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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琼夫人心思素来缜密,让她直接表态站在哪一边,肯定不愿意,只能暗中助力。”青洛道。

“说得不错,”季子赞许她细心。“罢了,还是青洛送去吧。”

“夫人是嫌奴婢蠢笨么?”婧云不满地嘟嚷。

“你年纪还小,等过几年,自然会思虑得周密。”青洛连忙劝慰她,“你的厨艺就胜出我一筹,这也是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啊!”

“是呢,你有自己的好。”季子亦随声附和

“夫人净会拣好听的安慰人!”婧云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不过她转眼儿就笑嘻嘻地说:“夸得虽然有些勉强,可还是喜欢听,看在洛姐夸赞的份上,不计较了。”婧云一向心直口快,就算有烦恼也很快烟消云散,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季子,季子安好她便高兴;季子难过,她亦跟着伤心。

“去的时候把前些日子王兄赐给本宫的海珍珠捎上,一并送与她吧。”季子嘱咐道。

“是!”

“那海珍珠可是难以觅得的佳品,夫人就这么随意得送出去,太可惜了!”婧云心疼不已。

入夜,秋烟阁归于沉静,“昔尔”来找“鸯瑚”商量对策,“妹妹,对于三位公子,你作如何想?”“昔尔”紧张地问,“莫不是有另外的打算?可是对他们中的一人动了心?”

“怎会?”“鸯瑚”哧之以鼻,“在王宫太无趣,和他们一块儿,不过是打发时间,消遣而已。”

“毕竟他们有公子的身份,既然无心相与,还是就此罢手吧,免得又要竖敌。”“昔尔”苦心劝说,“你整日与三位公子在一处,难免别人想入非非啊!”

“又不是我请他们来的!”“鸯瑚”对“昔尔”的劝言无动于衷,“你也看到了,就算今天将他们轰走,明天一早,还是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秋烟阁。”

“可是,你与吴国太子的亲事至今没有眉目,总不能无名无分长久地待在王宫吧?”“昔尔”苦恼不已,她十分担心拖延下去,对自己与公子洛很不利,“今日洛哥去找了诸蛮大人,询问亲事进展,诸大人言下之意,吴国水师正值改建,太子在紧要时刻不能分心,婚事还得拖延一阵子,姐姐真担心你们的成亲日会遥遥无期啊!”

“姐姐,现在我才是鲁国的公主,我都没急,你就别着急了。”“鸯瑚”心不在蔫,她向“昔尔”撒娇,“姐姐,你是不是等不及了?要不你与洛公子先走,免得夜长梦多!”

“不行!”“昔尔”断然否决,“咱们虽然互换了身份,可在亲事没有明朗之前,决不可以抛下你不管,独自离开!”

“好姐姐!就知道你舍不得。”“鸯瑚”亲热地粘在“昔尔”身上。

“咱们现在别人的地盘,好歹老实些,别再胡闹。”“昔尔”嗔怪她这段时间的胡作非为。

“哦!”“鸯瑚”不情不愿地答应,两人又继续说着体己话,彼此敞着心扉,说得话也是真心真意。她们的对话正正好被隐于屋外的叔雍听了个真真切切,这一次,总算确定“鸯瑚公主”被冒名顶替,太子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吴王禀告!

夫差与季子对鸯瑚公主的身份虽然有底,但真正从叔雍口中得到真实情况,还是吃了一惊!尤其是夫差,对于鸯瑚公主肆意妄为非常气愤,认为她此举根本不将吴国放在眼里,她同中原的君侯一样,骨子里仍旧鄙视着这个江南之国!夫差声言一定要夺回尊严,决不能轻易地放过她们!季子望义愤填膺的夫君,准备劝他不要太过严厉,可转念一想,鸯瑚公主关系着她的恩宠,想想还是忍住了。

每年的初夏,正值农人耕种,季子与夫差到渎川游湖泛舟,看到农人耕种的水田里禾苗央央,田梗上长着很多带刺的荆棘,结得果子红彤彤的,小巧新鲜,十分地诱人。季子询问芊芊,得知这是一种野莓,果肉细腻,汁水酸甜可口,是大人小孩都喜爱的小野果。而且,这种莓子只在插秧时节成熟,所以被亲切地称为“插田莓”。

季子采了一小篮,舍不得吃,带回宫酿了“莓子酒,”酒色红亮,望之赏心悦目;近闻其味,果香浓郁,令人心驰神往!这坛“莓子酒”存了两年,季子一直没舍得喝,想在重要时节启坛。现在,鸯瑚公主的存在,迫使季子不得不开坛启封,她让青洛将这坛韵味独特悠长的果酒送给哲夫人。

当初为了酿好这酝果酒,青洛、婧云可没少费心思,藏了这么久却将之赠人,想想无比得心疼,可她也知道,这坛酒有着重要的作用,可惜归可惜,还是得忍痛割爱!青洛一面叹息,一面将莓子酒包好,小心翼翼地抱着去了清霞宫。季子为防路上被人碰撞,特意让井察子护送,可以想像,她有多珍视这坛酒!

