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头,温暖的阳光温热了小二的双眼,缓缓睁开,小二徐徐起身将挂在床头的那件缝缝补补的旧麻衣穿在身上。接着,走到院子的水缸里舀出一盆水进行洗漱。此时屋内穿来一些声响,估计是老父亲与大哥正醒来,由于今日是小二动身前往码头,离开家乡的日子。老父亲与大哥昨日便商量了一下,没有出海捕捞,透过打开的大门,小二瞧见老父亲正从屋角的破陶罐内掏出四条飞鱼,想来正是顺道去码头的时候跟李老六兑换,得些银两。
厨屋内,一家三人端坐在一张破损缺角的四方桌上,还是些咸菜和海鱼,曾几何时,小二对海鱼多少有些嫌腻,自打小以来,便样样吃着这些饭食,样样重复。如今即将离别,这样的饭食在别日里只不过是一餐普普通通的渔家生活早餐。但对于今日的小二来说,这餐食却是无比珍贵,不知以后还能否一家人端坐一起就食。用过餐后,老父亲便走进自己的房内,只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老父亲走了出来,只不过此时手上却多了一件青色的布衣。
“来,动手换上,这是你小时候你娘亲为你备好的衣裳,总说我儿有一天会长大,想瞧瞧你以后长大穿上这件衣裳的样子。当时她染病了还偷偷瞒着我出去做工……”说着说着,老父亲便沉默了。
小二默默的从老父亲手里接过衣裳,换上了这件青色布衣。大哥赵大虎,早已进房内取出了小二的包袱,一阵整理过后,小二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精气神,干净了不少。没有了往日里脏脏的脸上汗渍流淌着,整个穿着件破旧麻衣,给人一种落魄街头讨乞的感觉。
一切备好就绪后,老父亲便带着二人沿着村里的小路走去,二人紧紧跟在身后。那旭日东升的太阳将三人的影子拉扯在这条小道上,任后面赶早起来去码头兑换物品的渔民们脚踏。
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三人便已到达村里唯一的港口,也是进出这岛上唯一的通道。这座岛也就仅此这块地方可以停泊那些吃水较深的大船。码头的岸上,齐聚了不少赶来此地兑换物品的村民,一条排队的长龙在缓缓的挪动。在这条长队的前头,有着三个人,为首的一人穿着灰色的商队衣着,留着一把胡须,眼神透着精明,正是在外头混的风生水起的李老六。余下的两人身穿黑色的家丁服,一人记账,一人兑换银两。
走到长队的近处后,老父亲让小二站在原地等候,自己走上前去排队。不稍一会,老父亲兑换完那飞鱼,便与李老六走至一旁,接头交耳起来,时不时的李老六便望向小二这边的方向来。
“弟弟,你看这李老六混的贼好!我与爹爹在村里等你,等你哪天赚够了银两,回来盖个新房,再娶个媳妇,那可多给劲。”大哥看着李老六现在的派头,幻想着弟弟有朝一日也能这么风光的回来。而小二在一旁也只是乖乖的点点头,看着那李老六,确实风光了不少。小二还记得前年在村里唯一的酒馆子,村里的人都围着听他讲在外头奇人异事。那会他才出去混没多久,身子骨还是瘦些的,这不现在都有点肥头大耳的意思了,连称呼都变了。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讲,李老六那会家穷,他刚出生时家里连条咸鱼都没有,都请不得老先生取名。不过李家的老父亲倒是学会了先生的妙招,凡是取名要贴切。李老六那会刚生下来,头上有三根毛,硬是取了个李六毛的名字,这不,还挺契合的。
“弟弟,弟弟,爹爹唤你过去。”大哥推了推在旁的小二,打断了小二的胡思乱想,把手中的包袱塞到了小二手上。小二接过手,看到老父亲正在招手,便小跑了过去。
简单的见面,老父亲让小二跟李老六叫声敬称后,李老六便不耐烦的招手让在旁忙完的工人快些领走。小二一步一回头,看着老父亲与大哥,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想起临行前父亲的话,说我儿是不凡的,等去了九州,终会志在万里。
