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和肖野的婚礼选在深秋,他们最初在一起的季节。对此,慕简简揶揄,“围巾,你也太好拱了吧?”
“滚!”围巾翻个白眼,“那是那个傻*表个白就自以为是我跟他在一起了,搞得全校皆知,故意断我的桃花!”
酒店的休息室里,化妆师在给围巾装扮,听她这样说,连化妆师都笑了起来。慕简简笑完之后,她趴在化妆桌前,看着围巾,问:“围巾,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围巾一怔,半晌,她低低开口,“我不知道。”
慕简简歪头,“怎么会不知道呢?换个问法,你现在开心吗?”
“不!”围巾摇摇头,“有点紧张,想揍肖野。”
慕简简,化妆师:“……”
“但如果说那个人不是肖野,我可能不会这么早结婚。”
围巾的话让慕简简一愣,呆呆地看向围巾。
“自我懂事起,他是唯一一个能弄哭我的人,挺讨厌的,是吧!但是我也不亏,我弄哭了他七次。”
“……”慕简简想不出来这么凶悍的人哭起来是怎么样的。
“简简,我浑身盔甲,他撕破了一角,他就得用他自己来补。”
慕简简看向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听到了全部,她会心一笑,凑近围巾,温柔道:“阿围,你的补丁来了。”
围巾和肖野的婚礼办得很特别,普通的婚俗礼仪完成之后,故意收敛着憋着劲的年轻一辈一哄而出,乘着夜色,驾驶车队载着新人敞篷环城兜风,尽情呐喊。霓虹灯里,慕简简看到围巾被肖野搂着,迎风亲吻,周围哄笑声不断。围巾面红耳赤,捶着他的肩,大声骂他“疯子!”
“看疯子为你打下的江山!”肖野大手一挥,身后的车队齐声喊道:“嫂子好!”震耳欲聋!
慕简简兴奋地抬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帧帧美好纯粹的画面。
车队后面,唐黎眸子安静看着前面兴奋的慕简简,神色不明。驾驶位的季星辰见此,揶揄:“你小女朋友好像都不记得你了?不吃醋?”
唐黎默默收回目光,语出惊人,“吃过了!”
“哟?”季星辰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话说我什么吃到你喜酒啊?”
唐黎摩挲着手里的女式外套,轻笑一声,“我不急,倒是你,想喝别人喜酒喝到吐吗?”
季星辰:“……”没有女朋友就得受歧视吗?他就是嘴贱,不该问!
跟提前说好的门卫打声招呼,车队最后驶进了周末无人的职中,引得一阵喝彩欢呼。
一大堆年轻人自带酒水烤架彩灯,铺几张桌布就在操场上席地而坐,喝酒划拳,闹哄哄的惹人高兴。
“真是最接地气的婚礼!”季星辰啧啧地感叹,“肖野果然够野啊!”
唐黎没接话,目光盯着不远处和人聊天的慕简简,小混蛋一看就是喝多了,笑得那个灿烂。看见旁边的人搭上慕简简的肩,唐黎忍受不了了,起身走过去,截住了旁边这人进一步靠近。
那同样喝得痛快的小伙子看清出来截胡的人,眼睛猛地睁大,“是你!”
唐黎皱眉,看着张牙舞爪的慕简简,没出声回应,伸手将人老老实实地锁在怀里,才抬头。他跟季星辰来的低调,原本就是给个人情,凑个热闹,没引多少人人注意。
那人却似乎很兴奋,“你是唐黎?是吧?”
“是啊,他是我唐黎!”慕简简傻乎乎地回答,抱住唐黎的胳膊蹭啊蹭。
唐黎露出个宠溺地笑容。
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了,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林斌?”
唐黎显然没什么印象。
“哎呀,就是那个,篮球赛,打群架那次?是你救了我,不记得了吗?”
唐黎眸子眯眯,终于想起来了,“哦,在厕所后面表白那个?”
唐黎这么一说,林斌脸上一红,“哥,当时不懂事,你别放心上!”林斌再看看窝在唐黎怀里的慕简简,立尴尬地补充:“当然,我现在对嫂子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嘿嘿。”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慕简简强撑着睡意,找到了今天的女主人公,抱住她,哭唧唧地大喊:“围巾,你一定要幸福啊!”
围巾没喝这么多,嫌弃地看着这个醉鬼,“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我不!”慕简简撒娇地抱着她,“你得好好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一定幸福!”
