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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雪恨

二人回到原来隐身之处,却不见井察子。夫差一惊,担心他被巡逻的兵士发现而招致不测。“出什么事了?”叔雍亦被惊到,赶紧道:“分开找找。”

“不必。”夫差低声道。

“公子知道他在哪儿?”叔雍问。

“一般的喽兵拿不住井察子,而且咱们也没听到打斗的声音。”夫差悄望守兵,他们正兴高采烈地饮酒猜拳,“你想想,守在此地的喽兵毫无查觉,说明他并没有与楚兵发生冲突。”

“那他会去哪儿呢?”叔雍纳闷不解。

正说着,一个黑影从远处潜来,“谁?”叔雍警惕地问。

“我。”

“井察子。”叔雍惊喜地道,待他来到跟前,埋怨道:“去哪儿啦?害我们担心!”

“说来话长,咱们先回客栈。”井察意味深长地道。

“走。”三人迅速消没于悄寂夜色。

回到客栈,井察子高深莫测地道:“猜猜我遇见了谁?”

“谁呀?”叔雍问。

“公子您猜?”井察子期待地望着夫差。

“有话快说,没工夫跟你闲扯。”夫差没好气地道。

井察子装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原以为你们会很感兴趣,没想到这副德行。”

“行了,小女子才演,你一个堂堂男子,别整这种媚腔。”夫差数落道。

“算了,本公子大人大量,不与你们计较。”井察子无可奈何,他一字一句地道:“刚才守在院墙时,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我担心是玓夫人安排的暗哨,就悄悄跟过去,你们猜,是谁?”

“挑紧要的说。”夫差忍着火说道。

“得得得,别怒。”井察子瞧着不对,急忙道:“郚公子和逖公子!”

“他们怎么来了?”夫差脱口而出。

“郚公子约你明日在仓台相见。”井察子偷望着他神色,战战兢兢地道。

“知道了。”之后,夫差神情落寞,顾自回了房间。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井察子担心地问。

“能打起来才好,就怕打不起来。”叔雍叹了口气。

仓台很幽静,翠竹遍植,清怡静雅。一道山泉引至台阁,流水潺潺,天然而别具一格。夫差一进院,就闻到清绵茶香。郚公子熟悉的背影使他产生一种错觉,似乎等人的不是郚公子,而是他!

“茶刚刚煮好,来一杯?”郚公子惯有而自负的语气,一如当日。

夫差拾级而上,缓步走进台阁。茶壶汩汩冒着热气,绵绵茶香从壶嘴涌出,郚公子拎起陶壶,往石台上的陶盅沏茶水。“坐。”郚公子见夫差走到跟前,淡淡地招呼。

夫差缓缓坐下。

郚公子捏起茶盅递给夫差,当夫差快要接住时,郚公子手一松,茶盅掉下。夫差反应迅速,急忙去接茶盅。正当他专注茶盅时,郚公子出乎意料地朝夫差击去。这一切,太过意外,也太快,连叔雍都没想到郚公子的目的不是请夫差品茗,而是击倒夫差!

夫差不偏不倚,接住了茶盅。与此同时,郚公子的重拳亦同时击到。夫差右手捏着茶盅,左手迎战郚公子的拳头。“你疯了?”夫差恼道。

“疯得人是你!”郚公子怒骂,一拳紧接一拳!口中骂骂咧咧:“当初答应得好好的,一心一意照顾季子,本公子这才忍痛割爱!这才多久,季子就丢了性命!你对得起她,对得起我吗?”

“我想这样吗?”夫差咆哮道。季子的死,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针,拔不出,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那锥心的痛!

“保护不了她,就别拽着她!”郚公子明知夫差武功远远高过他,可毫无惧色,仍然奋力搏斗。郚公子右手被夫差紧紧制掣,左手迅速反击。夫差手握陶杯,见郚公子来势汹汹,连忙将陶杯弹向叔雍。正兴致勃勃观战的叔雍轻巧地接住,茶水温热刚好,他轻轻品了一口,悠悠地赞道:“好茶!”

“如果当初跟我走,怎么可能发生这一切?”郚公子怒吼。

“闭嘴!”郚公子的话揭开了夫差的伤口,无数次,他后悔当日的决定,甚至于,他想过,就算郚公子带季子走,也好过死于楚祸!如果是这样,季子依然鲜活地留在世上。

“你就是自私,护不了她,还非要留住她。”郚公子击出一记又一记重拳。这出乎夫差意料,有时犯怂的郚公子,此刻真得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击向夫差。

“胡说!”夫差被他的言语激怒,下手不再留情。

“逖公子,郚公子是不是睡得太迟,迷糊了?竟然要跟二公子比试?”井察子悠哉悠哉,乐见他们的打斗,“也好,二公子憋了一肚子火,找人撒撒,心情会好很多。”

“啊?”逖公子一听大惊,吴国太子的武功本就远胜郚公子,这要是较起真来,郚公子不知道落得什么结果?“井公子、雍公子,我家公子一听勾吾夫人被害,急得不顾国中事务,马不停蹄地来到楚国,说要替夫人报仇。他对二公子没有恶意,只是一时生气,你们想想办法,让二位公子停手吧!”逖公子深知郚公子不是夫差对手,时间一久,肯定落于下风,甚至于被伤得体无完肤。

“无妨!二公子虽然恼火,下手把着分寸呢,你看,打了这么长时间,郚公子没伤着一分半毫吧?”

