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也有守岁的习俗。
但往年大家都是围着炭盆喝酒聊天，今年不一样，谢小宁前世的娱乐节目就派上用场了。
吃过年夜饭之后，谢小宁就拿出一副麻将和几副扑克，教他们打麻将和斗地主。
因为魏云溪他们穿越在前，这些东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在京城贵妇之间十分流行。
谢小宁说了一遍规则，大家都明白怎么玩了。
于是谢老太太母子四人打麻将，剩下的就各自组队斗地主。
谢小宁坐在老太太身边，教她出牌，把那三兄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杠上开花。”
“大三元。”
“幺九。”
“清一色。”
“碰碰胡。”
……
谢老太太赢得眉开眼笑，一晚上都乐呵呵。
可怜的谢青林和谢青树身上那点媳妇给的零用，被老太太全部赢走了，只得向媳妇儿求助。
“小宁你快走，不许再帮你奶奶！”谢青森忍不住抗议，“打这么久，爹一把都没胡过……”
“爹，技术问题，再接再厉。”谢小宁笑眯眯地道。
谢老太太瞪了谢青森一眼：“怎么？你娘老眼昏花，让孙女帮忙看下牌还不行了？”
“娘，小宁她欺负新手。”谁能想到堂堂镇西大将军，竟然跟他母亲撒娇？
反正亲兵们是接二连三地从凳子上摔下去，担心自己听到这话，会被将军灭口。
“就许你们三兄弟欺负老人，你们连个孩子都打不过，还敢说。”谢老太太笑骂。
话虽如此，但还是谢青森三人放水让谢老太太赢钱开心。
不然，怎么全是老太太吃胡呢？
到了子时，家家户户开始放鞭炮。
空气里全是鞭炮的味道，新的一年就在鞭炮声中到来了。
放完鞭炮后，谢小宁搬出了老早就准备好的烟花，在院子里放。
看着那漫天绚丽的烟火，谢小宁心中感慨万千，愿昔日的亲人伙伴也能像她这样，一切安好。
不知道钟离暮此时正在做什么呢？
“殿下，外头冷，您要不先回去？”东宫的包总管接过大宫女芳菲手中的斗篷，给钟离暮披上。
以前殿下从来不凑这种热闹，今年这是怎么了？看完烟花了还不回去？大冷的雪天，染上风寒怎么办？
包总管为太子身体操碎了心。
“你们先下去！”钟离暮挥挥手。
包总管看向芳菲，芳菲摇摇头，包总管只好和芳菲一道躬身退了下去。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钟离暮望着新平县的方向，牵挂着那个让他以身相许的少女。
从未有过如此强烈想与一人守岁的念头。
他开始盼着娶她回来了。
一想到除了他之外，或许还有别人心悦她，这位太子殿下就满心不舒服。
从小到大，他只对谢小宁产生过独占的心思。
过了一刻钟，包总管还是放心不下，催钟离暮回去：“殿下，您要保重身子，外边冷，奴才求您回去吧。”
钟离暮回头，看着包总管那快打成结的眉头，笑笑转身回屋。
包总管松了一口气。
宫殿里的地龙烧得很旺，与外面是截然两个世界。
芳菲赶紧把一直热着的姜汤端给钟离暮：“殿下，您喝碗姜汤去去寒。”
钟离暮接过一饮而尽。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伺候了。”钟离暮将碗递给芳菲，平声说道。
“殿下，那样奴婢先伺候您就寝吧。”芳菲道。
太子优秀耀眼，是大梁最尊贵的少年，这满京城的姑娘，没有人不想成为他枕边人，她也不例外。
原本以为作为贴身大宫女，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哪知太子却极其自律，明年就要十八了，可是这东宫上下，却从未有人能侍寝。
大梁的惯例是太子十八便要大婚，到时候有了太子妃，她就更没有机会了。
钟离暮看了芳菲一眼，那眸光波澜不惊，却如同深不见底、能把人吞噬的漩涡，叫人心惊不已。
“芳菲，你来东宫多久了？”他问。
“回殿下，已经五年。”芳菲战战兢兢地道，“奴、奴婢是皇后安、安排来给太、太子侍寝的。”
包总管闻言，不由得暗骂一句不要脸。
殿下早早就表明了不需要侍寝宫女，而皇后也收回成命，让芳菲几人只负责照顾殿下的饮食起居。
他们的太子如同天上星辰，就芳菲也想摘下这颗星辰，她配吗？
“念你伺候孤五年，明日回椒房殿吧。”钟离暮神色淡然，说出的话对芳菲而言，却极其冷酷。
芳菲扑通跪下，砰砰磕头：“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饶恕，不要赶奴婢回椒房殿，求殿下开恩。”
钟离暮起身，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往寝殿走去。
包总管立刻明白小祖宗的意思。
他冷冷看着芳菲：“芳菲，殿下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不该想的不要乱想，在这宫里头，想太多了容易送掉小命。”
“包总管，您帮我求求殿下吧，我只是一时猪油蒙心，求求你了。”芳菲扯着包总管的下摆，痛哭流涕。
包总管拍开她的手：“咱家只是太子的奴才，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主子既然已经决定，你还是乖乖听命吧。”
非得大过年的时候触殿下霉头，活该！
还真以为侍寝了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殿下要真看得上这东宫的人，还轮得到她今天这么没脸没皮吗？
包总管愤愤不平，觉得芳菲这坨牛粪想强行插太子这朵鲜花。
见芳菲不肯退下去，包总管生怕她打扰到太子，毫不客气地命人堵住她的嘴，丢回她的院子去。
处理完之后，包总管来到寝殿前，见里头的烛火还未熄灭，便敲了敲门：“殿下，夜已深，您早些歇下吧。”
“嗯。”钟离暮淡淡应了一声。
此时他正坐在书案前，提起笔却久久未曾落下。
刚才芳菲说侍寝那一瞬，他有好多话涌上来，想要跟谢小宁说。
可真的展纸提笔，却发现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他只是很想那个姑娘。
眼看着笔尖的墨就要滴下来了，钟离暮这才落笔写下第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