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萧,今年孤谙国的寒季,格外的冷,风也格外的大,气势汹汹,这晚,孤谙国的子民都出不去,平时街上不用收的摊子也全都收了精光,其中,一个房间里,燃起了一簇小火,而后,孤谙国某个方向的大宅烧了个底儿朝天。
可怕的是,没人知道那晚大宅起火了,大火更没有烧到邻里街坊去。因为天冷的缘故,所有人家都是门窗紧闭,没有人听到呼救声,大火就好像是凭空而起凭空消失,若不是大宅被烧的光秃秃的,谁都不会觉得前一晚就在此处起了场奇异的大火。
众人讨论起大宅起火,皆感觉背后一阵阴凉,猛地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凌轩下令彻查此案,发现那晚竟是因为寒季的到来,打更的人都不用当值了。
这是一场意外。
是自然界的意外。
还是蓄意的意外。
君卿嘴角弯弯,当然是后者。
除了意外制造者,没人知道那晚那场大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暂时是没什么能查出来的。
也绝对查不出什么来。
“羽梦对你来说,是什么?孤谙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顾寒垂眸,扫过笔墨纸砚,只在纸上留下了一句话。
君卿侧身,点头示意送客。
〔家与出身之地〕
他的母妃,当年也是个英勇风姿敢上战场的羽梦公主,少年时的顾丞相是个羽梦国的使臣,初到羽梦,因着相貌英俊,又才华横溢,让公主一见倾心。
孤谙羽梦联姻,最好不过,只是,公主心有所归,更不愿在孤谙当个只管内事的女主人,回了羽梦,而如今顾府的女主人,也不过是妾室掌权。
羽梦公主诞下第一子,便想好了未来他的路如何走,也许这个儿子不争气,也许这个儿子走的很艰难,这条路上刮来的大风始终都是刺骨且寒冷的,不会有任何人陪他。遂,取名,顾寒。
顾寒,又孤寒。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羽梦公主在他身上花费的力气不小,他得争气,他从来就不是孤谙的人,他只是在孤谙诞下的羽梦国送来的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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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晓婷听丫鬟说完,不惊讶也没有表露出得意。
君子兰,这是一箭双雕。
丫鬟有些许不安,史晓婷没有反应,才是最令人震惊不已的。
这绝对是小姐做不出来的,有能力帮小姐治罗家的,只有长公主殿下,但长公主殿下是怎么做到不让大火连累别家人的?
史晓婷轻轻一瞥,看着自己丫鬟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别瞎琢磨些东西,要是嘴多,给说出去了,也是没人会信你的,反倒你还能因为你自己的一句话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
史晓婷淡淡的又抛下一颗雷,炸的丫鬟思绪混乱:“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别说出去就行,说出去,就不止你死了,我也得死。”
丫鬟脑子一热,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是...是长公主...?”
史晓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何,有种飘忽忽的感觉,微微颔首。
“长公主为何...”
“罗家那小子,不过是痴心妄想,惹到我们的长公主殿下了,你想想,人家长公主什么小人物没看透过?什么意图没见识过?什么花招没有拆过?也就是因为他是个小人物,所以不上心,也不放在眼里,所以一旦长公主殿下被扰烦了,被跟踪了,被...听到谈话内容了,罗家那小子,他又怎么有命回那罗家呢。”史晓婷摸了摸镜中的自己,她清楚的看见自己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她闭了眼,把镜子往桌上一盖,突然发了脾气,将桌上化妆用的东西通通都扫到地上去。
史晓婷深呼吸着,胸腔一起一伏,看上去很激动,她努力平息着内心的不安。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不住提问:“罗家...”
只见史晓婷取了一支烧的差不多的蜡烛,引燃,将手绢撕破,撕成一块大的,一块小的,再将小的那条与大的绑在一起,端起烛台,点燃被撕破的小块手绢,被撕破绑在一起的手绢迅速烧没了。
“取一块厚布和些许酒来。”
丫鬟照做。
史晓婷盯着手中的厚布,把另一块手绢和厚布浸入了水盆里,用烛火去点,燃不起来,把手绢叠起来往烛台上一扑,烛台上的小火,烛火灭了。
把酒完全淋在手绢上,用火折子再去点,史晓婷把手一缩,这火差点燎着手,没过多久,手绢没有变化,用厚布裹上手绢,丢到丫鬟面前。
“懂了么。”
“…后面没太...”明白。
“想想,你是因为什么,而怀疑的长公主殿下。”史晓婷没什么表情,好似地上的狼藉都不是她造成的。
丫鬟没出意料的吓白了脸,哆哆嗦嗦的回道:“奴婢...明...明白了,奴婢自然...自然是要自保的。”
“明白就好,那就下去把地上收拾收拾吧。”史晓婷挥了挥手,将桌上的镜子再次立起。
镜中的史晓婷嘴角垂着,眼里却有说不出来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