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专业救援队带回消息,说是找到一件衣裳,带回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小勇当天穿的,妻子一眼就认出来,是她亲手给儿子缝的衣服,抓着问是不是把人救上来了,救援人员安抚说是可能是被海水冲走自救时,小勇自己脱掉的,让大家稍安,会继续按这个方向搜救,并竭尽全力。妻子倍感宽慰,晚上总算抱着儿子的衣服睡着了,但半夜还是被噩梦惊醒,对着漆黑的大海泪流满面,明知希望渺茫,却总想让上天网开一面。
又过了两天,救援队总算回来了,但是上天没有听到这位母亲的祈祷,中年丧子,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飘摇,为防止事情闹大,船长准备了一份免责声明,半哄半骗地让两口子签字画押,草草火化了已经被泡发的小勇的尸体,然后亲自带人给办了下葬才算安心,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两口子就回家了。
这一夜,丈夫回想了这十天的点点滴滴,看着妻子微微翘起的嘴角,想着也就在梦中才能躲避这残酷的现实吧,希望妻子的梦能做的长一点,美一点,还没等妻子翘起的嘴角收回,一行泪就从妻子的眼角滑落,果然还是躲不过啊。
天刚蒙蒙亮,妻子睁开眼,看见丈夫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坐在自己旁边,妻子抬手,拉了拉丈夫的手,这双手布满的老茧,见证了他们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丈夫感受到了妻子的触碰,反手握住妻子的手,“我想好了,你走吧,跟着谁都比跟着我强,我没本事,照顾不好你和孩子”,听到丈夫沙哑的声音提到孩子,妻子抽回了手又掩面啜泣了一会儿,“我饿了”,妻子呢喃了一句,丈夫下地去了厨房,还是机械的添水加柴,盛了一碗端给妻子,妻子坐起来,接过碗,吹了吹热气,才喝了一小口就皱起眉头,这一碗糊糊的东西,不知道热了多少次了,还放了这么多天,味道连泔水都不如,但是妻子还是忍着恶心都喝了进去,比起丧子之痛,这些都算的了什么呢。
又歇到半晌午,妻子起来强撑着身体,做了顿饭,跟丈夫一起吃了,然后妻子跟丈夫商量,孩子没了,天都塌了,两个人确实过不下去了,一别两宽吧,两人本来也没登记,家里什么也没有,就一个虽破但勉强可遮风挡雨的房子,留给丈夫,但是妻子也不能空手走了,二人合计来合计去,孩子是在船上出事的,无论如何,船长也是有责任的,也不是要讹人家,略微给点抚恤金加上儿子和丈夫这几个月的工资,算是给妻子当做路费了,二人商定之后就出门去了船长家。