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学期过得特别快,为什么这么快,大概是因为生活没什么起伏。开学第一天她不小心踩到狗屎,她有些丧气,学校居然有狗,可是当她看见食堂老板在逗狗玩时,她想这几率不算什么,不该影响她的心情。
她回宿舍,发现舍友一二三四全是二班的,而且整条走廊上的宿舍都是其他班级的,她被隔离了。这也没什么,无外乎跟班上的同学比较生疏一点,显得她比较孤僻一点而已。
班上的同学都打成一片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把精力放到学习上。结果期中考时,她在班上排名二十几,在年段排名四百多,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明明这么努力。
接着,在年段表彰大会上她知道了原因,在台上的那个人,瘦瘦高高的,挂着腼腆笑容的那个人,整天很晚到校,整天跟同学嘻嘻闹闹的,考了第一名,他叫袁方木。她注意到这个人了,因为他的行为告诉她,学习靠努力是不行的。
说来也奇怪,至从齐英注意到这个人,那人的名字就不断的被提及。上课时,老师会说这题谁来回答,没人举手,那他接着准会说那袁方木你来回答。不只是他,包括生物化学历史老师全部这样子,然后袁方木即使从不举手,也能侃侃而谈。那么标准的答案,简直让齐英怀疑他是不是事先拿到答案,在这里跟老师们表演双簧啊!
回到宿舍后,舍友经常聊起他们班的八卦,她一个都不认识,就且听着。
直到那天他们提及一个名字,林志震。一听这个名字,齐英立刻翻身而起,他竟是去了二班。
她听他们说在哪一节课上公然顶撞老师了,跟同伴的谁又吵架了,有谁喜欢上他了。
她笑了,她能想起他吵架的样子,昂着头梗着脖子,一边吵一边指着对方准备随时冲上去。若是跟老师冲撞了,他就背着手,脸撇到一边去,一声不吭,老师说的急了,他最多点一下头。
他那个样子招人喜欢吗?齐英这样想着。
舍友立刻嘘她,你认识吗?整天埋书堆里,八成自己班上的都没认齐。
齐英尴尬了,她竟是把心底想的给说了出来。
齐英确实没把班上的人认齐,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脸盲症了。可林志震是谁?六年的小学同学,她自然认得,何况交情匪浅。
他们临毕业那年,他就坐在她后桌,每天最大的兴致可能就是与她斗志斗勇。
他每天都比她早到,齐英只要看见他一副讨好的笑面孔就会警觉。
那天,她从抽屉拿出书本,一伸手就摸到软软的东西,她一个机灵立刻甩来,再慢慢抽出书,立刻看到几只圆滚滚的蚕。
她一个反手就把书砸向他,他也不气,拿起书就跑。齐英就开始追,追到走廊,他把书探出去,说道:“你要敢怎样?我就把书给扔了。”
走廊外墙连着厨房的屋顶,若是扔到那肯定不好捡。齐英认定他不敢扔,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他比出扔的姿势,她扑过去抢。就这样,一个不留神,书就掉了。
林志震比她还急:“你抢什么呀!”
齐英愣了“怪我咯!”
“啊!”喊完,他作势就爬墙。
“你干嘛?太危险了吧!”
“那怎么办?”他看着齐英。
“那还是爬吧!”齐英笑了。
书到手后,齐英笑着看屋顶的人,反身就走。
底下的人呱呱大叫“齐英,你干嘛啊,帮我看着点,老师来了就不好了。”叫了许久没人应,他就骂骂咧咧地开始爬。
进了班级,齐英正在逗蚕宝宝。
林志震走过去:“没良心。”
齐英无动于衷只道:“自作自受。”
“还我。”
“什么?”
“蚕啊!那是我的啊!”
齐英一脸无辜:“我的,它明明在我的抽屉里啊!”
