娘也都一五一十带了出来,几个人将还在发愣的顾三娘制住。一切就绪后,高大人再次对着萧行风道:“那少侠,我们今夜就先行回府里,准备明日堂上审问定罪等事宜,改日必定设宴重谢。”萧行风淡淡笑道:“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
“把人带走,回府。”随着高大人一声令下,官兵们就押着桐香苑的所有人,掉头一同离开了。而好似已经明白过来的顾三娘,被押着走也在大喊着咒骂萧行风,直到队伍越走越远,声音也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而这时已经空荡荡的桐香苑门口,只站着萧行风,少女与封长清和霜霜。
霜霜挽着少女的手,眼角还带着些许残留的泪光,带着哭腔道:“小姐,太吓人了,老天保佑,我们得救了小姐。”说完,眼泪再也憋不住,夺眶而出,扑在了少女怀里。
少女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霜霜,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哎,你能讲话了啊?”
萧行风淡淡道:“她应该是被下了轻量的哑药,到现在药效应该是已经过了。”
“哦……”少女应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萧行风质问道:“你这个家伙,那天要不是你把我绑了交给他们,我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如今你又出手救我,这是几个意思?”
萧行风看了她一眼,依旧面不改色,淡淡道:“我这个人,只是不太喜欢自己办了事却影响了另一个人的生死。”
听了此话,少女露出了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封长清,突然开口了:“一身白衣、鲜红色长剑、断臂少年…手握绝世神兵“绝魂剑”,近几年来江湖上名气大振的“独臂小刺客”萧行风,可没听说是个爱多管闲事之人啊?”
“独臂小刺客?”少女有些惊异地望着萧行风。
封长清神情冷峻,接着道:“萧行风,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我面前,就不怕我动手杀你吗?”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少女和霜霜被吓了一跳。“师兄,好歹他也救了我们,还有霜霜,这样,不好吧?…”少女连忙劝道。
反观萧行风,看着身旁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封长清,却是没有丝毫惧色。他冷笑一声:“你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跟我交手,你认为有胜算吗?”
封长清神情依旧冷峻,却没有说话。而在一旁的少女与霜霜,却是连连向着他挤眉弄眼,拼命使眼色。
萧行风看到封长清没有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后,他挺了挺身子,淡淡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踏出步伐就欲离开。
少女顿时急了,连忙道:“哎!!你先别走,我孟音云从来不会欠别人什么,你回来让我……”话还没说完,萧行风突然猛地转头,将少女吓了一跳。
“你说你叫什么?”少女有些不知所措,一脸奇怪地望着萧行风,想了一会后道:“本姑娘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孟,名音云,有何指教?”
萧行风听完少女报上的大名,竟是露出了少见的喜悦笑容。
少女、封长清与霜霜三人,面面相觑。
萧行风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根银簪,递给了少女。少女看到银簪,面色突变,道:“这个簪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萧行风察言观色,心中已经确认了七八,接着,他又拿出了那张血书,缓缓地,交到了少女的手里。
寂寥的荒郊上,夜风习习。一座坟冢前,闪烁着幽幽的火光。
是少女,和丫头霜霜,在给逝者焚烧纸钱。
这个容貌秀丽,姿色绝佳的少女,名叫孟音云,是墓里这位逝者的亲生女儿。
这时候,丫头霜霜双眼泛红,不停地抽泣着,边烧着纸钱嘴里还轻声地叫着:“老爷…老爷…”反观孟音云,这个如假包换的亲生女儿,从始至终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她眼神空洞,唇色发白,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离她们俩大概百步的距离外,萧行风与封长清并肩站在一起,正在看着她们。
今夜的月色,异常的惨淡,就连风呼啸的声音,都让人听着惴惴不安。
封长清首先打破了宁静,道:“孟前辈果真如你所说,为了救你而遭人暗算?”
萧行风淡淡答道:“我早已如实相告,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何必再问?”
封长清轻哼了一声,道:“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独臂小刺客,无故救人然后被救。并且还在还不知道师妹是孟前辈的女儿的情况下,专程来救她。江湖上也没听说独臂小刺客是个贪恋女色之人,你的这些行径,实在令人想不通啊。”
萧行风冷笑了一声,道:“我做何事,全凭心情,江湖上大把人捉摸不透,我也从不向谁去解释。”
“你……”封长清有些怒了,就欲动手,但想了想,又收了回去。他冷静了片刻,接着向萧行风问道:“那桐香苑的那些人,还有官府的人来是怎么回事?”
萧行风轻叹了一声,答道:“前两天,我通过调查发现,桐香苑不是个一般的妓院。她们好得出奇的生意,那么多漂亮的年轻姑娘,而且还能不断地更换新鲜血液,其实是她们一直干着绑架掳人的行当。并且顾三娘还勾结了这里的地方县令和一些达官贵人,所以才让她这些不耻行当干得如此的顺利。而我通过暗中调查,还有某些人给的一些线索,找到了顾三娘她们犯法的证据,然后告知了汝宜城难得的好官,汝宜城总督高远大人,让他们协助调查和抓人。”
封长清听着连连点头,随后又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又问道:“顾三娘不会武功,那些效忠她的姑娘们更是手无寸铁,想必她们掳人的行为是那三个男子去替她们干的,那三个男子武功高强,必定是武林人氏,顾三娘是如何请到他们为自己卖命呢?”
“呵…”萧行风不禁冷哼了一声,答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武林人氏也是人,不是谁都愿意像你们一样,愿意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封长清听着萧行风的话,甚是不悦,但却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萧行风接着道:“两个男子,分别拿着的兵器是金、银两把弯刀,还有一个是手套着长勾爪,这三个人的名号…”
没等萧行风讲完,封长清似是恍然大悟:“难道是“金银双刀”段磊,段明两兄弟?还有“夺命勾魂法”的创始人丁泽光?这三人可是老江湖了,销声匿迹有一段时间了,我竟然险些认不出他们。”
“没错,就是他们。本在江湖上就没什么好名声,退隐后为钱干些犯法勾当,不足为奇。”萧行风缓缓道。
封长清没有言语,却是以有些异样的眼光盯着萧行风。
萧行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提高语速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封长清提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道:“你独臂小刺客的名声,可比他们三个还要差。但如今你跟我说的你干的所有事情,倒像是一名惩恶扬善的大侠在干的事一样,你倒是更令人刮目相看啊。”
萧行风被他的话说得窒了一下,接着他语速又快了几分:“我都说了我做事全凭心情,跟匡扶正义毫无关系。”
封长清不屑地哼了一声,神情严肃道:“自然是这样。这些年,有多少江湖义士,成了你萧行风的剑下亡魂。无非也是拿着赏金,替别人办恶事。你跟那三个人有何分别?今夜被你所救,我封长清欠你,今日便放过你,他日再见,我必定替天行道,取你性命。”
萧行风脸上,略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但很快的,他便又恢复到往常冷冰冰的模样道:“好啊,我萧行风奉陪到底。”
夜色朦胧,四下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