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哼!”
沉重呼吸声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时不时还伴随着出声之人极力压制的痛哼。
这里是一处貌似是咖啡厅的场地,地处一楼的宽阔大厅。
因为失去了紫月的光华,内部更加昏暗。
可还依稀见得现场摆布得整整齐齐的座椅,和最里面存在的吧台,只是吧台上缺少了调制饮料该有的调料和杯子。
视线移向吧台内部空间,史元杰已经褪去了狼人形态,狼狈的半蹲在里面大口喘息着。
其颇为好看的脸上,鼻梁深深凹陷。
胸口位置的衣衫也染血,好不狼狈。
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好半天才有力气挪动了一下身子,将脑袋伸出吧台,眼神颇为忌惮的望向这个咖啡厅的入口处。
良久,都没有见到江厌的身形,他适才如释重负的松下一口气,又将无力的身体缩入了吧台里。
“该死,那家伙怎么这么厉害,这次是我大意了。”
背靠着吧台的墙壁,史元杰感受着胸膛和面庞上还残留着的剧痛,脸上的震撼掩饰不住。
他脑子里回忆着着自己和江厌每一次的交手。
从他偷袭自己开始,自己就一直处于被动,先是双腿被那种泥泽束缚,然后江厌从天而降,环环相扣丝毫不给自己反击的余地。
偏偏他的近战能力还如此的出色,丝毫不在自己狼化状态之下。
可怕的肉身力量,即便是自己的防御力都抵挡不住。
史元杰的脸和胸膛上的伤势就是被他这样打伤的。
当然这些都还不足以让史元杰忌惮,最让他感觉棘手的还是江厌的能力。
那种蔓延出来的沼泽居然能吞噬他的冥力,之前他被击落沼泽中,看似狼狈重伤,但还有一战之力。
可他还是逃了,完全是因为他那一身冥力被沼泽吞噬了起码五六成。
这种状态下,史元杰根本不是江厌的对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史元杰被江厌层出不穷的能力给吓了一跳。
可怕的近战能力、能够吞噬冥力的沼泽诡术、还有那个能让人精神恍惚,短暂失去抵抗能力的精神攻击。
“一个新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手段?”史元杰现在想到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这些三种能力,普通冥职者取其一,就足以在冥府营立足了。
而江厌居然全部拥有,这还怎么打?
当然,江厌也不是毫无弱点的。
起码史元杰在这次交手中,察觉到了江厌的短板。
那就是他的实力。
即便他拥有层出不穷的能力,可真实阶段,也仅仅只是处于璀璨阶段而已。
“我毕竟是升华阶段。这次的失败,主要还是因为大意,猝不及防才让那家伙占了便宜。”
“他的能力,我已经了然。”
“下一次,在我有意的提防下,他那休想占得先机,”
思忖道此,史元杰低沉出声,怨毒的语气毫不掩饰自己对江厌的杀意。
“早晚我会连之前的仇一起报了,将他剥皮抽筋。”
原本史元杰这一次也仅仅是想给江厌一个教训而已,打个半死,出口恶气了事。
可这一次在江厌那里受了这么重的伤。
以史元杰睚眦必报的脾性,打个半死已经不足以宣泄他的怨念,他要将后者直接击杀。
“曝尸荒野,谁会知道是我干的?”史元杰想到兴奋处,满是殷红血迹的脸上都充斥了潮红。
其实死灵和活人的思维区别不大,那么必然会有矛盾和摩擦的发生。
冥府营内部时有争斗,甚至闹出人命的案例不在少数。
这才有了执法队存在的必要。
可那些被执法队缉拿的案子,大多数都是在淮阴城内部,有迹可循。
至于外界,冥鬼出没,就算有线索也很容易被销毁。
因而史元杰才会如此有恃无恐,恨不得将江厌杀之后快。
这一点,是连江厌都没有想到的,他小觑了人性的可怕。
毕竟是在法制社会生活太久了,惯性的思维方式很难被改变。
就连之前他逮住了史元杰都没有想到要杀他,而是把他打成重伤了事算了。
“不不不,我不能就这么把他杀了,我要砍断他的四肢,把他扔到冥鬼面前,听着他死亡前的哀嚎声。”史元杰想到深处,情绪愈加亢奋,浑然忘却了胸膛的疼痛。
好似他真的已经击败了江厌,并将之送到冥鬼面前了。
“嘿嘿!”阴沉的笑声在咖啡厅中回荡,史元杰身体因为激动都颤抖了起来。
无声无息间。
在史元杰根本没有察觉到的咖啡厅吧台墙壁的另一面。
一柄缠绕着黑色电弧的利刃,悄无声息的刺入了吧台墙壁,那水泥钢筋灌注的墙体,在那刀刃的面前,宛若豆腐般脆弱。
咻!尺长的刀芒,瞬息间便穿透了墙体,从史元杰的颈项处划过。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且湮没无音。
史元杰还沉浸在如何折磨江厌的臆想中,只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他那变态中夹杂着狰狞的表情愕然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下一秒!