“嘿嘿!”慕简简傻傻地笑,“围巾,你看,这么多人都爱你,可我最爱你!要是那天,那天不开心了,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给老子闭嘴!”旁边的肖野忍不住了,抱他媳妇就算了,还挑拨离间。“老子才是最爱她的人!”肖野将人推进唐黎怀里,自己搂住媳妇,臭屁得不行。
“谁说,我跟围巾6岁就认识了,你们才七年!”
“嘿,我个暴脾气!”肖野喝了酒更冲动了,刚一有苗头,就被前后夹击灭了,前有唐黎,后有自己媳妇,真是气死人啊!“赶紧滚!”
“哼!我还会回来的!”醉酒的慕简简傻乎乎地回了一句,原本不满肖野语气的唐黎失笑,暂时不计较地抱着人走了。
车上,季星辰当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唐黎不厌其烦地回答慕简简的无厘头醉话,眼神温柔得能腻死人,啧啧,爱情的力量真伟大!看看高冷的唐黎都成什么样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种局,没想到能待到最后。”季星辰感叹。
唐黎给睡着的慕简简盖上外套,才轻声回复,“这是她的圈子。”
季星辰挑眉,“明明不喜欢,非要委屈自己,这世上怕只有慕简简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所以,唐黎,你还不明白吗?最后你还是会妥协的!”
唐黎看向窗外,看物景飞移,良久才道:“或许吧!”
今晚林斌的提醒,让唐黎清晰地想起了那天——那大概是唐黎第一次真正接触慕简简的圈子。
【(第二轮)回忆杀九:关于出格】
周六,职中的门禁不严,季星辰和他们约在职中的篮球场。季星辰他们到时,职中的人已经在球场上热身,周围还有很多观众,原本还有些寒凉的天气都被这气氛给烘热了。
“姓季的,老子还以为你不敢来,怕了呢?”篮球场上,职中队为首的那男生穿着红色的球服,留着寸头,眼神锐利又不屑,右耳朵上黑色耳钉极其显眼。
“滚!天皇老子来了都没我怕的!”季星辰笑骂。
“嘁!”看到新面孔,野性十足的男生扬着下巴问一句,“你旁边谁啊?”
唐黎扫了对方一眼,然后无视对方的打量,跟季星辰说了一句“我先去换衣服”,然后转身朝洗手间那边走去。
“快点!”季星辰点点头,丢下书包,跟着其他队友跃上球场,放话:“他?我们一中的王牌,怕了吧?”
“怕你妈!”肖野狠狠地将球砸过去,季星辰轻松接住,抬手就来个三分球,进了!惹得周围看客一阵欢呼。
季星辰朝女生堆里抛个媚眼,继续热身。肖野冷哼一声“骚里骚气!”
另一边,唐黎从洗手间里出来,突然听到了慕简简的名字。准确来说是从一个男生口中传出来的——“慕简简,我,我喜欢你!”
唐黎整理领口的动作一顿,眸子有些怔愣。
“真的!你,你别不信,从,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喜欢上你了。”
“哦!”
听到这声,唐黎眼神变了,真的是慕简简。下意识地,他转身就绕到声源处——洗手间后面。
厕所后面是个小山包,慕简简果然在,正挎着书包站在山包上,被一个穿着职中校服的男生表白。
“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做我女朋友吧!”表白的男生将手中的玫瑰往前一伸,对着人九十度鞠躬。
慕简简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额,不用这么正式吧。”
“我,我向你表白,自然是要送花给你的,你不喜欢玫瑰吗?”男生焦急地靠近一步。
“还行吧!”小姑娘中肯道,继续后退,张口要拒绝,“不过——”
男生焦急道:“求你了,别拒绝我。”
“可是,你还没我高!”小姑娘突然发现自己才俯视人家。
男生,“……”那是你站在山包上。“我比你高的,你下来,我们比比。”男生忍不住伸手要拉她——
“慕简简!”唐黎终于忍不住了。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慕简简一愣,立刻回头,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唐黎,还是一身运动服的唐黎。小姑娘眼睛一下就亮了,指着唐黎回头对表白的男生说:“看到了吗?我站在山包上他都比我高一点。”
呵呵!唐黎转身就走,慕简简一看,立刻抛下表白的男生,“还有哦,以后跟女孩子表白不要在厕所后面,味道很大。”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跟上唐黎,留下一脸懵的男生。
“唐黎,你怎么会在这?”慕简简追上唐黎,激动地问,明显很兴奋。
唐黎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慕简简就一声一声地喊他的名字,好像喊上瘾了似的。
唐黎烦躁,但是他做不出捂耳的幼稚动作,只好加快步伐,搞得小姑娘要跑着追他。
夕阳下,一排排刚抽出嫩芽的老树投下排排斜长的影子,光影里,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球服拎着书包快步地往操场那边走去,身后的背着书包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追着他,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眼睛里满是喜悦。
唐黎终于忍受不了她的聒噪,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慕简简,冷嘲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人送你的花你还没拿呢?”