果不出所料,哲夫人得到这坛酒,随即交给了儿子。公子波不用说,自然藏了私心,他于夜晚之时将“鸯瑚公主”约到梨花台,静夜清悠,浅浅月光下,公子波的眼神也变得温柔深情。二人独处梨台,自然而然多了几分情韵。“鸯瑚公主”心不在蔫,勉强应答几句。

公子波没有气馁,他打开酒坛,一股浓浓果味的酒香扑面而来,“鸯瑚公主”从来没有闻到这么独特的酒香,惊奇地问:“什么酒?好香啊!”

“喝过就知道了。”公子波特意准备了两只琥珀杯,酒色在轻透晶莹的杯中,色泽看着更加的悦目怡人。公子波端了一杯递给“鸯瑚公主”,“美酒佳人,相得益彰!”

“我不会喝酒。”“鸯瑚公主”推辞道,她只好奇酒香色度,对于饮酒并无兴趣。

“这种莓子酒,醇香甘甜,千杯不醉,更何况这儿只有小小一坛。”公子波道。

“你喝吧。”“鸯瑚公主”依旧不为所动。

“好吧!”公子波不多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似乎被“鸯瑚公主”的言语激引起愁绪,接连猛灌了好几杯。

“鸯瑚公主”见他喝得这么快,怕伤着身子,好心劝道:“酒得慢酌细品,才能品出它的韵味,像这般猛灌,岂非白白浪费了好酒?”

“品酒也得有人肯陪才能品出它的妙外,就我这孤家寡人,只能独酌独饮。”公子苦笑,自我解嘲道:“从小到大,本公子就只能居于人后!喝酒也是如此,躲在这清僻之地,悄悄地喝几口。”

“鸯瑚公主”静默不语。

“公主妙心,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能判断出你处世与诸多人不同。他们只会攀高踩低,而公主,决无仗势欺人之为。二十多年来,母亲殷切叮嘱恪谨恪行,因为一不小心,就会祸从天降,累及自己与亲人!”公子波似被勾起感伤,悲悲诉说:“在王宫,除了母亲,从不敢相信任何人,就怕被算计、被利用。”

“鸯瑚公主”静静听着。

“不怕被公主笑话,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公主是波第一个想推心置腹、彼此交心的朋友。”公子波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处境,慨叹怅然,他端着酒杯道:“公主能细聆絮言,波已经非常知足!”说完又一饮而尽。

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刻意而为,这些话让“鸯瑚公主”心里酸酸的,她想及自己虽不似公子波如履薄冰,可一腔情意始终无处托付,亦是十分感伤,遂端起琥珀杯,“世上伤心人,何只公子?干!”

“干!”公子波喜出望外,连忙举杯相碰。

“咳咳......”“鸯瑚公主”头一回喝酒,莓子酒虽然低绵,可还是被酒气呛着了。公子波适时轻拍她的背,好一会儿,“鸯瑚公主”才缓过劲儿。喝了刚才这一杯酒,身子微微发热,口中留着莓果甘香,这种感觉独特又奇妙无比。

“这种莓子酒舒经活络,最适合女子饮用。”公子波适时给“鸯瑚公主”的杯里满上酒。

“鸯瑚公主”既然开了禁,就无所顾忌,何况莓子酒味道甘甜又有浓浓的果香,喝起来不像是饮酒,倒像是喝一种香甜可口的饮品。所以,“鸯瑚公主”不知不觉中,接连好几杯下肚。

莓子酒口感润甜,可再好喝也是酒,不胜酒力的“鸯瑚公主”开始觉得飘旋,整个人想要晕晕欲睡。公子波见“鸯瑚公主”有了醉意,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地表达着关切,见她沉沉默言,只简单地回复“嗯、哦”,就开始向“鸯瑚公主”表白,深情款款地诉说对她的情意,说到动情处,恨不得将心掏给她。“鸯瑚公主”脑袋晕沉,公子波断断续续说了很久,许多话根本没听明白,只依稀听清公子波在征求她的意思,希望她嫁给他。

“鸯瑚公主”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自然知晓他的想法,可她不喜欢他,。“鸯瑚公主”想婉拒,可她喝了这么多酒,此刻正醉着。她想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再存希望,却发现舌头木木的,根本不听使唤,她费了很大劲儿,也没有好转,最终只得含混不清地吐出二字:“不行!”

公子波并不懊丧,他假装把“鸯瑚公主”的拒绝,当成姑娘家的害羞,仍然穷追不舍,想让“鸯瑚公主”松口。“鸯瑚公主”言语表述不清,可头脑还算清醒,她怕纠缠下去,自己浑浑噩噩中被公子波说服,慌忙站起来往外走。

公子波怎肯放过好不容易成就的机会,他紧紧抱着“鸯瑚公主”,劝她再待一会儿。“鸯瑚公主”拼命挣扎,肯请他松手,却被公子波当作半推半就,丝毫不肯放手。就在“鸯瑚公主”恐慌绝望的时候,从远处出现两个黑影,未及近前就爽朗地笑道:“月下对饮,兄长与嫂嫂好兴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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