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年间，桃止书院门下先生收入二十七名弟子，有六个是女弟子，或小家碧玉，或清纯可爱，或文淑典雅。总而言之在这个审美以端庄和大气为主的时代，这些女人和后世有明显的区别。
对柳长青来说，她们不一定就真的比后世一些艳丽女人来的美，但绝对新鲜感十足。
柳长青在第二排，前面一排有一个叫甄雒的女弟子，比柳长青入门早一年，在一众女徒弟之中，修习属于普普通通，一般水平。
柳长青这几天早课累了，不自觉就会盯着她看。只能看见侧脸，柳长青唯一能看见正脸的，只有上首教学的女师范瑶君。
可柳成蹊除了讲课时，不会一直盯着她看。瑶君生前便已得道，死后不愿受香火愿力转修阴神，就柳长青浅薄经验来看，这种一心长生且高贵冷艳型的女人，注定是男人得不到的烟火。
若瑶君知道了自己教导的一个徒弟在偷看幻想她，柳长青百分之一万会被她一掌打废。
除了这个不能乱看的大佬之外，前排甄雒最符合柳长青的个人审美。
甄雒不是那种令人感到惊艳的美女，平时在一众弟子中也不属于被人关注的焦点。但以柳长青的眼光来看，掩盖在素色道裙下的大长腿，高耸胸脯下束带腰肢，再往上看还有十分修身的肩膀。
早课时昂首闭目，一条完美的曲线就在柳长青眼前。再加上眉眼间十分精致的五官，耐看，而且好看。坐在蒲团上冥思时，正是一副魅力十足的文静姑娘。
若是机缘得道游历一番，日后就算不是这些姑娘中相貌最好看的，也绝对是气质最好的一个。
这种乍一看不出众的姑娘叫什么？
现在不出众，就是留给以后捡漏网之鱼的坏蛋呢。
发现了一个十分符合自己年少养眼的对象以后，早课和修行的日子没有这么枯燥了。为了赶上进度，柳长青每天便晚一些离开。
柳长青不知道的是，他的眼神太放肆，太直接了一些。
除了冥思，除了学课。其他时间，柳长青的目光只在两个人身上停留。瑶君，那是为了听讲。甄雒，几天后甚至柳长青身边的师兄弟都发现了他在看人家。
柳长青没有习惯于这一世的一些约束，他心理年岁已过而立。没有什么四目相探少惊惶的青春情愫，也没有这一世文人书生的发乎于情止于理。
这么肆无忌惮，加上周围其他人的反应，甄雒自己也发觉最近有个人在看自己。
小女人也是女人，年少枉死便更加敏感，是女人就有女人的直觉。
偶然一次，早课时。
甄雒听完了早课，察觉到了身边姐妹异样神态，于是，她毫无征兆的悄然回头。
正对上了柳长青看他的目光，看着这个人的眼睛，甄雒自己脸红了一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转回了身。
低首，心中暗道这人如此轻浮。此外还有另一心思，两人平时并没有接触，但却不妨碍她知道自己被人爱慕欣赏的稍稍羞涩和欣喜。
能独自在其他地方修行，甄雒的性子有着常人没有的一些执拗。于是，越是发现柳长青在看她，她就越是想要回头观察。
起初还好一些，待到瑶君离开，这种心思越来越重。她总想要回头，却又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越怕看柳长青的眼光，甄雒就每次下早课时，眼神都要从柳长青身上绕一圈。
老男人柳长青读懂了甄雒的眼神，那是一种挑衅，甚至是攻击，反正不是暗含情愫。
柳长青收回了目光，埋头修炼。
发现了柳长青的目光不在追逐于她，甄雒心里突然生起了少许失落。
私下里想想，柳长青生的挺好看的，属于那种书生一类，却并不那么文弱的类型。
而且稍微用心观察，甄雒发觉，柳长青的眼神看着自己，有欣赏，有喜欢，但唯独没有亲近。
好吧，再文静再成熟的小女人，在老男人柳长青眼里也是个小姑娘。已经对未来有了大概规划的柳长青眼里，这里的所有人注定都是过客。
下了早课，柳长青正准备晚一会儿再走。他发现除了自己没有起身以外，还有前排的甄雒。
早课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也就是四小时。除了柳长青这个异数，其他人根本不会坐这么长时间。人受得了，也要考虑屁股受不受得了。
看着人都走光了，甄雒站了起来。
柳长青以为她也要走了，甄雒脚步离张岸宾越来越近。
柳长青以为她只是路过，甄雒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这小妞儿要干什么？要做什么？看两眼又不犯法。
柳长青还没反应过来，然后，甄雒坐在了柳长青旁边的一个蒲团上。
甄雒坐着冥思了一会儿，发觉柳长青没有说话的意思。
于是，她假模假式的搭话：“早课能冥思这么长时间？”
修行之道，水磨功夫，几年早课下来不入门的大有人在。
白看了这么长时间，柳长青总不能连搭理都不搭理一声：“还在想考核，想以后。”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
甄雒又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柳长青想了想：“只要不枉此生，做什么都行。”
又过了一会儿，甄雒又问：“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甄雒一句话，柳长青老脸一红。
……
看着柳长青被自己问的破了功，甄雒心里终于有了一分得逞的小欣喜。
之后几天，甄雒每天下了早课以后有模有样的坐在他旁边，但两人话题似乎仅限于这一次。
甄雒有些难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接近一个人。身边的柳长青似乎有种神奇的气质，偶然几次看着神游物外的柳长青，甄雒发现这个人的眼神仿佛深不见底的海，里面藏着让人想要探知的秘密和宝藏。
最开始，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让柳长青也感到了不适应。后来，慢慢习惯了身边有个人，还有女人特有的清香，像一种奇特的气场一般，令柳长青气定神闲，效率奇高。
在这段枯燥的时光里，没有人指点。所有人都想要更上一层楼，越来越临近考核，越有人跟不上步伐。有些人注定被淘汰，有些人注定离开。
随着日子越来越近，原本镇定的柳长青发现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越发觉得亏欠越多，让他心里甚至因为忐忑而产生了一丝慌乱的茫然。
这个时候，甄雒接近了过来。就好像受天性催动的小动物，被这个突然发生转变的人身上散发的独有男性魅力吸引了过来。
虽然在柳长青眼里不过是个小姑娘，但有一个异性陪伴还是带给了他几分鼓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