上船之后,那前头领路的工人把小二带到了一件杂物间,里面都是些打扫船只的工具,在角落里还有个用草垛叠起来的睡床。那领路人只嘱咐了小二不要乱跑,让自己歇息就走了。小二觉得今日起的甚早,便躺在草垛上。不稍许,便听到了工人喊收锚的声音,只见船身一阵颤动,便徐徐扬帆启航。一时半会,小二觉得忒无聊,放下包袱便走出房间,顺着光线,寻着路上就了船的甲板上。此时小二仔细观望,发现整个船已漂在了茫茫大海上,一望无际,船体整体不大,只是艘小货船,分为上下两层,甲板上尽是忙碌的身影。小二不多时便与一个稍作歇息的工人谈起话来,听这工人讲,这艘货船驶向交州的港口,期间会中途停靠鱼瞎子岛。这一听到鱼瞎子岛,小二便好奇起来,还不待问,小二的旁边便出现了李老六。
“你这娃儿,让你待在船内,咋就呼呼地串了上来,看来是想听故事了吧。”李老六一手抚着胡须,一手放在身后,得意起来。看来,这李老六很是满足于讲故事,在这讲故事的口子上他倒是出奇的没有对小二的不听话表示出厌恶与不耐烦,倒是旁边的那个工人已悄然离去,估计在船上也听腻了他的故事。
“得嘞,今日本大爷就大发慈悲,由我给你给你说说书。”说完,李老六就找了个旁边堆着货箱的箱子上坐了下来。
“这鱼瞎子岛啊,久负盛名,这故事还得从很久之前讲起……”
这一番说话,已过了三炷香的时间,这李老六中途不带咽一口口水,说起故事来倒是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小二倒是认为这李老六能混到这身份,还真不屈曲了他。以他这嘴皮子的能耐,估计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那管事的能把这船交给他负责,还真不是看走了眼。
听那李老六讲,鱼瞎子岛在百年前不过是一个荒无人烟的的岛屿,那时也还不叫鱼瞎子岛,只能算是无名岛屿。只因该岛巨大,资源丰富,那些九州避难来的百姓都选在这里落足,逐渐的百姓们在这里安居乐业。谁知有一日,岛上一陈姓的渔民在出海打渔的时候在滩上见着个人影漂浮在海面上,随即动身游过去瞧瞧,靠近时但看那人身着白色衣裳,但却沾满了血迹,不过身子倒是还有着体温,便搭手相救回了家里。经过几日的调养,那人也恢复了意识。几番接触下才晓得这人是海上一座仙宫的弟子,出来历练路上遇了海中妖兽,经过一番打斗,虽灭了这孽畜但也身受重伤。待得那仙师恢复体力后,为了报答这陈姓人家的恩情,便动手在该岛的四周花费了些时日布下了吸灵纳物的法阵。每到凌晨与日落时分,法阵便会自动运转开启,海中的鱼类等便会自动跃上岸头,供人取之。想想那场景,无数条鱼皆从海上涌过来,腾扑上岸,犹如一道洪流涌上,煞是壮观。那岛上的百姓怎可遇见这等事,纷纷称奇,都说那鱼儿瞎了眼,净往岸上跳。而这岛上的奇观也早已传播出去,引得附近海域的人皆去观望。当然,这此等莫大的福分自然是归陈家一家独享,且有那传言仙师离去之时在陈家留下一物,如若陈家遭逢巨变可助其渡过难关。自然也无人敢得罪陈家,惹得祸端,那岛上的居民自然是承了陈家的福,不愁饿死。久而久之,陈家便独大起来,制定了条款,对这等资源进行了调配,凡是为陈家劳力者皆有餐可食。不过百年间,陈家便发展壮大,根深蒂固,成为了该岛最大的家族,该座岛屿也随着这奇观被命名为鱼瞎子岛。随着鱼瞎子岛在陈家的打理下,逐渐的成了远近闻名的岛屿,为过往的船只提供补给,凡是来往于九州到海上的商人旅客无不停驻只为看那奇观,鱼瞎子岛也就成了附近海域一带出名的中转岛。
小二听完这故事,嘴巴砸吧个不停,显然也是被惊到了,第一次听到这么神奇的故事,真是令小二开了眼界。待到入夜时分,小二用过干粮之后,躺在草垛上,还在回味白天李老六讲的那个神奇故事,还有故事中那仙人布下的厉害的法阵。小二想啊,如若哪天遇到了这等仙人,就是磕破头颅也要拜入他门下,待到学得个一招半式,到时候回到自己的小渔村,为爹爹为大哥也布下这么一个法阵,届时他们就不用这么辛苦,日落而作日出而归了。
想着想着,小二就眼皮沉重的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