话虽如此,逖公子还是担心他们纠缠过久,迷失心智。

井察子见二人越打越激烈,大有将对方置之死地之架势,急忙提醒:“叔雍,赶紧去将他们分开。”

“雍公子,郚公子随性,有什么说什么。他不是二公子的对手,赶紧去将他们隔开吧。”逖公子着急地道。

“放心吧,二位公子需要将心里的火气发泄出来,二公子虽然生气,拿捏着分寸呢。”叔雍目不转睛,仔细观察他们的打斗。

“唉!”逖公子无奈,他只好大声地喊:“二位公子,都是自己人,赶紧停手吧。”

夫差与郚公子依旧没有松缓的迹象。“二位公子,眼下先把紧要事解决,你们再来论对错,好不好?”逖公子着急地道。

夫差、郚公子从台阁打到花园,又一路打到竹林,二个人累得气喘吁吁,却谁也不肯率先停手。叔雍见时机已到,遂冲进二人的缠斗,将他们隔开。郚公子气得大骂,夫差亦毫不示弱!公子逖见状,急忙安抚住郚公子:“消消气!消消气!今天咱们是一块儿商量事情的,不是比试的,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公子逖喋喋不休地劝说,可见他真是愁坏了!

井察子端着茶盘走过来,“茶都凉了,这么好的茶不喝太可惜,二位公子,请吧!”

“哼!”郚公子犹自气愤,夫差不甘示弱,亦是怒目而对。

“你们俩,打也打了,骂也骂过,好歹心平气和地坐下商量接下来的要事。别忘了,玓夫人不好对付。”叔雍劝道。

“是啊,二位公子就算在这儿打破天,玓夫人还不照样欢欣愉悦地过着她富贵安逸的日子?”逖公子连忙附和。

“在下重新煮上了茶,二位公子一块儿品茗吧?请!”井察子作出恭敬邀请的姿势。

夫差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他搁下茶杯,“算了!不同他一般见识!”

“谁愿意呢?”郚公子听得火起,又想与夫差干架。

“别别别!”逖公子急忙按住他。

“郚公子、逖公子,玩笑归玩笑,咱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井察子说罢,请二人齐回台阁。

郚公子仍在骂夫差,可到底一块儿回了。

陶壶热气腾腾,井察子将新煮的茶一一沏至各人陶杯。“我们刚到攸城,昨晚首探颖园,就与你们相遇。既然郚公子早早来到这儿,获取的线索想必不少,不妨通告一二,这样省去大家很多时间。”夫差顾及郚公子颜面,率先开了口。

郚公子置气,可到底掂出分量。说实话,仅凭他与逖公子,难以抓获玓夫人,完成为季子报仇的心愿。所以,他立时借着夫差这个台阶,重新聚于一道。“玓夫人有众多替身,想必不用赘述了吧?”郚公子平静地问。

“这个消息,我们在客栈听人提起过。”夫差望着他道。

“玓夫人父兄对她十分疼爱,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他们手握重兵,而军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就挑选出一队精锐兵将,乔装成寻常护卫、家丁,暗中保护她。所以,咱们不单要对付玓夫人强大的护卫,还要防备这支布于暗中的强兵干将!”郚公子神色少有的凝重。

“你们与他们交过手?”夫差问。

“不错,原本我们打算将玓夫人与她的护卫一起解决,可没想到,就在干掉所有兵士后,突然有一批人从背后杀出来,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若非......”郚公子说到这儿,犹豫了下。

“若非什么?”夫差追问。

郚公子定了定神,“若非有陌生人相助,恐怕已不能坐在这儿详述。”

“这么厉害?”井察子惊问。

“是啊,来之前就做好恶战准备,所以带来了一队王宫侍卫,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可遭遇那支暗兵,还是落于下风。”郚公子叹息道。

“你的侍卫如何了?”夫差关切地问。

“两个重伤,好在尚无性命危险。”郚公子忧心忡忡,“那个神秘人护送我们回到安全之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日子,派出多人查探,却无半点线索,是敌是友无从辨别。”

“他救了你们,总不该是敌吧?”叔雍道。

“起先我们也这么认为,说不定玓夫人树敌太多,那人可能亦是前去寻仇,见我们被困,顺便出手相救。可是,越与玓夫人交手,越否定起先的想法。玓夫人深知有人要取她性命,可这人是谁?她无从掌握,为探明对手,极有可能故意派人救对方于水火,赢得来人的信任。待查探明晰,再里外夹攻,一举予以消灭。”逖公子解释道:“公子为避免被玓夫人手下发现,特意将侍卫分散开,有事再派人联络。”

“这个玓夫人心计真是深不可测!”夫差更恨不得即刻将她擒拿住。

叔雍静静听着大家的谈论,悄悄端起茶杯,装作在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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