“你够了。”林志震开始着急了,“那是我放的。”
“我不管,谁叫你放这里,居心不良,没收。”
林志震见此开始纠缠,动不动就拉着她的衣服,喊:“还给我吧!我知道错了。”
齐英衣服被扯得不耐烦,就挥手去挡,每次去挡都刚好他松开。
最后,她回头,林志震激动地看着她。
齐英认真地说:“从明天起开始,记得带桑叶给我,别忘了哦!”
“凭什么,抢了我的蚕还得帮你养。”
林志震生气的表情有些夸张,齐英忍着笑:“因为你作业总是不按时交,我是小组长啊!”
“我还是班长呢,你居然敢威胁我。”
“班长也是交作业给小组长啊,你不同意?那算了,算了。”齐英得意地回头,她知道林志震已经上套了,果然不消一会,林志震凄凄哎哎地说:“好好,给你带。”
没过几天,蚕就死了。那一整天齐英都黑着脸。
林志震一脸得意地说:“不会养,弄死了吧!你一定是天天看,你不知道蚕不能看,一看它就焉了。”
齐英央央的没兴趣理他。那一天搞得林志震也央央的,做什么都没有兴致。
第二天,齐英就发现抽屉里又出现几只半黑半白的蚕,她推了推那人的桌子道:“你的啊!”
那人不情愿地点点头。
“你这算不算贿赂啊!”齐英眉毛上挑,“我不接受贿赂。”
林志震一副你过分了的表情,伸手就把蚕夺了过去。
齐英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蚕被抢走:“好了,你贿赂,我也认了,给我。”
“不给,我后悔了。”他把手举高,一副有本事你来抢的样子。
以齐英当时的个性,撸起袖子就去抢,太矮就往上跳。
林志震眼看着形势危急,蚕要被夺走了,那个反应迅速,立即弯腰将蚕塞嘴里。
齐英看着他伸出来空空的手,都惊叹了:“你真把蚕给吃了?”
“是啊!吃了也不给你。”他咳了几下,做出被噎到的样子。
“我不信。”
“不信,你看。”他故意上前,啊的一声,张大嘴巴让她看。
齐英啊的一声赶紧推开他:“恶心死了,走远一点。”
“哈哈被吓到了吧!”他一面笑,一面从自己抽屉取出蚕道,“你傻啊,被我藏到这了。”
看着重新放到眼前的蚕,齐英数了数:“奇怪,怎么少了一只?”
“不会吧,你再找找。”他帮着数了数,真的少了,他便往地上找。
“地上也没有,林志震,会不会刚才一个不小心有一只掉你嘴了。”说完,齐英自己就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可能,吃下去,我怎么没感觉。”
“要有什么感觉,感觉是甜还是咸吗?”齐英眼神戏谑。
他砸吧砸吧嘴:“肯定不会,你别笑了。”
他说别笑,齐英就笑得更难遏制。
那一下午,都不用林志震扯她衣服,她就主动回头,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平时,她只要圆珠笔没墨了,尺子丢了,涂改带没了。她准会回头,然后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拿。他发现了就会转移阵地放进抽屉里。
可是他的抽屉侧边是坏的,齐英仍然能够不动声色地拿到,用完后,大摇大摆地还给他,每次都能将他气的哇哇叫。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又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几次,她偷拿都被逮到,两个人拳脚相接,搞得脚上淤青,手上留下指甲痕。
有时候,她在黑板上抄作业,他就在底下喊:“你把字挡住了,我看不见啊!”她狰狞着脸回头,刚想发飙就看见底下的人都抬头看着她,她忍了。他又喊:“写那么过去干嘛,字都歪了。”她又回头状似无意地扫过他,然后将目光加了几千瓦,希望能将他就地挫骨扬灰。
多少次的交锋之后,齐英就认为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什么绅士风度。
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班上的女生会对他暗送秋波,大概因为学习好,或是因为他长得有些可爱,白皙的脸,会发亮的眼睛。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有点好玩,又有点坏的同学。幸运的是,到了初中,他在二班,她在四班,从此没了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