噗!滚烫的血液从颈项上那条伤口喷涌而出。
“咕噜!”史元杰双目瞪得老大,口腔冒血。
双手急忙捂住了颈项,可那喷涌的鲜血丝毫不减停止。
他慌了,双手无意识的乱蹬,可这样是会让他死得更快。
偏偏,冥职者强大的生命力又不会让他立刻毙命。
什么最可怕?很多人会回答是死亡。
其实并不是,而是等待死亡的那段时间。
史元杰面露死灰,他的余光这才看到了自己倚靠着的墙壁上,那一条被人从后方刺穿的裂痕。
一切都已经明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疑惑的话,那就是史元杰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隔着墙壁判断出自己的位置,并且准确的切断自己的脖子?
嗒嗒嗒!
恰逢此时,寂静的咖啡厅中,轻缓的脚步响起。
一道曼妙的倩影从后方的墙壁绕出,踏着她轻缓的,犹如猫一般优雅无声的步伐来到了史元杰所藏身的吧台面前。
这时候,史元杰茫然和恐惧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她。
“是……一。”
史元杰声带已经被切断,连一个完整的音符都说不出来,满眼恐惧的看着那站在站立自己面前的少女。
“是我!”袖针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是如此美艳动人。
当然很少有人会看到她笑,但面对死人,她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笑容一闪即逝,袖针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优雅的坐在了吧台的上方,看着那垂死挣扎的史元杰,开始呐呐自语:“他还是太天真了。”
“斩草除根的道理都不懂,还要我帮他收拾这烂摊子。”
“不过也好,我也早就想杀你了,算是顺势为之。”
史元杰眼神越来越黯淡,可他还是能听清楚袖针的话。
早就想杀自己了?她凭什么杀自己,就凭她一个新人?
要不是自己重伤,要不是她偷袭,她怎么可能得手。
但他会想起了那斩断自己脖子的一刀。
好快!就算不偷袭,自己恐怕也难以挡下那一刀吧。
无声无息,湮灭无声,简直是专门为杀人而存在的能力。
先是江厌、又是这个女人,这一批的新人真可怕。
如果再给史元杰一个机会,他断然不会去招惹他们了。
可惜没有后悔药给他,史元杰眼瞳的焦距已经完全涣散。
看着史元杰逐渐冰凉的尸体,袖针也慢悠悠的挪出了吧台,以轻喃的语气自语道:“江厌还以为就自己跑得快最快,提前提升到了璀璨。”
“我只是没有告诉他,在悬壶堂的那半个月,我已经达到璀璨了。”
一语言罢,袖针已经走出了咖啡厅。
恰逢此时。
咻!
又是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升空。
看它升起的方向,正是江厌之前赶去的方向。
望着那朵炸裂的烟火淹没,袖针略微思忖后,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