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一脉唯一的灵徒五段,魏子期,死了。
‘铿锵锵锵锵~’的佩剑落地声,回荡在整座青峰峰顶。整片演武场的周围,数百名青峰弟子,随着这柄佩剑落地后,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此时,演武场周围数百道惊愕恐惧的目光汇聚处,魏子期那滩肉泥血水,正在肮脏的地表缓慢流淌着。此情此景,他们已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即便如此,他们心中所产生的恐怖,也依旧是难以抑制。
“段浪!”青石台上,杨桦林虽然同样也是惊疑不定,对魏子期的突然暴毙,感到匪夷所思。
但就在方才,在魏子期化作一滩肉泥的瞬间,他脑海深处的灵识突然引动起那么一丝涟漪,这让他能够模糊的察觉到,魏子期的身死,乃是因为一股霸道异常的灵识威压,而这股威压的来源,正是段浪所处的方向。
杨桦林不由得朝着段浪望去。
即便他也曾听闻灵识杀人这种恐怖到超乎想象的境界,但要说段浪能够如此,他是死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即便段浪真能凭借灵识杀人,但他竟敢在自己面前公然杀死自己青峰一脉的弟子,这叫他杨桦林在众导师以及弟子面前,如何下的了台?
此刻的杨桦林不得不愤然起身,朝着段浪斥责道:“段浪!你这般肆意妄为!还将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吗!”
杨桦林此话一出,邵阳朔顿时感到大为不妙。
按照据邵阳朔这几日的观察了解,段浪的言行举止,完全是一尊执掌浩瀚疆域的真正帝王,但凡有任何人对他表现出任何冒犯,无论那人是谁,有些何种背景,何种地位,何种身份,段浪都能在一瞬之间,将其碾为齑粉,无一例外!
而眼下,倘若杨桦林与段浪起了纠纷,依照段浪的性情,那是弹指之间,便能让杨桦林人间蒸发。
想到此节厉害关系,邵阳朔未等段浪做出回应,便是慌忙朝周遭众人朗声说道:
“诸位!掌门!魏子期他身患重疾,不幸在此暴毙而亡,实乃遗憾,这与段浪却是毫无关联,望诸位不要妄自猜测,我”
“魏子期便是死于我手。”
邵阳朔这边正为段浪开脱着罪名,那边,段浪却是突然睁开眼来,淡淡的朝着杨桦林说道:
“杨桦林,先前你我有约,若是周不通胜魏子期,我便是青峰掌门,你可还记得此事?”
段浪此话一出,不但是周围数百名青峰弟子,就连同青峰众导师们,也是瞬间满脸凝重严肃,将目光死死盯在了杨桦林的身上。
眼见杨桦林浑身一颤,犹犹豫豫不曾作答,似是真有此事。一导师慌忙起身朝段浪叫道:
“段浪!周不通被魏子期连刺三剑,险些丧命,这也叫他能胜魏子期?”
“对!周不通的拳法固然诡异莫测,但仔细观察后,不难发现,他对拳法掌控的程度颇为生疏,动作僵硬,行动仓皇,他之所以能在拳法上胜魏子期,只因他的拳法品级更强,而若是魏子期与他修炼的同一种拳法,他,根本撑不过三个回合!”
听着众导师对杨桦林的袒护,段浪却是不看他们任何一人。段浪只盯着那脸色铁青的杨桦林,淡淡的道:
“如此说来,杨桦林,你是要食言。”
杨桦林闻言浑身一阵虚汗。
周遭众人同样也是脑海深处回荡起一片嗡鸣。因为段浪在说出这句平淡无奇的话时,竟是蕴含着丝丝灵识威压,散发出一股宛如深渊炼狱般的肃杀之气,这股仿若来自地狱的肃杀之气,竟是让杨桦林堂堂青峰一脉掌门,瞬间感受到一股源于内心深处的战栗!
他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发现,他的双腿,隐隐有些颤抖的迹象!
“我杨桦林,言出必行,好,这青峰掌门,便由你段浪来坐。”被如此一股肃杀之气覆盖全身,杨桦林话到嘴边,却是没有一点言出必行的魄力,而纯粹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做出退缩!
他在害怕!
“掌门!”
“掌门不可啊!”
“掌门!青峰一脉乃是国脉,掌门之位事关重大,岂能儿戏?”此刻在听到杨桦林承认此事之后,青峰众导师大为震惊,群起激愤,通通起身做出阻拦。而其中一名自持甚重的导师,更是指着段浪嚷道:
“段家小儿休得猖狂!你真当这青峰峰顶是你家菜园子不成!”而这名导师话方落地,便是在一阵阵惊呼中,已然化作了一滩狗食肉泥。
又有一导师忍不住站起身来,破口大骂道:“段浪!你如此肆意妄为!滥杀无辜!有朝一日必遭天谴!”
却哪知段浪只道:“孤降临于此,便是尔等的天谴。”
说罢,那人同样在一阵灵识威压中,化作了一滩肉泥血水。
眼见两名圣灵境的导师面对段浪,竟是宛如蝼蚁,毫无还手之力,而周围氛围,也是随着两名导师的死而变得愈发激愤起来。邵阳朔生怕再出事端,慌忙摆手止道: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此时杨桦林也是从震撼之中勉强让自己回过神来,闷咳道:
“大家安静!且先听我一言,段浪半个月便能让周不通胜魏子期,论起培养手段,的确是比我强出太多,而如果你们有谁能将我青峰弟子培养的胜过周不通,这掌门之位,也可由你们来坐。”杨桦林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的确,周不通半个月前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无论在修为还是灵法上,都比之魏子期差出太多太多,但短短半个月的功夫,他竟是能在拳法上胜过魏子期,这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从这一点上来说,段浪的确有做掌门之位的资格。
但就在这时,段浪却是突然说道:“杨桦林,我想你是误会了,青峰掌门,有辱身份,我意乃是让我仆周不通来坐。”
“这怎么可以!”段浪此言一出,周围又是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邵阳朔趁众人即将再度激愤前,慌忙朝段浪道:
“段浪!先前你与掌门之约,我亦在场,掌门当时说的可是由你段浪来坐,而不是旁人,
更何况,青峰一脉乃是国脉,掌门之位非同小可,即便是掌门自己,也不能擅自做主,这掌门传位之事,必须得到城主的认可才行,你若想继位青峰掌门,就必须得到城主月华升的亲自认可,
当然,你若执意要让周不通来做这青峰掌门,只要城主认可他周不通,我等自当尊奉,绝无二话。”
众导师闻言,连连附议。杨桦林同样也是点头。
邵阳朔这番言论,非但制止了段浪继续肆意妄为,更是将此事的掌控权交到了城主月华升那里。
如此一来,青峰一脉的未来,便是全权交在了月华升的手上。
而此刻,锦州城的城主府内,正坐在塘中凉亭陪女儿赏荷喂鱼的月华升,对此事还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