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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铁器堂

尽管林繁的父亲,林超是五岳门外门当中的账房先生,经手着外门所有的钱财事务,但实际上,这账房先生每个月能得到的饷银实在是少得可怜,满打满算只够他们一家人吃喝,手头上一直都是比较拮据,这种待遇实在连一个俗世当中的普通账房先生也比不上。

林超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离开五岳门,但他在尚未进入五岳门之前,是一个立志要当大官的读书人,因一时兴起,手中一篇借物名志的文章得罪了当朝的宰相,在官兵衙役的追捕下,一家老小侥幸逃脱,而林超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五岳门当时一个地位非常高深的长老,那位长老念及他的救命之恩,又看他是一个读书人,因此在长老的引荐下,林超才当上了外门的账房先生。

经此一事,林超他彻底对仕途断了念头,但不管如何,这生活还得继续,仅靠着当账房先生所得的饷银,实在是无法继续维持下去,更何况家里除了林繁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需要抚养,其中一个才刚出生没多久。

作为长子的林繁天性有些木讷,不太喜欢与同龄人交流,不管跟谁,只要是多说了几句,黝黑的脸蛋立刻泛起红光。他最常做事情的便是拿着父亲常常捧在手里的一本线装古书,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角落里,一看便是一整天。

当林超犹豫着告诉林繁自己的决定时,林繁黝黑的脸庞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他只是慢慢走到尚还在襁褓中,刚刚才满月的妹妹面前,仔细地看了看,又朝坐在饭桌前,正狼吞虎咽吃着东西,比他小了足足三岁的弟弟,望了望,最后看向自己的爹娘,点了点头。

林繁的娘早已泣不成声,掩面而泣,而林超的眼眶似乎也有些湿润,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拳头。在五岳门呆了这么久,虽然他从未进入过内门之中,但也曾听过不少,有些资质绝佳的少年人,进入过内门之后,就再也不曾见到,而后山上的无名荒冢却又会适时的添上一块新坟。。

脑中片段式的闪过这些画面,先前因短时间的窒息而感觉晕眩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林繁的脸庞渐渐又恢复成了黑黝黝的颜色。

此时众人早已偏离了人工修筑的山道,面前皆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灌木丛,长得将近有一人多高,那些公子哥倒还好,他们的年纪普遍都在十五六岁,身体的高度正好高过这些灌木丛,侧着身子,将手掌包在衣服中,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这下可苦了林繁了,无论他是侧着身子还是低着头走过去,灌木丛上那些尖利的倒刺,都会伤到他。

眼见那几个公子哥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但随即便消失不见,一个个都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灌木丛中,连那老叶也是如此。

林繁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他默默地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然后将衣物套在了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接着深吸一口气,一步迈进了灌木丛中。

尽管头上套着衣物,但身处在层层包裹之中的林繁,依然能感觉到那些尖利的倒刺划破衣物时的动静。约莫走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眼前茂密的灌木丛突然一下子踪影全无,出现在林繁面前的是一块非常宽敞的空地。

空地的四周凌乱地堆放着许许多多的铁器,各式各样的都有,有得崭新无比,有得却连铁制的器皿,也完全的朽烂了。而在空地的中央有一座黑色的殿堂,造型显得非常怪异,在它的正上方有一朵类似于荷花之类的东西,缓缓盛开,这朵诡异的荷花周围,还有另外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其中一个好像是一根棍子,只不过这根棍子的顶端,突兀的多出了一些东西,它究竟是什么,林繁不得而知,不过剩下的那个他却认识,看那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大大的酒葫芦嘛!

正思索间,却见刚才救了他一命的那个脏如乞丐的老者,再次出现,手中依然拿着一个酒葫芦,不停地往嘴里送着酒。

“呃,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老者醉眼朦胧地说道。

“这里是哪里啊?你又是谁啊?”公子哥中的其中一人发问道,要知道,他们平常在家都是呼风唤雨的主,哪里受过这种罪,刚才经历过的这些,已经让他们苦不堪言了,要不是深知自己此刻是在五岳门中,早就发挥自己的公子哥脾气了,那还容得好商好量!

只听老者悠悠地说道:“这里是铁器堂。”

“铁器堂”,林繁听到先是一愣,对于四个堂口的了解,都是听自己的爹说得,不过毕竟他也只能算是外门之人,因此对于内门的情况,他也不是很知晓,只知道“铁器堂”是四个堂口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同时它也是唯一一个从外门之中招收弟子的堂口。

果然,听那老者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没有通过最基本的入门测试,那么就说明你们的资质很差,不适合练习内功。”

虽然已经有些许预感,但亲耳听到从老者的口中说出来,林繁还是感觉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这不好受也只是持续了一会,便渐渐淡下去了。

“老头子我不知你们究竟是为了何种原因而来到五岳门,但如果你们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劝你们还是离去吧,因为接下来的测试对你们来说,将会非常痛苦!”老者说完话,目视着众人,似乎是想从众人的眼中看出些许端倪!。

“什么样的测试?”身为公子哥的老叶,有些害怕的问道。

老者微微笑了笑,“在这之前,我想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到五岳门的?就从你开始。”话音落下,老者伸手随便指了一人。

被老者指到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公子哥,刚才的灌木丛之行,他的几个伙伴几乎都毫发无损,唯有他,因为身材的缘故,被灌木丛中的倒刺,划开了许多的口子,一道一道。

见自己被选到,胖公子哥的脸上闪现出一抹羞涩,只听他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来这里完全是我爹逼得,他说我太会吃了,家里都没米了!”

此话一出,老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其余几个熟知底细的公子哥也是捧腹大笑,唯有林繁一人,木讷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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