“啊?”小姑娘刷得一声站定,“唐黎,我拒绝了呀?不能拿他的花。”小姑娘认真道。
唐黎冷笑,“你不是挺喜欢玫瑰的吗?”
“谁说的?难道你喜欢玫瑰?”小姑娘睁眼说瞎话。
“……”
“我这就去帮你抢过来!”小姑娘转身要往回跑,唐黎气得肺疼,超出理智地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后领,扯着人往操场带。慕简简被拽得四爪乱晃,刚到操场边,唐黎就把自己的书包塞到她怀里,“拿着!”然后就直接就朝篮球场跑去。
慕简简眨眨眼,呆呆地看着唐黎飞扬的背影。
“喂!刚刚去哪了?”买完水回来的围巾突然从慕简简后面搭住了她的肩。
慕简简扭头却兴奋地跳起来,拽着围巾的胳膊使劲摇,“啊啊啊啊啊啊!”
“打住!”围巾被她晃得眼睛都要花了,“又发什么疯?”
“看到了吗?那个最帅的!是我的唐黎!”慕简简指着操场,“就那个,09号!看到没?好帅!啊啊啊啊!”
围巾翻个白眼,“你先放手!”
“不要!”慕简简挎住围巾,被她拖着去观众席上。
“围巾,他让我帮他拿书包!”
“呵呵,恭喜你啊!”
“天啊,心脏要受不了了!”
“……”我也受不了你了!
观众席上,慕简简抱着唐黎的书包,满心欢喜地看着场上焦灼的比赛。“原来,唐黎打篮球怎么帅,这么厉害!”
一旁的围巾捂脸,没眼看她这副花痴模样。
“啊啊啊,进了!唐黎进球了!”慕简简伸手使劲摇她,围巾在摇晃中不断地翻白眼。
“唐黎,加油!”慕简简站起来大喊,还扯着围巾一起,“快点,一起帮他加油。天啊,唐黎好帅!唐黎加油!……”
围巾:“……”全场就你声音最大,丢脸啊!
哨声一响,中场休息,场上的肖野暴脾气受不了了,立刻冲着观众席大喊,“靠!围巾,你旁边带来的那个妞谁呀?尽给老子在那吃里扒外!吵死了!”
下一秒,他身后篮球在空中滑出完美的弧度,正中肖野后脑勺。
“谁啊,不长眼!”肖野捂头,那个暴脾气。
回头,篮球弹回唐黎手中,他拍了拍了球,冷漠的目光看向他,淡淡道:“不好意思,手滑。”
此时,围巾已经和慕简简过来了,冷笑一声:“砸的好,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肖野跳下球场,将人抵在树干上,气势汹汹。“你也吃里扒外?嗯?”
“怎么?”围巾抱着手冷笑,毫不示弱。对上她的眼睛,上一秒还恶狠狠的肖野立刻怂了,“宝宝,我错了,给我买的水呢?”
水?围巾嘴角一抽,转眸看向慕简简那边,小姑娘正殷勤地拿着从她手里抢的水递给唐黎。“围巾,江湖救急,我忘了买水。”
肖野:“……”好生气,好想抢回来。
“唐黎,喝水,我都给你拧开了。”小姑娘献宝似的。
唐黎愣愣,还是接了过来,仰头喝了半瓶。
红霞映照,少年身上镀着霞光,下颌的汗水滴落下来,折射着七彩的光。慕简简看呆了,竟伸手去碰了一下。
唐黎敏感地一退,差点被呛到。伸手擦拭了一下下颌汗水,低声道:“别乱碰,我书包里有毛巾。”
“哦。”慕简简急忙拉开唐黎的书包,翻出毛巾给他。
唐黎将毛巾挂到脖子上,伸手,“盖子给我。”
慕简简眨眨眼,说:“我给你盖就好啦,你擦汗。”
唐黎默默地从她手里拿回瓶盖子,拧好,再递回给她。
季星辰在一旁看得眼睛抽搐,默默转身走开,是什么诱导他在这里看他们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