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板惶惶不安。
倒不是怕自己的安全受威胁。毕竟只是一个偷偷摸摸装窃听器的人,即便真是一个组织,那今晚的目标也只是窃听一些信息,突然组织起那么多人来杀我---不是不存在,是可能性太低了。仓促的准备是致命的原因。
这个世界不是秩序崩坏的世界。
不过为了保险,董老板还是在让贴身保镖出外面寻找之后,再次叫了五六个人过周围来象征性的分布在院墙周围,保护一下自己,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锁在书房里,董老板在仔细的思量可能被窃听到的话。
越想冷汗越多。
“那个蠢女人,不光说了故意掉包家具的事,还提及了周老。”暗暗把那个女人的八代亲戚问候了个遍,擦了擦自己的冷汗,一面思考着如果录音被爆出来的话怎么处理,是逃命还是背叛,一面默默祈祷那个保镖把录音追回来。
不然,一旦被他们知道绿材的周老板和周老的小情人搞在一起是自己搞的鬼,那么这两个人一定会先把自己清场。而至于后面两个周姓是和好还是继续斗个你死我活,就不干自己的事了。因为自己大概率是死了。没死也大概残废了。一想起周老的心狠手辣,董老板就打了个寒颤。
楼下好像有什么声音。
董老板心生疑惑,正准备走过去看看,
刚打开了窗户,迎面就是一道黑影。
董老板猛地侧了侧身子。
嘭。
从窗户外飞入一道黑影。
这个姿势和外形,是人吧。心里想到。
有点儿僵硬,还趴在地上。。。
尸体??
尸体。
自己那个保镖的尸体。
再次几步走到窗户旁,向外看去,空无一人。
叮铃铃。叮铃铃。
尸体身上传来一阵响动。
忍下内心的恶心,董老板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偏着头摸索。
从尸体身上掏出手机,顿了一下,按了接听键。“喂?”
“董老板很镇静嘛。”传来一个温厚的男声,“而且也没有叫你的那些小朋友来找我。。想明白了?”
董老板苦笑了一声。“除非我能在你上传到网络之前找到您,但我花了大力气找的保镖都死了,想来这对我而言,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沉吟了一下,“所以,您想要什么呢?”
“不着急。你们口中的老东西是谁?”
董老板轻轻皱了皱眉头。对方不知道周老是谁?要么层级太高,要么层级太低。就放窃听器这种手段而言,应该是层次太低了。是绿材的周老板请过来的帮手?还是为自己以前坑害的人来寻仇的?
但是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心里暗地提醒了自己一下。
“全名周德昌,我们一般称呼他为周老师。圈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是前任县长,在整个西八县一手遮天。之后虽然没有再进一步,但是凭借着长期积累的人脉,势力,影响力,整个地区有什么难题都会去请教周老或者直接寻求他的帮助。”
“嗯。”手机那头轻轻哼了一声,“他有做过什么大事吗?好的坏的都挑两件听听。”
“联邦七十年的时候,经济疲软,失业率高居不下,青年们成群结队,黑社会横行。光是入室抢劫的罪犯就能把监狱装满了。当时周老拍板,直接让16岁以上的青年下山村劳动改造,自己种地,自食其力。西八县地域辽阔,城市养活不了的人,放在农村里完全没有问题。第一年的口粮让乡亲们每天凑一点儿,吃百家饭,然后就去种自己的地。两三年下来,这批青年就完全被消化了。后来经济向好,这项政策就被废除了。”
“嗯。不错。很有胆量。也不害怕这批青年和农村村民在一开始就来场械斗什么的。死上几个人,他的位置就坐不住了。”电话那头表示出很赞扬的样子,“接着说。”
“联邦七十二年,因为整个联邦大学缩招,州里削减了介城的重点高中名额。因为很强的师资力量,全联邦的前排几个大学,有50%的生源都来自各州的直立州立高中。被削减了重点高中学生名额的介城,直接后果就是联邦七十三年的大学录取生中,介城只有三十个人上榜。还基本是二流大学。这是要断介城的根啊。”
说到这里,董老板的声音也微微上扬,蕴含着潜藏不住的怒气,“那帮孙子!介城自然资源丰富,想取什么就取什么,美其名为全州经济做贡献。光做贡献了,转头来就要给你宰一刀,还要给你扣一个没有奉献精神的大帽子。真是***。”
深深呼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来周老师力排众议,设立介城中学,西八县全部必须无条件支持。有好学生的上好学生,有好老师的上好老师。介城中学将完全通过入学成绩决定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的学生名额,取消邀请制。联邦七十三年一年,周老师就深入考察了学校十二次。和众多老师,学生仔细讨论了许多的问题。商讨的结果就由校长尝试实施,如果效果很好,那就固定下来。”
“再之后,介城就多了一所重点高中。”
了不起啊。听起来是简单,可是教育搞起来的难度是另外一个维度的东西。不像失业青年下乡那个事,那个只需要做一个估量之后进行选择就好。而教育则需要老师,学生,校长三方面合力,仔细的研究怎么样做更好,怎么样做更合适,缺一方都不行。
学生说休息一下更有利学习,老师敢让他休息吗?承担着房贷,老婆孩子各项支出的成年人休息一下都感觉废的不行不想上班,让一个吃喝住穿都在家里,一点生存压力都没有的学生去休息,美其名有利学习,谁敢?
只有被保送的才敢。
所以老师唯一的选择就是时常讲些笑话,做题做累了就讲课,听课听累了就做题。频繁转移注意力了就不累了。
流水儿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